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洪靈兒

皇甫逸風停下腳步,站在門洞處,看著院中兩道清麗的身影交纏在一塊兒,目光隨著那道綠『色』的身影,眼中的冰冷漸漸化開了不少。而他身邊的皇甫卓情,眼睛卻是緊緊盯著另一個白衣女子。

“不打了!影,我早說過,我不是練武的料!”快被蕭清影折磨死的林憶藍掙開蕭清影的鉗製,自個兒走到石桌邊坐下,『揉』了『揉』發疼的手腕。要她在這裏上躥下跳,那她倒寧願回去研究那個帶毒的香爐!

目光落到手腕上的晶石鏈子,至今林憶藍依舊莫名其妙。距離西揚使者離開也有些日子了,但她就是怎麽也想不明白,那公主臨走之前怎麽就突然抽了風解下這手鏈戴到自己手上了呢?

還有赫連王所說的寶貝,是一顆豌豆大小的白『色』古玉,捏在手中冰冰涼涼的,怎麽都不能把它捂熱,林憶藍研究了半天,除了知道它價值不菲之外,就沒發現其他什麽特殊的用途,看上去隻是種首飾,而且還是個凍手的首飾,就隨便丟到一邊去了。後來發現混球似乎很喜歡它,就取下它的脖子上的鈴鐺,給它換了這玉,樂得它整天在湖邊自我欣賞。

“又沒讓你練武,隻是學幾招防身而已。”走到她身邊坐下,蕭清影毫不客氣地將林憶藍拿來的葡萄搶了過去。

“防身就簡單點嘛!這麽多花樣!我學一個就行了!”林憶藍眼睛閃了閃,突然想出了個好辦法,忙拉了拉蕭清影,“要不影,你教我逃跑的招式吧?我認真地想了想,防身的招數,不管怎麽厲害,人多總是有漏洞的,但逃跑就不同啦,人再多也不怕!這是世上最絕的防身之術啊!”能簡化就盡量簡化,該偷懶時就要偷懶,要是每人都像她一樣隻學“逃跑”,每次見人就跑,這武林不就太平了嗎?

蕭清影鄙夷地看了林憶藍一眼,不屑道:“從來隻有別人在我麵前逃跑,我可不會。”她老爹教的都是進攻的招數,她幹爹教的都是防守的招數,就是沒人教過她怎麽逃跑!

“影兒,你胡說!每次見到我,就你逃得最快!”

皇甫卓情笑『吟』『吟』地走了過來,完全無視蕭清影冰刀般的目光,十分自然地坐到了她的身邊,探過頭將蕭清影打算丟入自己口中的葡萄吃了下去,惹來蕭清影的一記手刀,卻被他輕易避開。

“藍兒,不學防身之術也可以,但你不要每次都把雲給甩了。”皇甫逸風落座,所說的話聽得站在旁邊的影雲一臉幽怨地狂點頭,上次他從馬廄取了那支箭回來,這個騙子居然又跑到別的地方去了!

“我不都沒事嗎?結果是一樣的。”林憶藍說的理直氣壯,看的皇甫逸風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結果是一樣,不過在結果沒出來之前,你能確定嗎?你可別忘了有人想燒死你。”

“你也別忘了有人想害你!”林憶藍不服氣地回嘴,赫連王房裏發現的香爐,明顯是有人故意放的,若不是赫連王用不慣香爐所以才把它放到了外室,那壯碩的男子早就毒發了,怎麽可能隻是頭暈?若赫連王出事,用腳趾頭想都知道皇甫逸風就難辭其咎,搞不好還會被扣上一個蓄意謀殺使者之罪,若是因此挑起兩國的戰火,可就一發不可收拾了!也就是說,那個在香爐裏下毒的人,真正的目的,就是皇甫逸風。

“所以,本王的安危就掌握在你手中了。”皇甫逸風輕笑,言下之意,這件事就拜托她了。

“王爺!”

正在林憶藍想趁機敲詐的時候,那個煞風景的老頭再次出現,匆匆地跑進院子,臉上卻滿是激動興奮之情,似乎帶來了什麽天大的喜訊。

“什麽事?”

“回王爺,宰相大人和洪小姐來了,在正廳候著呢!”一想到那溫柔大方才貌雙全的洪小姐,王羽那顆沉睡已久的心再次跳動了起來!看看那大家閨秀,蕙質蘭心、舉止端莊,傳聞更是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再看看眼前這個心術不正『性』格惡劣、琴棋書畫樣樣不通的顧因!這根本就是沒得比的嘛!目前幽若小姐有被打敗的跡象,但是,看看!轉機不是來了嗎?哈哈哈哈哈!那相府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如今卻來王府,怎麽想都是有戲啊!再說了,她是相府小姐,顧因是個什麽東西啊?論起身份來,明眼人都知道誰更有優勢啊!

瞬間將籌碼全部轉移到洪靈兒身上的王羽沉浸在將顧因掃地出門的美好幻想中,笑得嘴角都快夠到耳朵了,頓時對前途充滿了希望。

“宰相?”皇甫逸風與皇甫卓情對視了一眼,“找誰?”

“您和太子殿下。”總管回答道。

看來這老狐狸不簡單啊,皇甫卓情才剛到王府,他後腳就跟來了,這王府中,怕是也有他的眼線吧?

“王爺,會是什麽事?”聽見宰相來王府,又帶了他的孫女,林憶藍有點糊塗了,不會是來相親的吧?

“大概就是為皇甫浩的事。”皇甫卓情雖然是在回答林憶藍,但目光卻是看著皇甫逸風。

皇甫逸風點了點頭:“先去看看再說吧。”

“喂,你不跟去看看啊?”看著皇甫兩兄弟離去的背影,蕭清影用手肘頂了頂林憶藍,眼中滿是看好戲的神采,“這不明擺著是來送孫女的嗎?小心你的王爺被人搶了。”

“小心什麽呀!他都有這麽一大院秀女,早不知道被搶多少次了!”林憶藍撇撇嘴,他搶不搶關她什麽事啊?真是奇了怪了,他和她之間有什麽讓人誤會的事嗎?

“你就嘴硬吧你。”蕭清影起身給了她一個爆栗,隨後便到一邊練功去了。

“哪有嘴硬……”『揉』了『揉』慘遭毒手的腦袋,林憶藍也不再看向蕭清影,反而若有所思地看著院外。

那個宰相把孫女帶來到底有什麽居心?不會真是想給皇甫逸風做王妃的吧?不行!她得去看看!不是怕什麽被搶,而是看看那女的到底什麽樣!對!上次天太黑沒看清,這次隻是去看看清楚!

一為自己找好借口,林憶藍便理直氣壯地跟了出去,這幾日被影拽著學什麽防身術,害的她差點悶死在這軒清院中,現在一定要好好找找樂子!

蹲在一邊玩著掛在自己脖子上的古玉的混球見林憶藍起身,連忙“噌”的一下跳到了她的肩膀上。宰相來王府,桌上肯定擺著點心,這麽好的機會怎麽能不好好利用呢?

“讓相爺久等了,招待不周之處,還望相爺多多包涵。”一入大廳,皇甫逸風就掛上往常禮貌淡漠的笑容,向坐在一旁的洪曠說道。

“王爺,太子殿下!”看見來人,洪曠連忙帶著身邊的洪靈兒起身問候道。

“靈兒見過王爺、太子殿下!”女子盈盈福身行禮,目光無意中與皇甫逸風的對上,嚇得她慌忙避閃,臉上浮起一抹紅雲,嘴角帶著羞澀的笑意。她懷中抱著的,正是那日皇甫逸風在相府看到的那隻蹲在樹上不敢下來的肥貓。

隨後跟來的林憶藍看見這一幕,不由得心下佩服萬分,看上去這麽瘦弱的身子,竟能承受起那隻巨貓的重量!再反觀自己,巴掌大的混球蹲在自己肩上她都嫌重,多次把它丟到一邊……忍人之所不能忍,怪不得那總管看自己的眼神跟看她的眼神是截然相反的!

“洪小姐不必多禮。”皇甫逸風客氣地說了一句,便轉向洪曠:“不知宰相大人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回王爺,是這樣的,幾日後便是叛賊皇甫浩的問斬之日,皇上將此事交與我們,是以今日微臣冒昧來訪,想與王爺討論一下細節。”

“宰相隻是為這事而來?”林憶藍忍不住發問,眼睛卻是緊緊地盯著洪靈兒,砍頭這麽無聊的事也要討論嗎?把刀磨得鋒利點不就成了?

所有人均被突然出現的林憶藍嚇了一跳,皇甫逸風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語氣卻帶著笑意:“藍兒,不得胡鬧!相爺見笑了,都是本王平時將她寵壞了。”皇甫逸風轉頭笑著向洪曠道歉,言語中故意透『露』出林憶藍得他歡心的訊息,不過,這句話,卻隻是講給洪靈兒聽的,她的心思他很清楚,隻是,他不想惹麻煩。

寵壞了?!他什麽時候寵過她了?林憶藍眼睛抽了抽,也沒揭穿他的謊言。見過睜眼說瞎話的,但她還真沒見過睜眼說這麽瞎的話的!

洪靈兒聞言,眼神一黯,隨後又馬上揚起笑容,柔聲地解釋道:“上次多虧王爺幫忙,盈幽才化險為夷,要是沒有王爺,靈兒都不知道要怎麽辦了!今天聽說爺爺有事找王爺,所以靈兒就求爺爺帶靈兒過來,親自向王爺道謝!”聲音婉轉動聽,笑容甜美怡人,一席話,她的聰慧識大體便已表現得淋漓盡致,看的一旁的王羽更是賣力地為她倒茶。

盈幽?!

林憶藍有點被這名字雷到,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是那隻肥貓的名字吧……她實在看不出這貓哪裏“盈”哪裏“幽”……到底是一個多麽有才的人,才能給這貓取出這樣的名字啊?!

“洪小姐客氣了。”皇甫逸風笑著搖頭道,“這是洪小姐的寵物嗎?”

“是的,很可愛是不是?”講起自己的愛貓,洪靈兒眼中滿是溫柔,輕輕地撫著柔順地貓『毛』。而她懷裏的那隻肥貓,隻是無聊地打了個哈欠,卻惹來洪靈兒陣陣輕笑。

皇甫逸風隻是禮貌『性』地含笑點頭,這樣的女子,他真心希望她不要陷得太深。

林憶藍托著腮不發一言地看著洪靈兒,眼中也染上了絲絲笑意,那隻貓一般,主人倒是挺可愛的,不過,她爺爺就完全屬於倒胃口的那一類了。

“王爺,微臣的孫女極少出門,和這貓的感情頗深,若說到寵物,這隻貓又怎麽比得上王爺的那隻冰狐呢?”洪曠笑著又將話題引到了冰狐身上,或許是對它太過渴望,看著混球的眼神竟令人看不懂。

“宰相大人,”皇甫卓情看了眼混球,又將高深莫測的目光轉向了洪曠,“冰狐也得看主人的,跟的主人太過惡劣,再高貴的物種都可能變壞,而洪小姐知書達理,這貓說不定就強過冰狐了呢?”皇甫卓情話中有話,不止是暗中開林憶藍的玩笑,同時也是說給洪曠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