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疑是個好消息。

“謝謝醫生,我知道了,我們一定會配合治療,積極康複的。”沈楠十分感謝醫生,送走醫生後,他有些擔心的左右看,確認沒有這麽的身影後才鬆了口氣。

他走的湊巧,遇到了來送報告的醫生,提前知道了關於父親的好消息,但他並不打算把這事告訴父親和鄭母。

父親太相信鄭母了,如果真是被他知道的話,他一定會毫無保留的告訴她。如果鄭母知道,說不定又會起什麽壞心思。

父親認為自己大限將至,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已經不重要了,還想過要送給鄭母這個枕邊人,他太天真了,或者說,他太愚昧了。

他當局者迷,看不出鄭母一開始就是有備而來的,如果他真把股份送出去了,那他的‘大限’也該到了。

沈楠眺望著沈玉章的病房,攥緊了拳頭。

無論是父親的命,還是父親的股份,他都不會讓她拿走的!

沈楠把好消息和體檢報告都帶走了,為的就是不讓他們起疑,將這事瞞得更徹底些。

他雖然沒有讓他們倆知道,但他去了趟監獄,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沈媛。

“那沈喬呢?她怎麽樣了?”沈媛對沈玉章的死活不感興趣,但她特別想知道沈喬的近況。

尤其是一塌糊塗的負麵近況。

“她……”沈楠抿了抿唇,隨後給了個模糊不清的回答:“挺好的。”

思考片刻後,他還是決定不把沈喬重傷住院的事告訴她。

三個字就讓沈媛臉色大變了,她猙獰的質問著沈楠:“你騙人!她憑什麽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她這種人就應該發爛發臭下地獄!她憑什麽?她到底憑什麽?”

不應該啊!她這種賤人憑什麽能過得這麽滋潤幸福?而她卻隻能待在監獄裏受那些下賤貨的折騰謾罵?不公平!這一點都不公平!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媛媛,你冷靜一點。”即使不是第一次看到沈媛的極速變臉,沈楠還是被嚇了一跳。他歎了口氣,“你怎麽到了現在還不知道悔改,難道你想一輩子都待在這裏嗎?”

她上次好不容易出來了,但還沒一兩個月又把自己折騰進去了,這一次又一次的刻苦銘心的教訓還沒能讓她清醒些嗎?

自己的失敗固然痛苦,但敵人的成功更令沈媛抓狂,一想到沈喬名利雙收,瀟灑快活的時候,她全身像是有螞蟻在爬,那些螞蟻不擇手段的鑽入她的鼻口眼中,一直在往她身體深處鑽去,啃噬的疼痛讓她好想尖叫抓狂!

“沈楠,你別忘了你是誰的哥哥!你難道沒看出來你已經被那賤人洗腦成功了嗎?你為什麽要幫她說話?為什麽要因為她來教訓我?你以前不是最疼我的嗎?我不是你最愛的妹妹嗎?你說話啊!為什麽要幫她!你該幫的人是我!我才是你妹妹!她就是個賤人!”她額頭猛的拍在玻璃窗上,氣道通紅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對麵的沈楠,嘴巴一張一合,破碎重複卻極具壓迫力的話一句一句的朝他砸去。

沈楠挪開了眼,心累的說,“我沒想幫她,這是你們的事,就算想管也管不了。”

“所以我不管了。”

沈楠說的是實話,她和沈喬的積怨太深,太沉了,他就算想管,也是有心無力。

而且他知道這是他發飆的前兆,如果他現在再不讚同她,還反過來給沈喬說話的話,她會立刻發瘋。

沈楠閉了閉眼,一股巨大的無力將他團團圍住。

他拿下帽子,露出了底下淩亂的碎發,“我先走了,你好好冷靜冷靜吧。”

他太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了,他淌不動這趟渾水。

“你是不是還是覺得我做的不對?認為沈喬說的更有理,做的更好些,你想幫她,但又不想和我撕破臉,所以才來我這裏惺惺作態的是不是?沈楠我告訴你,你是玩不過沈喬那個賤人的!你以為你是他的好哥哥?不!你就是她的一顆棋子!”

後麵的罵罵咧咧還在繼續,可沈楠不想再聽了。

見他走得這麽決絕,沈媛更氣了,她起身貼著窗戶跟著他走,一邊走一邊罵:“等你沒用了,她就會像當初踹開沈玉章那樣一腳踹開你,你的今天就是陸澤安的明天,你們都被她耍了,她就是個兩麵三刀見異思遷水性楊花的賤女人!就你們這些才會被……”

門合上的瞬間,謾罵戛然而止,但沈楠卻好像聽到了獄警的警告。

但他沒有回頭,繼續往外走。

他不想管沈媛,也不想管沈玉章,但他一時半會還做不到和他們完全分割,劃清界限,在這一點上,沈喬真的很厲害。所以他選擇隻動口,不動手也不動錢包。

如果他們能把他的話聽進去並且照做的話,他會放緩劃清界線的速度,再作觀察。如果不能……

沈楠抬眼,看了看頭頂那片烏漆抹黑的天,“那就把我最後剩餘的一點感情消耗完,等徹底耗完的那一天,我也就能徹底死心離開了。”

二十多年的親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分割的,但總有能分割的一天。

經過幾個月的休養,沈喬的病情已經穩定了,傷口大多都結痂愈合。有些傷的比較重的傷口留下深淺不一的疤,但在一日複一日的治療塗抹下,那些疤痕被消得隻留下一個淺淺的印子。

情況穩定好轉後,沈喬提出了出院。這個想法得到了醫院和大家的一致同意。

“老婆,這個也要帶走嗎?”

“這個一次性的就不要了吧。”

“還有這個,家裏有很多,不缺這一條兩條的。”

“這必須帶上,是你親手給我紮的玫瑰花……”

到了出院當天,一大早陸澤安就開始叮叮哐哐,風風火火的收拾起了行李,沒下就把幾個行李箱都塞滿了。

吃著早餐的沈喬由著他去,當看到事情逐漸離譜後,她終於忍不住開口提醒:“那是醫院的吹風機,不能帶走。”

“沒事,反正這是我們家的醫院,拿就拿了。”陸澤安繼續往裏塞,嘴上還念念有詞:“我的紀念一下,這是你第一次給我吹頭發,用的就是這個吹風機。還有那個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