廚房裏,安雨航站在麵板前擀皮兒包餃子。餃子大小適中,一個個圓滾滾地擺在蓋簾兒上。其中有一隻樣子很長,還有點露餡兒的,那是蕭沐辭包的。安雨航看著他包了一個就不讓他再動手了,以免到時候餃子沒煮成,倒成了一鍋雞肉麵片湯了。

蕭沐辭也沒再添亂,幫安雨航接上一鍋水放到灶上,開火燒水。包餃子他是不在行,但煮餃子可不在話下。

“你要蘸什麽醬自己調。”安雨航用下巴指了指放調料的地方。

“我沒那麽多講究。”蕭沐辭看著安雨航靈巧的雙手一捏,一個皮薄餡大的餃子就捏好了,感覺包餃子並不是件難事,但真到自己上手了,才發現能不露出餡來就很好了。

“那你給我倒點醬油,再加一點米醋。”安雨航也沒跟蕭沐辭客氣,兩人個一起過節,實在不需要太拘謹或者太客氣,不然就太沒意思了。

“行。”蕭沐辭欣然點頭,找了個小碟子調蘸醬,他很喜歡安雨航現在這種放鬆和他說話,讓他做事的狀態,讓他覺得更像是在自己家,而非隻是個客人。

安雨航家的廚房挺大,兩個人站在裏麵一點兒也不覺得擠。

醬調好後,安雨航又讓他去冰箱裏拿涼菜,都是他昨天晚上做的,沒吃多少,全放進了冰箱裏。

“在客廳吃?”蕭沐辭端著涼菜問道。

“嗯,放茶幾上吧。”

“好。”

餃子包好後,水也燒開了,安雨航直接將餃子下鍋。蕭沐辭進來幫忙,安雨航將笊籬遞給他,讓他看著餃子,自己開始收拾料理台。等料理台收拾好,安雨航又拿了塊年糕出來,切成片,放到電餅鐺裏油煎。大年初一吃年糕也是圖個好兆頭,討個吉利。

兩個人誰都沒說話,各自盯著自己的鍋。

身邊多了個人,安雨航覺得以前過年時的那種孤獨感也隨之消失了。其實他要求不多,隻要有那麽個人,能在過年的時候陪他說說話、吃頓飯,就可以了。即使這個人與他的小窩格格不入,至少也是一份溫暖。

等餃子可以出鍋了,年糕也煎好了。安雨航找出盤子讓蕭沐辭盛餃子,自己則把年糕撿出來,這個年糕本身就是帶甜味的,甜度不高,但對安雨航來說已經足夠了,無需要再加糖。關了火,拔了電源,安雨航和蕭沐辭將餃子和年糕端到客廳,準備吃飯。

“嚐嚐吧。”安雨航指了指餃子說道。

蕭沐辭點點頭,也沒多客氣,夾了個餃子咬了一口。相對於其他的肉餡餃子,安雨航的雞肉餃子味道更清淡些,很香,很嫩。芹菜的味道並不重,與雞肉搭配顯得格外清爽。餡裏帶著一點點薑味,去腥的同時又增加了香味,很不錯。

“味道很好。”蕭沐辭笑道。

“喜歡就好。”見他喜歡,安雨航也放心了,“等會兒再吃點年糕,寓意好。”

“好。”

兩個沒再多聊什麽,安靜地吃著午飯。

吃飽後,安雨航去廚房洗碗,蕭沐辭站在廚房門邊,端著杯水看著他洗碗的樣子。

被他這麽看著,多少有些尷尬,安雨航找了個話題,轉移一下注意力,“今天什麽安排?晚上再出去吃飯?”

“嗯,位子已經訂好了,晚上七點前過去就行。”蕭沐辭笑了笑,“下午也做了安排,你跟著我走就行。”

“好吧。”安雨航也沒多問,反正蕭沐辭應該不會把自己賣了,“喝咖啡嗎?”

“下午再喝。”

“好。”

下午一點,兩人穿好衣服,走出家門。下樓後,安雨航並沒發現他的車子,抬頭問道:“你沒開車?”

“嗯,打車來的。今天坐地鐵吧。”蕭沐辭自然地說道。他之所以沒開車來,也是想體驗一下安雨航平時的生活,拉近一下與安雨航的距離,也能更近一步了解安雨航的生活習慣。

“好。”安雨航習慣了坐地鐵,對他的提議也沒什麽意見。不過蕭沐辭不開車,還主動提出坐地鐵,的確挺讓他意外的,在他看來,這位大少爺可能連怎麽買地鐵票都不知道。不過他權當帶蕭沐辭體驗生活了,沒什麽不好。

正如安雨航所料,蕭沐辭的地鐵票還是他去買的。年初一路上的人特別少,地鐵上也幾乎沒人,大片的空座與平時完全不同。安雨航和蕭沐辭找了個位置坐下,等著地鐵將他們送達目的地。

到達市中心後,兩人先去喝了個下午茶,然後又去看了場電影。票是提前買好的,大過年的,來看電影的人屈指可數。安雨航和蕭沐辭坐在影廳最中間的位置,如果不是還有兩三個人,安雨航都要以為這場電影被蕭沐辭包場了。

蕭沐辭選的是個新銳導演拍的愛情喜劇片。一般賀歲檔電影都是以輕鬆歡快的為主,中間在加上點兒現下的熱議話題,足以保證票房就好。安雨航並不認為蕭沐辭喜歡這個類型的電影,不過剛才進門的時候,他也瞥了一眼春節期間的電影,也就這一部還算能看的。其他不是動畫片,就是虐心的愛情片,還是看喜劇比較實在。不管怎麽說,初一都得高高興興的才是。

兩人看電影都屬於很安靜的那種,不多話,不討論劇情。蕭沐辭除了把他喝了一半的冰可樂沒收了之外,什麽也沒做,認真觀影。安雨航很不喜歡看電影時身邊坐一個話多的人,蕭沐辭這樣的正合他心意。

從電影院出來,已經五點了。

“餓了沒?”

蕭沐辭幫他把圍得有些鬆垮的圍巾係緊,雖然不看好看,但足夠緩和。

“有點。”下午茶的咖啡和電影院裏的可樂都是水,不頂飽。

“那去吃飯吧,走過去大概十五分鍾。”蕭沐辭說道。

“好。”

蕭沐辭帶路,安雨航跟著他不緊不慢地往前走。路上的人還是很少,到了晚上更顯得冷清,但倒處張燈結彩的喜慶氣氛還是彌補了這種空蕩感,依舊充滿年味兒。

蕭沐辭定的地方是一家私房菜館,會員製,價格不低,安雨航似乎已經聽到了自己錢包癟下去的聲音。不過他既然說了要請吃飯,自然不能半途跑路。實在不行大不了厚著臉皮讓蕭沐辭先付了,他再分期還款。

進門後,服務員確認過蕭沐辭的訂位信息,然後熱情地將兩人帶到樓上的包間。這間包間不大,布置的很溫馨,感覺更像是家裏的飯廳。

脫掉外套,兩人先後落座,蕭沐辭將菜單交給安雨航,自己則直接問了今天的招牌菜,並點了幾道家常菜。看蕭沐辭的態度應該是經常來這裏,已經輕車熟路了。他點的都是葷菜和海鮮,安雨航琢磨著葷素搭配,點了兩道素菜。

“不點了?”看安雨航點完兩道菜後就直接合了菜單,蕭沐辭問道。

“你點,我都行。”安雨航也不知道哪道好吃,這菜單上連個價格都沒有,安雨航點起來的確有點猶豫。

蕭沐辭又加了一道湯和一份主食,才又問安雨航:“能喝酒嗎?”

安雨航很少喝酒,和家裏出櫃那一陣因為心情不好,自己躲在屋裏喝過幾回,但量很少,並沒醉。

“一點點還可以。”安雨航回道。

蕭沐辭想了一下,點了這兩份裏自釀的啤酒。

確認過菜品後,服務員就微笑著退了出去。

安雨航笑看著蕭沐辭,問道:“蕭哥應該更喜歡紅酒吧?”

“除了白酒都可以。”蕭沐辭打開熱毛巾擦手,“這裏自釀的啤酒味道很好,彥很喜歡,度數也不錯,你可以放心喝。”

“好。”安雨航笑著點頭,又問道,“你的酒量怎麽樣?做生意的酒量應該都很好吧?”

“還可以。出去應酬有秘書擋酒,我喝不了多少。”蕭沐辭坦誠地說道。

“你今天是為了喝酒才沒開車的?”

“算是原因之一。”蕭沐辭笑了笑,幫安雨航打開毛巾,讓他擦手。

安雨航也沒再多問,擦過手後,邊喝茶邊等上菜。

很快,菜和啤酒就被一起送上了來。安雨航看著麵前的啤酒桶,終於明白了一份的量是多少。這裏的自醇啤酒是用一個個小型的啤酒桶盛裝的,這些小酒桶應該是特別定製的,上麵還刻著飯店的名稱。一桶保守估計應該有五斤左右,對於酒量好的人來說這可能不算什麽,但對安雨航來說這的確不是個小份量。

擺好飯菜,服務員退了出去,並關上門,包間裏又剩下他們兩個。

安雨航指著桌上的小酒桶,說道:“你確定咱倆能把它們喝完?”

蕭沐辭笑著給安雨航夾了一筷子魚,說道:“能喝多少是多少,喝不完就算了。”說完,他便打開酒桶上的小龍頭,接了兩杯啤酒出來,將其中一杯放到安雨航手邊,說道:“慢慢喝。”

店裏的自釀啤酒很黑啤,酒香裏帶著糧食的味道,很香,從蕭沐辭打開小龍頭的時候他就聞到了。

端起啤酒喝了一口,麥芽的焦香味在口中蔓延開來,淡淡的苦味中夾雜著一點甜,不難入口,香味醇厚,回味很長。

“好喝。”安雨航笑道。

“先吃點東西墊個底再喝,不然容易醉。”蕭沐辭說道。

“好。”安雨航放下酒杯,開始吃飯。

這家私房菜館的菜做得真心不錯,雖然價格肯定不便宜,但還是讓安雨航覺得很值,在別的地方恐怕很難吃到這樣的味道。

胃裏有了點底,安雨航放慢了吃飯的速度,在吃完一塊排骨後,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對蕭沐辭道:“蕭哥,我敬你一杯。謝謝你一直這麽照顧我,還陪我過年。”

蕭沐辭笑了笑,也放下筷子,拿起酒杯和安雨航輕碰了一下,說道:“你隻要好好照顧自己,就算是對我的感謝了。”

“我會的。”安雨航點點頭,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他是打心底感謝蕭沐辭,蕭沐辭幫過他的事他都快數不過來了,隻是一直沒有機會正式地表達一下自己的謝意。今天正好,隻有他們兩個人,又有酒,安雨航自然要敬他一杯。

“慢點喝。”蕭沐辭知道安雨航是心真想謝他,他也領了安雨航的心意,一口氣喝完了杯子裏啤酒。

安雨航放下杯子,舔了舔嘴唇,因為啤酒的緣故,讓他覺得胃裏暖暖的,挺舒服。

蕭沐辭喝完後,又將兩個杯子加滿,對安雨航道:“再吃點菜。”

“嗯。”安雨航夾了自己喜歡的雞肉,慢慢吃著。

蕭沐辭不時幫他夾菜添湯,自己倒沒吃多少。

“蕭哥,你為什麽一個人過年啊?”吃著蕭沐辭給他剝好的蝦,安雨航問道。從昨天到現在,不知有心還是無意,他們都沒提起這個話題。

“我父母很忙,這個月他們在國外有工作

,索性就在那邊過年了。我年後也有生意要談,不想兩頭跑。”蕭沐辭說道。其實他和父母的感情不錯,隻是他們三口都太忙,實在沒多少時間聯絡感情。

“嗯,那也不錯。至少你想父母的時候,還能去找他們。”安雨航有些失落,蕭沐辭和他不一樣,蕭沐辭是主動地想一個人過年,而他是被動的不得不一個人過年。

蕭沐辭抬頭摸了摸安雨航的頭發,安雨航因為喝了酒,臉上泛起粉紅,水汪汪的眼睛看著蕭沐辭,眼裏有著很明顯的落寞。

“沒事,我陪你。”蕭沐辭說道。

安雨航勾了勾嘴角,又拿起杯子碰了一下蕭沐辭的,抬頭喝了半杯。

“慢點,喝太快容易醉。”蕭沐辭並不怕他喝醉,隻是擔心他會難受。

“沒事兒。”安雨航拿著杯子,對蕭沐辭道:“蕭哥,你知道我為什麽一個人過年嗎?”

其實蕭沐辭多少能猜到一些,但並沒有說。

安雨航長長地呼了口氣,看著手裏的杯子,低頭道:“我回不去啊……”

“我跟家裏出櫃了,他們都接受不了。”安雨航又喝了口酒,繼續道:“其實我以前一點都不怕和人吵架,但自從我出櫃後,家裏人就開始和我冷戰。蕭哥,你知道冷戰的感覺嗎?”

“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壓在你胸口,不疼,但很悶,喘不過氣,時時刻刻都在生氣。心裏有火也發不出來,因為沒人在意你生不生氣,就像你根本不存在一樣。”安雨航眼睛微微泛紅,“從那時候開始,我真的怕了。特別怕吵架後別人跟我冷戰,感覺一秒也忍受不了。所以我不得不收斂脾氣,盡量不跟別人吵。我也不敢再隨便跟別人出櫃了,如果別人接受不了,我又得再次陷入冷暴力。真的特別特別煩。”

“其實我活得挺累的,我在忍受家裏冷戰的時候根本沒人可以傾訴,因為我要和別人說,就肯定要出櫃,特別被動。我有時候也覺得挺對不起袁嘉他們的,他們真的對我很好,但我卻不能告訴他們我是個gay。”

吸了吸鼻子,安雨航將剩下的半杯酒喝完,然後又自己接了一杯。

蕭沐辭看著安雨航,並沒有阻止。他心疼這樣的安雨航,但也明白,安雨航需要發泄。否則這些東西擠壓久了,總有一天會壓垮他,讓他徹底崩潰……

“我到現在都記得我爸聽到我說喜歡男人後,氣得拿皮帶抽我時候的樣子。一點沒留情,就像我根本不是他兒子一樣,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精神病,一個怪物。”安雨航喉頭哽咽了一下,喝了口酒,壓住想哭的酸楚,繼續道:“我當時被打得可疼了,但我不能吭聲,也不能求饒。我可以騙所有人,但不能騙自己,我就是個gay,就是喜歡男人,根本改不了。他就是打死我,我也改不了。”

“我爸打我的時候,我媽根本沒勸,就站在旁邊看著。我弟弟也沒理我,直接進屋去了。最後是我爸自己打累了,才停手。”

“你知道我當時什麽樣嗎?我身上好幾個地方都被抽得冒血了,我不敢去醫院,隻能自己拿點藥抹一抹。我媽連進來看我一眼都沒有,那一晚上我疼的根本睡不著覺,但根本沒人管我……”

蕭沐辭輕輕捧起他的臉,幫他擦掉掉出來的眼淚。安雨航哭起來並沒有聲音,隻是眼淚一個勁地往外湧。

安雨航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臉,沾了一手淚水。垂著眼別過頭,快速用手蹭了一下臉,安雨航小聲道:“抱歉……”

大年初一對著蕭沐辭掉眼淚,安雨航覺得很不好,也知道有些人挺避諱這個的。

“傻瓜。”蕭沐辭輕捏著他的下巴,把他的臉轉回來,慢慢幫他把眼淚擦幹。在他看來,安雨航還是個孩子,一個孩子本就不該承受這麽多。

“後來呢?”蕭沐辭柔聲問道。他希望安雨航把壓在心裏的事都說出來,這樣也能輕鬆些。

安雨航抱酒杯又喝了幾口,漸漸收拾起情緒,才開口道:“大概過了一周,我媽給了我一張名片,是一個心理醫生,說讓我去看病,說不定能治好。”

“我不去,然後我爸又發火了,說如果不去,就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我說我不是病,精神病院管不了。”雖然這件這件事過去很久了,但當時的那種感覺,安雨航仍然記憶猶新,“然後我爸又火了,拿起我弟的高爾夫球杆,把我頭打破了。”

高爾夫球被稱作是富人的運動,隻因為弟弟說想玩,父母就給他買了一套球杆,那套球杆也沒用上幾次,就招呼到他頭上了。

蕭沐辭仔細看著他的額頭,安雨航知道他在找什麽,就指了一下被打傷的地方,那條傷疤藏匿在頭發裏,加上安雨航頭發略長,所以如果不特意去找,是看不到的。

“因為出血太嚴重,我媽不得不帶我去了醫院,醫院給縫了兩針,留了個疤。回家的路上,我媽勸了我幾句,話裏話外無非是覺得我是跟人學壞了,可以改好。我自己什麽情況自己最清楚,當時頭也疼得要命,就沒好氣地跟她頂了幾句嘴。”安雨航緩緩地呼了口氣,“回家後我媽就病了,我爸說是讓我氣的。我弟看我媽那樣,就記恨上我了,每天對我冷嘲熱諷。後來我跟他吵了幾句,我媽就不讓了,說我自己不學好,還欺負弟弟。如果我再罵弟弟,就讓我滾蛋。從那之後,我家就開始冷戰了,大概持續了三個多月,我實在受不了了,就搬出來住了。”

說完這些,安雨航的情緒也平靜下來,但因為剛哭過,所以聲音聽起來還是悶悶的。

蕭沐辭很想擁抱他,但這樣的舉動又實在太過突兀,隻能輕輕拍拍安雨航的背,說道:“都過去了。你做的對,這種事情是不能靠遮掩粉

飾太平的。”蕭沐辭想跟他說還有他在,以後他會護著他。可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他會和安雨航說這句話,但不是現在。不過也不會讓安雨航等太久。

“嗯。”得到肯定,就等於給了安雨航信心。將杯裏的啤酒喝完,安雨航抬頭看向蕭沐辭,問道:“蕭哥,你出櫃了嗎?”

蕭沐辭搖搖頭,說道:“身邊幾個重要的朋友知道,但還沒跟家裏說。”

“嗯,你一定要考慮好了再說,別弄得像我這樣。”安雨航覺得他就是一個反麵例子,他不希望蕭沐辭弄得和他一樣。

“等我找到可以過一輩子的人,就和家裏說。”蕭沐辭說道,“我現在經濟**,工作也順利。就算家裏不同意,對我也造不成什麽影響。”

“嗯,那就好。”安雨航點點頭,又接了一杯啤酒。

蕭沐辭擋了一下他的杯子,說道:“再喝要醉了。”因為喝太多,安雨航的臉已經很紅了。

“沒事,我現在很清醒。喝點酒我心裏還能舒服點兒。”安雨航看著蕭沐辭。

蕭沐辭也沒再攔他,反正有他在,醉了就醉了吧。

安雨航開始一杯接一杯地喝,不時地與蕭沐辭碰一下杯,也不管蕭沐辭喝不喝,反正他是一飲而盡……蕭沐辭看著他,雖心疼,卻也沒阻止,如果這能讓安雨航好過些,就隨他高興吧。

一小桶啤酒見低,安雨航趴在了桌子上再也喝不動了。

蕭沐辭摸了摸他的頭發,叫來服務員結賬,順便讓服務員幫他叫出租車。這裏是提供叫車服務的,很方便。

結完賬後,蕭沐辭幫安雨航穿衣服。

安雨航迷迷糊糊地問道:“去哪兒?”

“回家。”蕭沐辭淺笑道。

安雨航“哦”了一聲,就沒動靜了。

幫他把圍巾圍好後,服務員前來通知他車已經到了。蕭沐辭抱起安雨航,離開飯店,上了出租車。

兩人一起坐在後排,安雨航倒在蕭沐辭腿上,像是睡著了。蕭沐辭直接報了自己家的地址,出租車轉了個彎,駛離飯店門前,開往蕭沐辭的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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