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知道……你胡說什麽!陸康是我好哥們,我認識了七八年,你說不認識就不認識?你以為你是誰!”見他這舉動,房東慌了下意識的不可置信,可當話脫口後,他又後知後覺露餡,連忙惡狠狠的給自己找補。

一般人在聽說他有陸家這條門路後不是選擇忍氣吞聲就是息事寧人,有些軟腳蝦還會直接討好奉承他,唯恐他生氣譴責,可這小子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難道他跟和陸家有點關係?

察覺到自己這次可能遇上了硬茬,房東艱難的爬了起來,嘴上仍是不饒人:“別以為自己拳頭硬就能打遍天下無敵手,你給我等著,我這些傷都是你打的,你該負的責任一點都跑不了!”

他指著還在流血的嘴,手指不小心戳到了臉頰,疼得他呲牙咧嘴,又是一陣罵罵咧咧。

“盡管去,我還怕你不去。”陸澤安笑著起了身,他叉著腰,嘲諷的看他:“是蓄意挑釁還是正當防衛,警察說了算。”

“要去找你的好兄弟陸康給你開開後門嗎?實在不行我喊陸青來給你撐腰?他就在公安局做事,專業對口了。”

“你到底是誰……?”就算房東再蠢,也知道陸澤安來頭不小了。

“你不是陸家的遠方親戚嗎?還認識這麽多陸家的人,怎麽會不知道我是陸澤安?”陸澤安冷笑反問。

此話一出,房東打了個寒顫。好不容易支起的腿泄了力氣,軟得又跪了回去,“怎麽會……”

他戰戰兢兢,看看像陸澤安的眼裏不再是輕蔑,而是實質的恐懼。

陸澤安欣賞著他的害怕,臉上帶著惡劣玩味的笑,向他走近了兩步,“不走?要我送你?”

“我不去!”

房東頓了許久,在陸澤安的耐心要耗盡的時候,他突然起身,匆匆下了樓。

那一嗓子嚎得十分響亮,再配合他狼狽的連滾帶爬,畫麵十分滑稽。

“啊!”

跑著跑著,房東腳一崴,直接滾下了樓。

樓梯狹窄幽長,他這一滾,直接下了一樓。他重重摔在水泥地上,驚嚇的瞬間,他哀嚎的抱住了腿,慘叫道:“我的腿…!我的腿斷了!”

夜晚寂靜,樓下隻有他和陸澤安兩個大活人,他痛哭流涕的求他打個120,“我錯了,我之前做的那些事簡直大錯的錯,我保證以後不再犯,我會向沈小姐賠禮道歉,求求你,求求你打個電話!我腿要斷了!”

他嚷個不停,尖銳的嗓音吵得人心煩。

他越著急,陸澤安越悠閑,他雙手插兜,慢慢的走到他跟前。他看著他的抱頭痛哭,薄唇輕啟:“罪有應得。”

他很有閑心的當場點了根煙,如果不是知道分寸,他甚至還想把他另一條腿給踩斷。

耗了有五分鍾後,陸澤安才打了電話。

救護車來的時候,沈喬也下樓了。

她看了看斷腿被抬上擔架的房東,又看了看身上沾染血跡的陸澤安,心裏有了不好的猜測。

房東的腿難道是他打斷的?

這個猜測一出,沈喬神情頓時嚴峻了。

“陸澤安。”

聽到沈喬的聲音,陸澤安連忙將帶有血跡的手背在了身後,他掩住眸中的情緒,佯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他的小動作被她看在眼裏,同時心也涼了半截。

如果剛才隻有四分懷疑,那現在便是七分。

她在距離他一米的位置停了下來,眼神冷冷的,“你做事太殘忍了,我以為你知道分寸的,沒想到鬧到這種程度。”

這話像是一盆冷水,把陸澤安那顆滾燙的心消滅了半截。

“我做事不知分寸?”

沈喬餘光注意著遠去的救護車,“你至於做得這麽過火嗎?明明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你非要用這麽粗暴的方式。”

她皺著眉頭,盯著他衣領上的血跡,心有餘悸。

房東並不無辜,可她不想他用暴力解決問題,打兩拳泄泄憤,剩餘的交給警察處理就好了,可他他卻直接把他腿打斷……

迎著她的責怪,陸澤安嘴上漫上淡淡的苦澀,他啞聲問她:“我在你心裏就這麽糟糕嗎?”

在收到軟件上她發來的危險提醒後,他丟下進行到一半的機車比賽,馬不停蹄的趕來給她解圍,驅逐騷擾她的房東,可等待他的不是關心和擔心,而是教訓。

在她心裏,他就這麽差勁嗎?

二人一個說東一個說西,都固執的想要對方一個回答。

意料之中的,矛盾升級,口角劇增。

爭吵後,是雙方的無言以對。

涼風陣陣,二人映在地上的影子明明靠得很近,誰都無法說服誰,誰都不願遷就誰。

“明天我會搬離這裏。”沈喬打破了蔓延的靜寂。

陸澤安心裏慪著氣,語氣不悅的說:“現在太晚了,這裏不太安全,你先回家住吧。”

沈喬不會拿自己的人身安全和他賭氣,所以她同意了。

她一點頭,陸澤安心裏的尖冰有一角在悄悄的融化。他把頭盔丟給了她,冷聲冷氣:“上車。”

她把帽子一戴,坐上了機車,伸手環上了他的腰。

片刻,二人回到了陸澤安的別墅。因為這裏離公司近,他們時不時的會來,所以日常用品都備齊了,不需要再去另外采購。

沈喬的同意讓陸澤安以為有了商量的餘地,可他沒想到一進家門便聽到她說:“我隻住一晚,明天走的時候會把我的行李都帶走。”

他煮水的動作一僵,心頭剛撫平的那股躁意再次湧現。

“不用,我走。”設置好煮水任務後,他轉身拿起她放在沙發上的夾克,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的離開不就是為了不看到他嗎?既然如此,也不勞煩她一次次的來回折騰了,他自己走。

等沈喬反應過來的時候,機車的轟鳴聲已經走遠了。

看著空****的房子,她心裏同樣的不好受。

熱水壺裏的熱水咕嚕咕嚕作響,旁邊靜靜躺著一包紅糖。沈喬摸了摸隱隱作痛的小腹,隻是無言的苦澀。

她是不是又做錯了?

長夜漫漫,沈喬躺在沙發上睡著了,茶幾上的紅糖水已經徹底涼掉,但還未被品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