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鄭母的案子馬上就要開了。
她知道自己在劫難逃,基本沒有再轉圜的餘地了,但在臨死前,她還再做點什麽。
於是她吵著鬧著要見沈喬,在她日複一日的高頻率訴求下,警方聯係了沈喬。
沈喬同意了見麵。
在踏入見麵室的那一刻起,沈喬能很清楚的感覺到一抹帶著祈求的視線落到了自己身上,它緊緊跟隨著她的一舉一動,伺機而動。
那視線讓沈喬覺得不太舒服,但她沒說什麽,隻是安靜的落座。
她將包到自己的腿上,隨即抬眼,淡淡的看著她,等著她開口。
鄭母說話了。
一開口便是熟悉的哭訴請求,她聲淚俱下的訴說著這些年來的心酸,還和她打感情牌,希望她能看在以前他們差點成一家人,她還喊過她一聲婆婆的情份上能原諒她。
“喬喬,鄭家倒閉和兒子的鋃鐺入獄給我造成太大的打擊了,無處發泄的我隻能將全部的怨恨都堆到了你身上,可我現在已經醒悟了,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我不該那麽做的,是我不對,我太自私了……”她紅著眼,懇切地望著沈喬,檢討著自己的不是。
可惜沈喬對她的長篇大論不感興趣,她說來說去無非就是想讓作為受害者的她去找警方求情,最好能給她求個死緩的結果。
她想都別想。
她直視著她,沒有彎彎繞繞,沒有虛與委蛇,沒有逢場作戲,她淡然又堅定地斬斷了她所有的癡心妄想:“你是母親,我也是母親,當你盯上我孩子的時候,一切都免談了。”
之前她總估計這擔心那,逢事都想留個餘地,以防事情發展會不可控,可得知她把主意打到他們孩子身上的時候她像被敲了一悶棍,從那時起,她才無比清楚的意識到一件事,她必須要將她連根拔起。
擔驚受怕不如斬草除根,這樣才能徹底解決問題。
她想讓她出諒解書?嗬,她恨不得她今天就被執行死刑。
這次談話好不意外的談崩了。
伴隨著鄭母的崩潰怒吼,沈喬離開了。
次日。鄭母死刑的結果出來了。
在結果出來的那一刻,她似乎能感覺到身上的枷鎖輕了些。當天她去了監獄,和鄭思齊見了麵。
她千裏迢迢來找他不為別的,隻為親口告訴他關於他母親的下場。
“你閉嘴!”
在得知母親死刑的那一刻,鄭思齊瞬間發瘋。
他戴著手銬的雙手狠狠砸向桌麵,巨大的砰聲在麵前炸開,他憤恨的雙眼死盯著一牆之隔的沈喬,仿佛要將她生吃活剝了。“你要是再胡說八道試試!誰允許你這麽說我母親的?別以為我在裏麵就動不了你,你有種等我出來!”
他砸著牆,企圖要用那駭人的物理攻擊震懾住沈喬,可還沒等沈喬求饒,他這邊的動靜便先引來了獄警的警告。
他被強製押回了椅上,獄警還警告他是再犯的話,他們的談話會被立刻中斷,他也會被送回牢房。
鄭思齊不在乎這樣的警告,可他不願就這麽離開,於是隻能強行壓下胸口滾滾怒火,隻留一臉陰鷙。
“你對我發瘋也沒用,你母親死刑的結果已成定局,再無翻盤的可能。她昨天還在求我原諒,甚至希望我替她保守這個秘密,不要告訴你,你猜猜我有沒有同意?”沈喬笑了,她譏諷的看著玻璃窗後的鄭思齊,那輕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不足輕重的跳梁小醜。
沈喬的話和行為再次不偏不倚的激怒了鄭思齊,獄警不像沈喬那麽好說話,見他再犯,他粗暴的強行扣住了他,將他扭送了回去。
這次的談話不疾而終了。
直到被壓出見麵室的最後一刻,鄭思齊那雙通紅的雙眼仍然死死的盯著沈喬。
她無所謂的回望,隨機拿起包,功成身退了。
回到家時沈喬的臉色不大好看,孕吐讓她備受折磨,網上和醫生給的辦法能用的都用過了,但效果甚微。
每每這種時候陸澤安會喂她一顆梅子,讓她壓在舌下,雖然作用不大,但總比沒有的好。
“這裏痛嗎?”他坐在沙發上,隨後將她的腿搭在自己的腿上,邊捏邊問道。
沈喬眯著眼,胳膊壓在額上,用來擋住頭頂明亮的燈,聲音懶又倦:“有點酸痛。”
不隻是小腿,她覺得腰後和胳膊也難受的很,還有後背和脖子同樣隱隱作痛……總之是哪哪都不舒服。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孕吐的不算頻繁,有時三五天一次,有時一星期一次,如果天天這樣折騰的話,別說是上班了,她可能連日常生活都過得一團亂。
陸澤安勤勤懇懇的給她按摩,時不時的投喂貼藥,力求將她服侍的妥妥貼貼。
途中他說起了自家大姐要從國外回來的事情。“我都好久沒看到大姐了,上次見她好像還是兩三年前的中秋節,不對不對,好像是元宵節?”
因為時間有些久遠,陸澤安甚至都忘了上次和大姐的見麵時間。
“她什麽時候回來呀?”聽到陸家大姐的那一刻,沈喬下意識的想將腿縮回來,但很快又被陸澤安摁住,隻當她是普通的抽筋。
“後天,中午的航班,我們一起去接大姐回來唄?”陸澤安提議道。
“我那天可能有事要忙……”沈喬目光飄忽的想要拒絕。
她雖然沒見過陸家大姐,以前陸澤安陸靜瑤他們和她打視頻的時候她也沒看過,但不知道為什麽隻要一聽到大姐,她就覺得有一股無名的壓力壓在她的心頭,讓她感到不舒服,想要逃避。
陸澤安俯身去看她,還有些疑惑的追問:“有什麽事要忙啊,我看過你的行程表,你後天不就早上一個早會的安排嗎?”
“是隻有一個早會,但我擔心早會時間延長,可能會影響到接機,所以還是你去吧。”
“喬喬,你是不是在擔心什麽?”
意外的,陸澤安一言道破了她的顧慮和隱瞞。
沈喬想要否認,可想到自己是陸家兒媳婦,對方是陸家大姐,總要見麵的,她能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總要麵對的。
於是她把那莫名其妙的想法告訴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