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安來到了繳費的地方排隊,在排隊等待的時候在門口等待的助理忽然來了,還和他低聲說著什麽。
他麵色變了變,又吩咐了幾句。
助理點頭,拿著手機到了一邊。
“你好。”排了將近五分鍾,輪到陸澤安時,他把單子遞進了窗口。
窗口人員核實了下後便報了個不菲的數目,他眼睛也沒眨一下的拿出了碼,讓她掃。
再接過單子後的陸澤安正準備走,卻被人喊住了。
看來人是護士打扮,他心中疑惑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事,停在原地等她。
小護士邁著輕快的步伐停在了他的麵前,她露出了個微笑,老虎牙若隱若現,她甜甜又不失禮貌的問:“你好啊先生,可以讓我看一下你繳費單嗎?”
答案當然是可以。“是哪裏有問題嗎?”陸澤安疑惑。
小護士在拿到結算單後立即鎖定了付款金額,心裏有了底。
她剛才路過的時候果然沒有看錯,這數目不菲,而且他剛才結賬的時候很豪爽的,那就說明……
她的目光重新放回陸澤安棱角分明,帥氣非常的臉龐上,給他做起了科普,“嗯…不是問題,就是這幾項是可以走醫保的,你這樣直接交費的話會貴很多。”
陸澤安頷首,“多謝提醒。”
他道謝歸道謝,但沒有想走醫保的心思。這家醫院有陸家的控股,每年的分紅就不少,何況他平時大手大腳慣了,更不會在乎這些小錢。
小護士本想借著幫他走醫保的理由和他套近乎找話題的,但沒曾想他還是那副無動於衷的模樣。
“是家裏人生病了嗎?腦科手術…好像有些嚴重。”
陸澤安把單子收好,默認了。
沈喬是他老婆,沈母便是他丈母娘,她說的家人生病沒問題。
好不容易摸索到的新話題,小護士重振旗鼓,熱情的詢問起了家屬的病房號,還說自己這段時間空,如果他忙的話,她可以多幫襯幫襯。
話說到這份上,陸澤安再不知道對方是來搭訕的就怪了,他婉拒:“多謝,我已經找好了護工。”
“護工哪裏有我們護士來的方便呀。”她手掌搭在唇邊,神神秘秘的和他打起小報告:“他們都是拿錢辦事的,在你們家屬麵前話說的好聽,但其實等你們走後,他們都睜隻眼閉隻眼,正大光明的渾水摸魚。”
“我們加個聯係方式嘛,這幾日正好輪到我值班,伯母有情況的時候我也方便和你及時匯報。”小護士已經點開了好友碼遞到他跟前,眨著亮晶晶的眼睛,滿含期待的讓他加。
他真的好帥啊,人長得又高,衣品也好,接觸的這幾分鍾下來他的談吐得當,進退自如。而且剛才付醫藥費的時候,麵對這麽大的金額,他直接付款報銷的時候也無動於衷,看來家境殷實。
還有還有,看他這身打扮,應該是臨時請了假來醫院,不僅及時出現、結了醫藥費,還貼心的找了護工,做的滴水不漏,真是孝順。
小護士對陸澤安越看越順眼,尤其是他全程都是一個人,在交流的時候也沒有提及對象,那就說明,他是單身的!
以他這個標準,簡直是黃金單身漢。
她就說今天會有好運降臨!
“不行。”陸澤安拒絕了。
“怎麽了嘛,你別誤會,我沒有其他的心思,隻是想認識你,和你交個朋友。”小護士掩耳盜鈴的解釋,仍不肯放棄。
俗話說得好,女追男隔成紗,他條件這麽好的人,高冷點是正常的,隻要她堅持不懈……
“老板…”
助理過來了,這讓想讓拒絕得那麽難看的陸澤安瞬間心生一計,在助理靠近時,他一把攬過了他的肩,對她說:“不好意思,我是gay。”
隻兩句話,不僅徹底絕了小護士的心思,也絕了一旁一些若有似無的目光。
小護士怔在原地許久,她看著麵前的兩個男人,視線在擦過陸澤安捏助理肩膀的時候又吧唧一下,少女心粉碎成了渣渣。“不好意思!打擾了!”
她驚恐又失望的和陸澤安道了歉,隨即拿著好友碼逃離了現場。
助理僵硬的動作去看陸澤安,神色複雜。
“借你用一下而已,別想太多。”陸澤安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拿過他還在通話中的手機,先行一步。
助理腦袋一歪,立刻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後的離開,而因為他耽誤得有些久了,下來查看情況的沈喬和沈媛正好撞見了剛才的一幕,完完整整的。
陸澤安是gay?他是gay?他是gay!
沈媛腦子原地宕機,對於自己剛才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的東西,她還處於不可置信的狀態。
剛才都發生了什麽?
陸澤安抱了助理,曖昧的掐了掐他的肩膀,還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自己是gay……
如果他真的是gay的話,那之前他對她的視而不見就好解釋了。因為他對女人不感興趣,所以才會對她……那沈喬呢?還有外麵他一抓一大把的紅顏知己呢?難道都是為了給自己的gay身份做掩護,假裝出來的嗎?
沈媛思緒卡了殼,無論剛才他說的話是真假,她都想不通。
看來結完賬了。
一邊的沈喬顯得淡定多了,她抱著臂原路返回。
她並沒有糾結陸澤安那句自己是gay的話,他如果真是的話,那她就要懷疑和她抵死纏綿的人是不是他的雙胞胎兄弟了。
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沈媛渾渾噩噩的回去了,還沒等她想出個真假時,新的問題又來了:誰來照顧昏迷不醒,情況糟糕的沈母?
雖然能請護工,也有二十四小時的護工,但外人到底比不上家屬親人的細心照料。而且如果真將她獨自一人丟在醫院都交給護工的話,傳出去是會被人詬病的。
“我不管誰要照顧,反正我不照顧,這和我有什麽關係,又不是我的媽。”沈媛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她不在這種時候做點手腳讓那老女人死的透透的就是她仁慈了,還想讓她留下來照顧?想都別想!
第九十八章 家庭氛圍真好
沈家人齊聚一堂,但並不是其樂融融言笑晏晏,相反,氣氛緊張,格外焦灼。
沈喬站在靠門的位置,門後即是昏迷中的沈母。沈媛和沈楠站在她的對立麵,而沈玉章則是正中間偏向沈媛的位置。
說是三足鼎立,實則是兩方對立。
“憑心而論,我認為留下來照顧母親的人應該是喬喬。”沈媛再次打破僵局,將話頭甩給了沈喬。
見陸澤安回來了,她緩了緩僵直的語氣,企圖以理服人:“母親和喬喬的感情最深最好, 更方便刺激母親清醒。”
“母親之所以會出事,是因為喬喬和父親起了爭執,而為什麽起爭執,是喬喬在外惹的禍。歸根結底,此事因喬喬而起。”
“所以於情於理,這留下來的人都應該是喬喬。”沈媛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總之就是將所有的責任都丟給了沈喬。
“我覺得媛媛說的有道理。”知道父親此時不好表態,於是沈楠站了出來。
“喬喬。”他擺出了敦厚大哥的身份,寬慰著她:“你這幾年因工作繁忙鮮少在家,母親常和我念叨你。”
“不如趁此機會先暫時放下公務,調整自己身體心理的同時抽空照顧母親,兩全其美。”
沈玉章讚許了沈楠的注意,他難得能想出個這麽妥帖的法子。
既解決沈母的陪護,又合乎情理的把沈喬踢出了公司管理層,一箭雙雕。
“我可以留下來照顧母親,但公司那邊我沒辦法退出。”沈喬淡然表態。
她一開始就沒指望他們三人能照顧母親,但其他的,他們想都別想。
“喬喬,難道你是想家庭事業兩手抓?你有這個精力嗎?”
“醫院不是你處理公務的地方,難不成你要把母親帶去公司,一邊工作一邊陪護?”沈媛冷嘲熱諷。
她就看不慣她這自以為是的模樣,一不聽從安排,二又沒辦法同時完美的解決這兩件事,三還不肯把權力讓出來,真是自私自利!
“至於怎麽做就是我的事了,你們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的。”沈喬頗煩躁的揉了揉眉心。
這一天天的本來就忙,今日沒休息好,還抽了一大管血,現在又要應付這三個難纏的,真是一茬接一茬,不肯她休息。
沈媛涼涼的笑:“你現在藏著掖著不肯說,以後別鬧出事了再交代。”
她能怎麽處理好?不是求老總找關係在工作上給她開後門,就是讓那些舔狗帶她來照顧老賤人。
沈喬知道她越回應,沈媛越纏得緊,故而索性不理了。
“沒看出來沈總的家庭氛圍這麽好,兄弟姐妹吵吵鬧鬧,伶牙俐齒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仇人鬥嘴,要在對方身上剜下一塊肉來呢。”
她不說,不代表陸澤安不吱聲。
他一直知道沈家是個偏心眼的,可今日一看,這豈止是有點,都要偏到姥姥家去了。
在外人麵前都能這麽針鋒相對,私下背地豈不是要鬥個你死我活了。
“讓陸總見笑了。”陸澤安一開腔,沈玉章哪敢再裝瞎子聾子,訕笑著解釋,“家中突發意外,大家心裏都不好受,脾氣暴躁起來就容易鬥嘴。”
“小孩子嘛,都是鬧著玩的,鬧著玩的。”
他有些心虛的擦著汗,那汗不知是急的還是臊的。
門關上,他們愛怎麽吵就怎麽吵,都是家事,但讓外人說了,就是看笑話了。
他們沈家也不是什麽小門小戶,都是有臉麵的,被陸澤安這麽一批,沈玉章的老臉都要掉地上了。
可偏偏礙於他的身份他不敢說什麽,隻能嗬斥還如鬥雞般雄赳赳氣昂昂,持續進攻的沈媛不要再胡鬧。
“又不是我的錯。”被數落的沈媛委委屈屈的扁著嘴,沒再說了。
打臉攪和的事陸澤安幹的多了,故而他此刻也不尷尬,還掛著笑,和煦的對沈玉章說:“這是沈總的家事,我一個外人不好插手,但我要提醒一句,我和貴司還有合作,對接人正是小沈總。”
“我講生意最看眼緣,這好不容易把小沈總看順了,如果她因為母親的事擱置的話,那合作恐怕得跟著擱置了。”
沈玉章頓時慌了,“不,不,合作已經啟動,怎麽能說停就停。”
項目牽扯甚廣,不說人力物力,公司這啟動的機器每一天都在算錢,停下來的話要耗費的錢更多。項目絕對不能停!
“我能理解的,畢竟這是血親。”陸澤安像是沒有看到沈玉章的驚恐和拒絕,感歎似地理解道。
沈玉章心中警鈴大響,背部冷汗直流,他急忙解釋:“她的病雖然要緊,但醫生說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往後隻要細心照料,是不會出什麽大問題的。”
後麵又說,“家中不止沈喬一人,怎麽能讓她承擔所有的看護工作。”他看向了自己另一對兒女,直接表示大家輪流看護。
“爸!”
被平白無故的分到一部分看護責任的沈媛不樂意了,但沈玉章強勢的決定:“就這麽定了!”
沈楠抓住了蠢蠢欲動的沈媛的胳膊,低聲提醒她不要再說了。
陸澤安的意思已經夠清楚了,如果他們敢把沈喬踢出局,那沈家也會被陸家踢出局。
如果是拿沈家的利益去換沈喬的退出,自然是可以的。可現在是拿陸家的利益換她,就不值當了。
在幾重的阻攔下,沈媛縱使再不服氣,也僅限於心中。
無形的鬥爭悄然落幕,沈喬雖然是話題中心,但卻似乎沒有加入。
她就這麽清清冷冷的站在門口,仿佛是個旁觀者。
小沒良心的,不說謝謝就算了,連看都不看他。
陸澤安已經習慣了沈喬的冷漠,但還是忍不住吐槽。見風波已停,他該離開去忙自己的事了。
“陸哥哥,我們能聊聊嗎?”
在他要離去時,還憤憤不平的沈媛喊住了他。
她快步走到他麵前,語氣急切,“是很重要的事。”
不過陸澤安對她口中‘很重要的事’不感興趣,先不說她之前誆了他許多次,再怎麽重要又能重要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