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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之前說要給的驚喜呢?在哪裏?”

鳳魅雪拿起果盤中的一顆芒果,纖細的指剝開果皮,紅唇一張,那鮮嫩金黃的果肉便缺了一角。i^

“原本是要給你驚喜的,隻是你將我送的驚喜機會給搶走了……”

陌煙華無奈的說道,打算好要去路上接她,到時候給她一個意外的重逢驚喜,卻沒想到自己還未出這宮門,她就已經來到他的麵前了。

“你說好的驚喜,一定要乖乖交出來,不然我事先準備的禮物,就收回了!”

鳳魅雪吃完手中的芒果,洗了洗手,接過雪芍遞過來的幹淨帕子,淡淡的說道。

“雪兒也準備了禮物?”

陌煙華聽到她準備了禮物,淡金色的瞳仁之中,立刻溢出了驚喜的光彩。

“現在不給你看,誰叫你食言了。”

鳳魅雪擺了擺手,眼眸中帶著幾分狡黠笑意。

“雪兒,我錯了,其實我是開玩笑的,我早就準備了驚喜送給你,跟我過來吧!”

陌煙華牽著她的手,朝著外麵走去。

“爹爹,我們也要去玩!”

小娃娃們嚷嚷著要去看熱鬧,立刻邁著踉蹌的步子,跟了過來。

“孩子們已經會走路了?”

陌煙華見到他們那並不穩健的步子,小步小步地走來。

“嗯,他們也是剛學會走路,等他們再大一些,走得會更穩。”

鳳魅雪看他們隨時有可能跌倒的模樣,心中也有些緊張。擔心孩子們會不小心摔疼了,傷到了白嫩嫩的小手。

“孩子們可真棒!”

陌煙華抱起兩個孩子,臉上有著自豪的笑容。

鳳魅雪也抱著孩子,後麵隨著聖冥、雪芍和清漪,一行人穿過禦花園,來到了一片充滿了田園氣息的地方。

“這是醉塵竹苑,好久都沒見到祖奶奶了!”

這裏正是天上皇和太皇太後隱居的地方醉塵竹苑,雖然已經到了秋天,很多地方都已經露出了頹敗之色,但這裏依舊是草木繁茂,給人一種生機勃勃的感覺。

秋天高遠的天空,幾乎看不到什麽雲,明淨無暇,叫人的心也跟著開闊起來,原本煩悶的情緒也一掃而空。

“吱呀——”

門扉推開,太皇太後風秋霖走了出來,見到小夫妻倆帶著孩子回來,她樂得臉上開了花兒。

“我的乖曾孫兒!可想死我這老太婆了!”

聲音中充滿了親人久別重逢的激動。

“老頭子,你也快出來啊!看看我們的曾孫回來了。”

“嗬嗬嗬,寶貝們,快到曾祖爺爺這邊來。”

太上皇陌遠河也連忙走了出來,樂嗬嗬的說道。

“孩子們去陪陪你們的曾祖母和曾祖父!”

鳳魅雪將懷裏抱著的孩子放了下來,讓他們走過去。

見到孩子們蹣跚學步,兩位老人立刻到了他們身邊,小心地看護在一旁。

“聖冥,你在這邊照看一下!我帶雪兒去個地方。”

陌煙華看到聖冥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幾個孩子的身上,可以看出他對孩子們是極好的。

“去吧!”

聖冥充滿磁性的嗓音,帶著幾分淡然,但卻有著重逾泰山的份量。

“我們要去哪呢?”

鳳魅雪臉上沁著甜美的笑容,朝著孩子們揮了揮手,然後跟隨著陌煙華,走向醉塵竹苑的後方。

這是她以前沒有來過的地方,她在宮中住了不短的時日,但卻很少會到處遊玩,甚至還有不少的宮殿是她不熟悉的。走進一片綠蔭之中,她就見到了一串串水晶葡萄,懸掛在架子上,在陽光中閃著光芒。

“這是我親手種的葡萄,以前聽你說想喝葡萄酒,我在天曜皇朝沒有找到這種酒,但葡萄還是有的。我們摘一些葡萄回去,釀造葡萄酒,到時候一同品嚐吧。”

陌煙華拿了兩個籃子,一個遞給她,一個提在自己的手中,開始動手摘了起來。

鳳魅雪見到這片他親自栽種的葡萄,眼中有著晶亮的色澤。

“對了,我們上次一起種下的桃核,已經抽芽長大了,我想等到孩子們長大了,就可以在我們種的桃樹上摘桃子吃了!”

陌煙華特地去看過那些他們夫妻二人共同種下的桃樹,那些桃樹長得很好,因為被種植在靈泉旁邊,吸收著靈泉的精華,長得比其他的桃樹還要好看。

“這些葡萄長得很漂亮,晶瑩透亮,若是釀出的酒,一定味道極美。”

鳳魅雪有些懷念的說道,以前一個獨處靜坐的時候,她就喜歡坐在高處,眺望著斑駁陸離的星空,手中端著高腳杯,然後品味著葡萄酒的味道。最好是聽著名為《迷霧森林》的輕音樂,讓心情緩緩地放鬆下來。

“對了,宮裏有沒有手工活兒做得精細的工匠呢?”

“宮中的工匠沒幾個做得特別精細的,我聽說城東有一處水綃閣,那裏有個人做東西極好,他有一雙巧手。不管是什麽東西,隻要是給得出設計圖紙,他都能夠做出來。那個人也算是淺草的師傅,教過她一段時日做首飾。”

陌煙華摘下一串水晶葡萄,放入籃子裏,細細回想了一下,開口說道。那個人倒也是奇人,隻是不願意加入任何的勢力,也拒絕入宮,隻安守著一隅。

他也曾經邀請過水綃閣的閣主加入,也被他直接拒絕了。

“隻不過,那邊有著很多古怪的規矩,加上那裏的主人常年不在,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會開張,所以生意並不好。i^”

“嗯,我知道了。葡萄就先摘這麽多,釀酒的方法雪芍知道,你等等讓她去做就可以了。這是送你的禮物,我先出宮一趟,你在這邊陪孩子們玩玩。”

鳳魅雪將裝滿葡萄的籃子遞給陌煙華,另外將她畫的畫放到他懷裏。

“早去早回,路上小心。”

陌煙華知道她定然會出宮探查和親公主的行宮,也隻能由著她去了。反正出了什麽事情,他都會擔著。

“嗯,很快就會回來。”

鳳魅雪點了點頭,直接從這邊離宮的通道出去。

陌煙華打開她畫的那副畫,上麵有著孩子們學步時候可愛的樣子,他臉上的神情變得特別的溫柔。

紫闕城熱鬧如昔,因為和親公主的到來,所以如今街頭巷尾談論的都是關於和親公主的事情。鳳魅雪戴上了麵紗,掠過樓宇屋簷,朝著雲夢皇朝的來使所住的行宮。

行宮之外駐紮著大軍,那是上將軍風踏月的兵馬,表麵上是保護和親公主的安全,但實際上卻是將他們看住。

行宮之內也是甲胄森嚴,層層士兵守衛,嚴防任何人進入。

在九重門扉之後,便是和親公主的臨時下榻之處。這裏不及皇宮奢華富麗,卻也不遑多讓。雲霧般金粉色的雪紗垂簾,繡著粉蒸霞蔚的桃花,如流水般輕瀉於地。雲龍圖騰、織錦刺繡、寫意潑墨屏風,將房間點綴得格外醒目。

梨花木桌之上鐫刻著纏枝花蔓,鋪著一條精美的手繡百花緙絲桌旗,流光溢彩的圖案讓人不由驚歎於刺繡工藝的絕妙。

然而,這屋內的裝飾再奢華,也不及坐在銅鸞鏡前的女子,一身寶石點綴著珍珠的緋色群紗,頭上鳳冠金光燦爛,無論是那珍珠還是寶石都是最上等的質地,足以證明雲夢皇朝對此次的和親有多麽重視。

就連女子腳下的繡鞋,也點綴著水晶製作的蝴蝶,金色絲線繡在鞋麵之上,勾畫出漂亮的紋路。

經過一番勞累奔波,女子的麵容上也充滿了疲憊之色。她的目光投過珠簾,落在了房間內擺放的陪嫁之物,露出了幾分悲涼之色。

她愛了他那麽多年,別無所求,隻希望可以陪在他的身邊,但最後等來的卻是遠嫁他國的命運。

為何上天要如此的殘忍?

“公主,可要沐浴更衣?”

貼身丫鬟冰薔,將舞公主頭上沉重的鳳冠取了下來,少了珠簾的遮掩,鸞鏡之中映現出了一張惹人憐惜的嬌顏。眸含秋水,麵帶病態,耳鬢綴著燦爛耀目的金色鳳凰,讓她的麵色變得越發蒼白。

眼前之人,正是夢族長的女兒夢綺舞,她是夢族的嫡係血脈,算得上是正統皇室血統,所以被封為舞公主,舉國上下也無人反對。隻是,這一道聖旨卻毀了她多年的夢,碎了她多年的盼望。

她想起臨行之前,父親夢仲德曾經交給她一個錦囊,讓她抵達天曜皇朝之後再打開。

她打開了錦囊,就見到裏麵有一張白紙,上麵寫著幾行字。

她看完紙張上的內容,麵色變化了幾下,立刻將紙張放置於紅燭之上,讓紙片燒成灰燼,一陣風吹過,可以殘餘的紙片在房間內飛散。依稀可以見到被燒黑的紙片上寫著君字。

“公主,什麽東西燒起來了?”

冰薔命人送來熱水,剛進屋子就聞到了有東西燒焦的味道,不由焦急的問道。

“沒什麽東西。”

夢綺舞搖了搖頭,臉色本就蒼白,看不出有什麽變化。

侍女們將熱水倒入浴桶,並加上了珍貴的珍珠粉末,以及名貴的香料,撒上一片粉色的花瓣,將金絲衣裳,銀繡肚兜,毛巾,玉梳,依次擺放在屏風之後。

“熱水放好了,公主可以進來了!奴婢下去給公主煎藥!你們也都退下,公主不喜歡任何在這時候靠近。”

冰薔知道夢綺舞沐浴的時候,嚴禁任何人在附近,哪怕是房間裏都不允許有人,所以立刻退了下去。

她每日都要煎藥給公主,這些都是非常珍貴的藥材。公主自小身體就不好,一直要靠著這些珍貴的藥材續命,若非夢族財大勢大,怕是早就養不起這嬌滴滴的人兒了。

鳳魅雪輕而易舉地避開四周的守衛,落在了防衛最森嚴的雲韶居,看樣子這裏便是那個舞公主所住的地方了。

她看到一大批的侍女從一處屋子裏走了出來,並說著舞公主習慣真是奇怪什麽的,然後朝著一旁離開。

趁著眾人的視線都在這些侍女身上,鳳魅雪身影一閃,就落在了藍色的琉璃瓦之上。這片行宮的琉璃瓦是天空的藍色,比起皇宮金黃的琉璃瓦,要顯得素雅幾分。

鳳魅雪感覺到這四周似乎還有幾股縹緲的氣息,連忙收斂起自己的氣息,然後輕手輕腳地爬過屋頂。她知道這裏有高手在潛伏,似乎是要保護那個舞公主,也不知道這個公主什麽來頭,身邊起碼有三個以上的神階高手在附近。

她好奇之下,立刻迫不及待地朝著下方望去,眼眸的透視之力,讓她的目光輕而易舉地穿透琉璃瓦。

一片霧氣騰起,細微的水聲也傳進她敏銳的耳朵裏,隔著霧氣,她見到了一個布滿花瓣的浴桶。隻有水波在動,但是裏麵的人,她卻沒有看到。

她耐心地等待著,並沒有生出急躁的情緒,神情透著幾分凝重。

尋常人洗澡怎麽會到水底下去?潛了這麽久還沒出來,難道是被憋死了?

這時,水波晃動得厲害了幾分,一張妖媚的麵容,從水底下浮了起來。

那臉龐的輪廓,浮現在鳳魅雪的腦海之中,與那日在天下城中見到的起舞的女子重合在一起。

夢族的夢綺舞!

鳳魅雪知道她的名字,那是夢族長的女兒,也是被花冷醉挾持為人質的那個嬌嬌女。

隻是她以前怎麽不曾覺得這臉龐如此妖媚?

她盯著下方的浴桶,看到夢綺舞閉著眼睛,非常享受在水中的感覺。鮮豔如塗染著血液的唇,紅得觸目驚心。朝著兩側勾挑而起,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鳳魅雪心中一陣“咯噔”,隻覺得這笑容叫人不由悚然。

突然,水中的人,睜開了眼眸。

電石火光的功法,一雙蛇一般青花眼瞳,出現在那張嬌媚的臉上,狠厲、無情、嗜血的眸子,讓鳳魅雪呼吸猛地一窒。

這雙眼睛與她在幽隱殿老巢中的黑色水晶球裏見到的一模一樣,她心髒劇烈地跳動了幾下,想再看清楚的時候,就見到夢綺舞的眼睛已經恢複了平常人的模樣。

“什麽人?給本公主出來!”

似乎是感覺到有人窺探,下方的夢綺舞冷喝了一聲。

鳳魅雪身影連忙飛下屋簷,藏入一旁的花海之中。

幾道人影在她剛剛離開的片刻,就來到了屋簷之上,見到一隻漂亮的金絲雀停駐在屋簷之上,環顧了四周一番,沒有見到任何人,他們才飛了下去。

“公主,沒有看到任何人,上麵隻有一隻金絲雀!”

天地玄黃四位供奉中的玄老,站在窗戶之外稟報道。

“就算是一隻雀兒,也不能放過!”

屋子內傳來嬌柔的嗓音,仿佛是在說著非常平常不過的事情。

“嘭!”

黃老手中掌風一掃,屋簷上停駐的金絲雀,就陡然化成一團血霧。鮮血灑滿了藍色的屋頂,血水沿著屋頂流淌下來,滴在鳳魅雪藏身處不遠的花瓣之上。

“叫冰薔進來,服侍本公主更衣。”

夢綺舞走出屏風之後,身上並沒有沾染一絲水珠。

冰薔走進來,替她穿戴好衣裳,挽起發絲,在額前佩戴上流蘇,發髻上點綴著百合絹花。

“你去通傳一聲,本公主要出去逛逛。聽說天曜皇朝的玲瓏坊有著獨一無二的飾品,本公主倒要去見識一下。”

夢綺舞輕蔑的聲音,顯然對於一座民間的飾品坊並不看好。她在雲夢皇宮的時候,就聽說了玲瓏坊的名聲,她就不相信,區區一個玲瓏坊,能夠設計出什麽東西。

“奴婢這就去通傳。”

冰薔立刻跑出去,將舞公主要出行的消息告知,讓大家做好準備。

舞公主出行必定要準備好車駕,還有隨行的侍衛,可以說是一人動,所有人都要動。

當車駕從行宮中離開的時候,鳳魅雪才從花海中走出來。她看了一眼那染血的鮮花,卻不知道是誰幫了她。

與此同時,在城東的水綃閣中,隔著水晶簾,一個男子正將一雙極美的手,伸入了水中,隨著他撥動水流,緩緩地編織著紫色的水流,掀開一層薄薄的綃紗。

男子隻露出了一個天青色的背影,但卻給人一種淡雅雋永的感覺,如一朵岸芷墨蘭兀自開放在溪水邊緣。

在水池邊上,有一方貝殼打造的座椅,一道謫仙身影,正倚在貝殼之上。手中握著一柄長笛,笛身堅實直圓,厚薄適中。上麵有著淚水紋路,在笛身之上緩緩暈開。

男子手指在笛身上輕快地翻騰飛舞,潤麗柔和的笛聲,帶著絲絲哀傷,絲絲無奈,還有絲絲甜蜜,隨著指尖的顫動,笛聲時而急促,時而舒緩,叫人無法聽出他到底是喜,還是憂。

“咦?我的雀兒回不來了。”

在一旁以水編織著綃紗的男子,眉頭一皺,陡然轉過頭,看向了吹笛的納蘭風吟。

隻一刹那,就叫人呼吸都為之停下,那男子的容貌極其精致,每一勾每一畫,都是自然而然。說不出他到底哪裏好看,但五官卻搭配得極為和諧,叫人挑不出一絲的毛病。

男子有著一雙好看的眼睛,圓潤如珍珠,透著幾分水璨。

“雀兒被殺了!”

男子看著納蘭風吟那氣定神閑的樣子,不由蹙起眉頭,提高了幾分嗓音。珠玉般的清音,哪怕是發怒的時候,也是動如仙音。

“風吟,你是不是早就料定了這個結果!那你還讓我放雀兒出去,安得是什麽心?”

“容染,莫急,這匹綃紗先織完,不要前功盡棄。”

納蘭風吟放下了手中的竹笛,臉上有著暖如薰風的笑容。長袖一揮,一片粉末就撒入了池中,淡淡的香氣就滲透到綃紗之中。

“哼!你若是不給我個解釋,以後別想再叫我動手了。”

容染也知道到了最後關頭,若是沒有及時起紗,那這匹他編織這麽久的綃紗就要化入水中了。

納蘭風吟坐在一旁繼續吹著笛子,讓容染可以更投入地編織手中的綃紗。

容染手臂一振,一大片的綃紗飛出水麵,流光溢彩的綃紗,輕盈至極,美若夢幻。他吹了一口氣,原本如水霧般的綃紗就凝實起來,落到了一旁的桌子之上,整齊地疊放好。

“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何叫我派雀兒遠遠地跟著那個女子?你該不會是想采花吧?”

他腳尖一點,就落在了水中的貝殼大床之上,一手撐著腦袋,目光望向了納蘭風吟。

“嗬嗬,你還真是猜對了,我是想采花。隻可惜,花兒有主,所以我隻能護花了。”

納蘭風吟伸手撫過剛織好的綃紗,俊顏上露出了一抹溫柔的笑容。

“你就騙鬼去吧!這麽爛的借口,弄死了我一隻雀兒,我要你彈十天十夜的曲子來賠!”

容染氣呼呼的說道,一口認定了納蘭風吟在說謊。

“難不成我還是存心想折騰你的雀兒?”

納蘭風吟無奈的聳了聳肩膀,看向了怒氣衝衝的容染。

“哼!我就知道你心腸壞,嫉妒我們家雀兒比你們家刑戰漂亮一百倍!還我雀兒命來!”

容染直接拿起枕頭邊上的大顆珍珠,顆顆都有拳頭般大小,直接不要錢的朝著納蘭風吟丟去。

“唉,這年頭,說實話反而沒人信了!雀兒不過是你畫出來的東西,你幹嘛跟死了親女兒似的?至於嗎?”

納蘭風吟收起了綃紗,沒好氣地看著他。容染是一名畫魂師,化血入墨,畫出的東西極具靈性,甚至可以直接走出畫來,與原物一模一樣,叫人無法分辨。

隻是畫終究是畫,再真實卻也改變不了沒有內在的事實,他們隻會聽命於主人,沒有自己的思想。

“你以為我的血那麽多啊!畫雀兒的時候,我還不小心浪費了一滴金貴的血……”

容染在一旁嘮嘮叨叨,納蘭風吟直接無視之。

“閣主,外麵有一名女子,說要請閣主幫忙做幾樣東西。”

一個婢女走了進來,站在水晶簾之外,低聲細語的說道。

“我在氣頭上,不要用這種事情煩我,春繪你就把這個玲瓏玉環拿出去,要是她不能在一炷香內解開,那就叫她滾。”

容染正生著納蘭風吟的氣,哪裏還會去接什麽生意?

“好的,春繪這就出去。”

春繪接過這個叫無數人望而卻步的玲瓏玉環,朝著門外走出。這個玲瓏玉環可是閣主平日在研究的東西,一共有十八個玉環,環環相扣,隻有讓這些玉環都解出來,才算是大功告成。

就連閣主如此聰慧的人,都對這個玲瓏玉環沒有辦法,那外麵的姑娘,怕是沒有機會見閣主了。

“她還真是倒黴,正好遇到閣主生氣的時候!這玲瓏玉環可是那位拿來難為閣主的東西,一炷香的時間,怎麽解得開啊?”

水綃閣內的婢女秋織,在外麵聽到了閣主的話,不由暗暗地同情起來。

“容染,就你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做法,這水綃閣沒倒閉,還真是稀罕事。”

納蘭風吟瞥了容染一眼,好笑的說道。

別人都是恨不得客人上門來,他倒是好,最好把所有的客人都趕走,圖個清靜快活。

“不是還有你這位金主罩著嗎?我這水綃閣要是關門的話,那我就上你那混吃混喝去。”容染不以為意的說道。

“我要睡覺了,你吹支小曲兒來聽聽。”

“閣主!閣主!大事不好了!”

春繪急急忙忙地跑了進來,臉上滿是慌亂之色。

“本閣主說過多少次,不要在我這裏大聲喧嘩,你都當作耳邊風了嗎?”

容染剛想睡覺,就被她一驚一乍地嚇了一跳,不由有些不悅。

“閣主,大事不好。”

春繪聞言連忙柔聲細語,慢條斯理的說道。

“說!”

容染這才滿意,抬了抬手,讓她繼續說下去。

“您的玲瓏玉環被碎成末了!”

春繪努力地慢條斯理,柔聲細語,繼續開口稟報道。

“什麽!你說我的玲瓏玉環怎麽了?”

容染感覺腦海轟隆隆一震,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碎成末了!”

春繪還是柔聲細語,非常的淡定。

“我的寶貝玲瓏玉環都碎成末兒了,那你怎麽還如此淡定!快把那凶手給我押進來!”

容染幾乎要氣瘋了,那可是那位拿來考驗他的東西,讓他在這個玲瓏玉環解開之前,不得去見她。所以他這段日子,脾氣本來就非常火爆,如今玲瓏玉環都被碎了,那他這下半輩子都被想去見她了。

“不用押了,我已經自己來了!”

清甜的嗓音,脆生生地落了下來。一道紫色的倩影,隔著水晶簾,影影綽綽。

鳳魅雪望著這水綃閣,真是名副其實,到處都是水,完全以藍色為主色調,同時裝飾著美麗的珊瑚,海藻,貝殼,珍珠,叫她覺得自己是來到了水晶宮。

“你就是那個凶手!”

容染咬牙切齒的聲音,幾乎每一個都是從牙縫裏蹦出來的。

納蘭風吟的目光透過水晶簾,看到了那女子的身影,整個人不由呆住了。

一陣水晶相互碰撞的聲音響徹而起,一張戴著麵紗的臉龐,就大大方方地出現在容染和納蘭風吟的麵前。

鳳魅雪看到一旁漂亮的貝殼椅,非常隨意地坐下來,那反客為主的模樣,看得沒阻擋住鳳魅雪,急忙忙地趕來的夏鬱和秋織都瞠目結舌。

“喂!你這個凶手不要太囂張了,這裏可是本閣主的地盤。”

容染見到鳳魅雪不但不怕他凶悍的模樣,反而是悠閑自得,氣得直接跳了起來。

“我不是解開了你出的問題了嗎?這玲瓏玉環都已經碎成末末渣渣了,難道還沒解開嗎?既然解開了玲瓏玉環,那我坐在這裏,應該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難道閣主想出爾反爾不成?”

鳳魅雪的目光掠過容染的臉,滑過水池,落在了一旁納蘭風吟的身上。

沒想到,在這裏居然見到了他,看樣子,他還在這裏呆了挺久了,身邊的茶都已經涼了。

“呃——”

容染聽到她的話,不由也愣住了。像是腦袋被打了一棍子似的,震動了幾下,然後恍然大悟起來。

那人隻說要解開,又沒有說不能弄碎,他費心費力地解了這麽久,卻不曾想到,原來直接碎成末的方法更簡單。

“高人啊!我真心給跪了!”

容染激動的看著鳳魅雪,心中對她膜拜不已。他沒想通的問題,居然就這麽搞定了,絕對是高人!

“這次我來這裏,是聽說閣主的手藝非凡,所以想請閣主幫我打造幾樣東西。”

鳳魅雪拿出了筆墨,直接將宣紙按在貝殼上,畫了起來。幾下子就勾勒出了漂亮的線條,以及所需要打造的東西的模樣。

“這是什麽東西?”

容染看到她畫的圖紙,不由露出了幾分好奇之色。跳到了她的身邊,隨著他的動作,迎麵而來的風,吹開了她臉上的麵紗。

當他見到她的麵容之時,嘴巴張了張。

這臉,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