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聽到媽媽說的那些話時,女孩泣不成聲。

眼淚肆意流淌,她捂著嘴,不讓嗚咽聲深從嘴裏露出來。

看著她瘦弱的背影和顫抖的肩膀,沈喬越發的於心不忍。

他們終究沒有當場要她給出個準確的回複,隻讓她好好考慮考慮,他們這幾天就住在鎮子的民宿上,她隨時都可以聯係他們。

“我送你們……”

“不用不用,你那個烤爐裏的麵包已經好了,我看字條上寫著好後要立即打開散熱,所以我擅自主張的給你打開了。”陸澤安提起兩大袋甜點,一邊推辭一邊往外走。

二人是開了車來的,在將東西放進後座後他們便坐車離開了。因為他們在這人生地不熟,但又需要停留一陣,所以隨便找了間民宿落腳。

雖然買點心是為了照顧女孩的生意,但不得不說的是,女孩的手藝確實不錯,沈喬連吃了三塊小蛋糕才停下。

“你說她會同意嗎?”陸澤安把最後一塊餅幹塞進嘴巴時隨口問了句。

因為餅幹幹到噎人,他還連灌了半瓶水。

沈喬將包裝收好,擦了擦唇,答道:“我覺得會。”

也許是出於直覺,也許是經過分析,但她就是莫名的肯定,她會同意的。

“我也覺得。”陸澤安附和道。

他能看得出來女孩是想為自己報仇的,但苦於沒有那個資本與鄭家抗衡,但現在有了他們撐腰,複仇成功的可能性翻了一番。

她既然有勇氣重生,開啟新生活,那應該也敢直麵從前的慘淡。

無論最終她是否同意,他們也隻會給建議不逼迫。

“我先去洗澡。”

夜深了,陸澤安脫下外套,露出打底t恤,他抓著頭發,抬腿往衛生間走去。

“好。”沈喬視線劃過他瘦勁的腰,有些不自然的挪開了目光。

門鈴響了。

“來了。”沈喬拿著遙控去開了門,走到玄關時她問了句,“誰啊?”

她原以為會是客房服務,但沒想到傳來的是女孩的聲音。

沈喬迫不及待的打開門,門開的瞬間,她猝不及防的對上的女孩那雙掙紮又期待的雙眼。

“你說我可以來找你們……”再見到沈喬時,女孩還是止不住的緊張忐忑。

“歡迎。”

她情緒外露的太過明顯,沈喬能很直觀的感覺到她的害怕猶豫,她沒有多言,隻是側身打開門,溫和的和她笑,“對,進來吧?”

“能喝冰的嗎?”因為他們隻買了冰飲和速溶咖啡。

女孩連忙接過,“沒關係的,我都可以。”

“不用緊張,我們有共同的敵人,從你答應的那刻起,我們就已經是一條戰線的隊友了。”沈喬安慰道。

女孩下意識的想解釋自己並不緊張,但看著那握著茶杯依舊顫抖的手時,她沒吭聲。

女孩沒說話,沈喬沒吭聲,二人竟保持了將近一分鍾的沉默。

“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迫害我們的不隻是鄭思齊,還有他的媽媽。當時她為了給我們個下馬威,還把給我討公道的爸爸打斷了一條腿,讓學校給我處分逼著我退學,警告我要是還敢留在學校,留在那個城市的話,她會把我家裏人都弄死。”她盯著杯中微顫的水麵,強忍著悲傷和恨意,盡可能以最平淡的語氣說出駭人的過往。

她知道鄭家這些話並不是開玩笑,因為爸爸為此付出了一隻腿,她的獎學金、榮譽證書都被撤銷,喜歡的人沒了,爸爸媽媽賴以生存了數十年的工作同樣沒了。

鄭家一步步的殘害著他們,隻有他們妥協或者是徹底閉上嘴離開的時候才會停止。

她沒有那個勇氣也沒有那個資本敢去和他們賭,和他們鬥,所以她離開了,爸媽也換了工作。

“他們一家真是欺人太甚。”聽完女孩的自述後,沈喬的怒火已經在爆發邊緣。

她握上了女孩的手,和她保證他們一定會盡全力的保護她和她的家人,不讓他們受到二次傷害。

“不。”女孩搖了搖頭。

她抬起低下的頭,直視著沈喬,“沈小姐,我怎麽樣無所謂,我隻有一點要求,那就是保護好我的家人。”

以前她太過衝動,以為抱著一腔熱血就能為自己討回公道,可殘酷的現實讓她狠狠摔了個大跟頭。現在的二次嚐試可能會重蹈覆轍,但沒關係了,她已經想清楚了,她寧願清醒的痛苦,也不要麻木的沉淪。

但……“保護好我的家人。”

沈喬知道她的顧忌,所以爽快的同意了。“我會把你的家人一起帶走,把他們安頓到其他的地方,單獨派人照顧保護好他們。”

“謝謝。”

“是我們要和你說謝謝。”沈喬給她擦去了落下的淚水,嗓音愈發溫柔,“謝謝你能頂著巨大的壓力站出來為自己,被其他受傷的人討回公道。”

鄭思齊和鄭家傷害了很多人,她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但他們要做的就是替當初的自己討回公道,阻止下一個受害者的出現。

“嗯!”女孩重重的點著頭,晶瑩的淚水隨著她的動作濺落在桌麵上。

她還是很難受。以前為了討回公道,為了自證清白,她不是沒有把自己的傷口給別人看過,但換來的不隻有安慰,還有嘲笑、奚落、質疑。

過了這麽久,她以為傷口已經愈合,她對那些事情都無所謂了,但聽到媽媽和沈喬的安撫時,她很想哭。

為了給女孩及家裏人一點準備,沈喬和陸澤安決定後天再啟程。

在看到女孩和家裏人收拾行李要離開,即使他們解釋是想去大城市打工,但還是有很多人對其表示懷疑。因為女孩有未婚先孕,還不知道生父是誰的‘光榮事跡’,以及看著就像是有錢人的沈喬和陸澤安的到來。

小鎮雖然不像大城市那樣便利快捷,但消息還沒有像山村那樣堵塞,僅一天時間,鄭母便知道了這事。

鄭母並不關心女孩和家裏人到底要幹嘛,但知道沈喬和陸澤安不僅去了,還和他們有接觸的時候,她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