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二十五章 同床好夢

直到聽見門被關上的聲音,皇甫逸風才放開林憶藍的手,走到床邊坐下,大概也是被那濃鬱的氣味給熏到了,皺了皺眉,叫人重新換了一床被單。

一直被晾在一邊的林憶藍被彩音那一眼瞪得心有餘悸,繼續留下來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三十六計先溜為妙!

打定主意後,林憶藍迅速收好針盒,低著腦袋打算跟著那幾個換好被子的丫鬟們渾水『摸』魚,隻可惜還未跨出一步,身後便傳來低沉冰冷的男聲:“藍兒。”

聞言,林憶藍頓時冰凍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那群丫鬟逃命似地奪門而出,欲哭無淚,深吸了口氣,轉過身,努力扯了扯嘴角,現在麵對這座越來越冷氣『逼』人的冰山,她還真做不到含笑麵對,不過她可以控製一下嘴角的弧度,不要求完美的微笑,隻要神似即可。

“王爺。”迎上皇甫逸風冷漠深邃的黑眸,林憶藍心中一顫,底氣頓時泄了一半,與平時的飛揚跋扈理直氣壯比起來,倒有點像在撒嬌。

看著眼前這個一改往日淘氣的本『性』、眼神左右避閃似乎有點怕他的女孩,站在床邊的皇甫逸風頭疼地『揉』了『揉』額角,本來心中煩悶,現在倒全成了無奈了。輕歎了一聲,皇甫逸風向她招了招手,聲音也放柔了不少:“過來。”

林憶藍雖然心驚膽戰的,但怎麽說都比別的女子多個心眼,沒有盲目地擔心下去,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皇甫逸風似乎沒有生氣,這才放心地走上前,原本被拘謹暫代的本『性』又蹦了出來:“王爺啊,其實呢,這不能怪我,是你自己把人趕出去的,現在你找我出氣也沒用,所以你幹脆也別氣了,氣大傷身啊。”

聽著林憶藍的詭辯,皇甫逸風嘴角緩緩勾起,眼中光芒幾變,冰冷消失無蹤,含笑攬過她的腰,將她抱入懷中,低頭在她耳邊輕笑低語道:“我不會找你出氣,最多,她來幹什麽,你就代替她好了。”說完,不等林憶藍咆哮,張嘴輕咬了下她的耳垂,一把撈起她瞬間發軟的身子放到**,欺身將她困在自己懷中。

“等等!”這已經是皇甫逸風第二次出現這個動作了,雖然說不上習慣,但相比第一次,林憶藍還是能鎮定得下來的,由於前期的沒做好充足的準備被皇甫逸風偷襲得逞,造就了現在這看上去對她十分不利的局麵,但形勢還是有逆轉的餘地的呀!

“等什麽?”皇甫逸風不以為意,啄了啄她的唇角,柔嫩的觸感令他不覺『露』出笑容。

“王爺,你卑鄙!”林憶藍輕皺著眉,唇邊傳來的溫暖和柔軟令她瞬間『亂』了心神,頸部以上迅速變紅,恍惚間看見一個光著屁股背上『插』著幾根羽『毛』的小娃娃正拿著弓箭像報殺父之仇般向她狂『射』。

他就隻是碰了碰她的嘴角她的頸動脈就擴張成這樣,那要是直接壓上她的嘴唇那還得了,豈不是要自爆血管了?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王爺,你先別急,我是來治病的!”林憶藍一邊強笑著,眼睛戒備地盯著皇甫逸風,一見苗頭不對她就縮頭,一邊迅速地在身邊『摸』索,抓起方才慌『亂』中丟棄的針盒橫隔在自己和皇甫逸風的臉之間。

“治病?怎麽個治法?”伸手握住林憶藍大概是由於緊張而微微顫抖的手,皇甫逸風分神看了眼那針盒,知道她是真的被自己嚇到,也不再輕舉妄動,好整以暇地等著她的回答。

“我認真想過了,你的肺疾,若是隻喝『藥』的話,由於病人極度不合作的態度和完全把主治大夫的話當耳邊風以及想喝『藥』就喝不想喝就不喝的惡劣行為,想要做到『藥』到病除是很困難的,”一說起自己熱愛的事業,林憶藍頓時把其他的情緒全都拋到了一邊,清亮的眼睛閃閃發光滿含**,“所以,隻有施針才能根治。你放心,這段時間我找真人演習過多次,一定沒問題的!”雖然被她演習的對象並不知情,但隻有那人還健在,就說明沒有問題。

“你剛學的?”盡管後半句幾乎沒怎麽聽懂,但皇甫逸風大致還是能抓得住她想要表達的主要思想的。

“沒錯,不過你真的不用擔心,我研究了很久,真的!針尖這麽點大,還能紮偏不成?”通俗點說,不就是用根銀針紮準『穴』位嗎?林憶藍說得一臉自信,對於自己的悟『性』,她有十足的把握,隻不過這不便對外人道也!

“這麽說,你每天晚上熬夜就是在看這些東西?”皇甫逸風斂起眼中的笑意,黑眸冷然地望著林憶藍,從影雲口中聽說她最近睡得都很晚,他一直很好奇她到底在做些什麽,現在知道了,心中暖流湧現的同時,胸口卻悶得令他微微皺了皺眉。

“這些東西?你那什麽語氣啊?這可是能解除你痛苦的東西啊!”林憶藍不滿道,自從上次見到他在自己麵前痛苦的樣子後,她就頓悟了知識就是生命這個自古不變的真理,奮發圖強挑燈夜讀,這混蛋居然還在一旁說風涼話!

皇甫逸風深深地看了她一會兒,隨後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抱著她翻了個身:“那就有勞大夫了。”

這情勢是“扭轉”了,但怎麽感覺這麽別扭啊?微愣了片刻,林憶藍慌忙從皇甫逸風身上爬起來,定了定心神,下床拿了支蠟燭,點燃後懶得再走一趟,隨手將火折子暫時收入懷中,然後才小心翼翼地打開針盒,取出一根銀針在火焰中過了幾遍之後,正想下手,手卻僵在半空中,臉蛋頓時漲得通紅。

“怎麽了?”皇甫逸風奇怪地問。

“你……你把衣服……脫……脫了……”這是林憶藍第一次結巴得這麽厲害,平時也沒少見過『裸』著上半身的男子,怎麽現在皇甫逸風還沒脫她就快要大出血了?

“脫衣服?”皇甫逸風起身,幽深的黑眸緊緊地看著林憶藍,含笑重複道。

“當然……你不……脫的話……我怎麽……”話還沒講完,林憶藍怎麽都發不出聲音了,皇甫逸風身上的衣服本來就是話的時候,皇甫逸風隨手一扯,唯一讓林憶藍的眼睛有點安全感的屏障迅速打開。

皇甫逸風又重新躺了回去,自在地享受她驚豔的目光,伸手替她接去剛好落下的蠟淚,心中暗自搖了搖頭,這丫頭表麵上看上去很精明,但不設防的時候卻『迷』糊得要命,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女孩,放在身邊惹人憐,放到外麵又不至於擔心。

良久,林憶藍才從眼前令人噴血的身材中回過神來,深吸了幾口氣,一臉的鎮定,但目光卻到處躲閃,就是不看向皇甫逸風。

“藍兒,你不看怎麽施針?難道要用手『摸』著嗎?”皇甫逸風好笑地看著林憶藍故作冷靜地轉過頭之後就不再轉過來,這麽盲紮不是要他的命嗎?

“『摸』?!誰說我要『摸』你了?!”林憶藍被皇甫逸風的話激得一下子轉過頭狠狠地瞪著他,“又不是沒見過!怕你呀?”

“又不是沒見過?!”皇甫逸風聞言笑容頓消,整張臉迅速冰凍,幽深的黑眸頓時冰如寒夜。

“廢話!”還見過不止一具!畢竟解剖實驗課是醫學生的基礎課,什麽類型的男屍沒見過啊,就是沒見過穿著衣服的!

沒有理會身邊頓時降了好幾度的驟變氣候,很快就進入狀態的林憶藍十分謹慎地找準『穴』位,小心翼翼地撚轉提『插』,畢竟是第一次將針法用於臨床,大氣也不敢出,額上的汗也緊張得沒少流。縱使萬分緊張,這次她卻無法做到心無旁騖,眼角不時抽搐幾下,原因全都在於皇甫逸風。

原先如冰錐般的目光還好,她已經習慣了,但到後來……

林憶藍狠狠地迎上皇甫逸風滿含興味的目光,她現在終於悟出了一個真理,麵對這種不知廉恥的混蛋,逃避是沒有用的,一定要六根清淨勇敢麵對!哪個病人會用這麽下流的眼神看大夫的?再看,小心她戳死他!

“藍兒。”也不知過了多久,見林憶藍收針,皇甫逸風才輕輕地喚道。

方才一直都在注意著林憶藍,這一開口,皇甫逸風才有點驚訝地發現渾身舒坦了很多,胸口一直悶著的氣也也不隨之消失了,這樣的技術,或許連禦醫院的那些老頭都比不上,而她竟是剛學的,若不是她在說謊,那她就是個天才。

“怎麽樣?舒服多了吧?!”將銀針和蠟燭收拾好之後,林憶藍笑嘻嘻地伸手幫他攏了攏衣服,非禮勿視,看多了不僅傷眼睛,還傷心髒。

皇甫逸風伸手拉住林憶藍打算收回去的手,微微一用力,展臂抱住跌到他懷中的人兒,揮下掛在兩邊的紗帳,動作一氣嗬成,一切都隻是在瞬間完成,林憶藍一時沒反應過來,由著皇甫逸風抱著她蓋上被子,感覺到他呼在自己額上的氣息,眼神不禁『迷』蒙起來,理智告訴她應該馬上跳起來給他一巴掌,但皇甫逸風身上傳來的溫暖卻讓她情不自禁地反手抱住他,將頭輕輕地埋在他的懷中。看來,她真的上癮了……

雖然事實很可怕,她不想麵對,但卻無法否認——她**了!

她居然會對一座冰山動心?!

可是話說回來,冰山的皮囊真不是一般的帥!不管是他笑的時候還是生氣的時候,抑或是冷冰冰的樣子,都帶著十足的殺傷力,她會喜歡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不過,這可能也不是重點。

習慣往往是個可怕的東西,單憑財貌,皇甫逸風也不一定入得了林憶藍的眼,但他的氣場,他的溫度,在不知不覺中已經一步步融入到她的所有感覺中,從熟悉到習慣,慢慢地戀上了這種溫度和氣息之後,所有煩躁會因這樣的溫度和氣息而歸於平靜,但所有的寧靜又會因此被打破……

怎麽辦,她喜歡上了一個古人……這個古人是一個帥哥……這個帥哥是一個有大後宮的王爺……這個王爺有一個心愛的人叫李幽若……哎,怎麽越想越覺得自己沒戲了。

對於彩音的話,她並不像表麵上那般滿不在乎,既然已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在不給皇甫逸風造成困擾的前提下,誰敢靠近他半步,那就別怪她手下不留情!

“藍兒,在想什麽?”見林憶藍一反常態地不說話,皇甫逸風疑『惑』地拍了拍她的背,柔聲道,“放心,我不會做什麽,今晚,隻是想抱著你睡一覺。”他有種感覺,如果她不陪在他的身邊,今晚,他或許會睡不著。

林憶藍柔順地點了點頭,帶著些許的歡喜往他懷中蹭了蹭,隨後又微微地皺了皺眉:“風,陳曆的事情,很棘手?”

“不礙事。”因林憶藍的那一聲“風”而心情大好,皇甫逸風拂開她額前的發絲,低頭輕貼了一下她的額角,再棘手,她也幫不上忙,又何必給她多添煩惱呢?這個古靈精怪的女孩,卻奇異地比任何柔弱的女子更令人不忍心傷她。

聞言,林憶藍也不再多言,這件事的嚴重『性』怎麽可能僅僅隻值“不礙事”三個字呢?不過,就算她問出來又能怎樣,根本幫不上什麽的她,現在能做的,就是為他擋去一切無關緊要的小事!也就是說,她去找茬絕對要做到幹淨利落!不過,她也一向都是不『露』馬腳的……

彩音,明天皮給她勒緊點!

在心中邪惡地盤算了下明天的行程,林憶藍這才打了個哈欠,伸手替皇甫逸風撚好被角,在他懷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皇甫逸風輕輕低勾起唇角,伸手替她解去發帶,讓她睡得更加安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