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怡的惡意來的太濃烈,讓沈喬極其不適。
因為無論是陸澤安,陸老爺子還是陸靜瑤,他們都沒有因為這個而瞧不起她,更沒有這麽直接的表明她配不上陸澤安。
“二姐,魚要焦了。”
想了又想,沈喬還是決定退一步海闊天空。
她不想和她起正麵衝突,不然到時也挺麻煩。
陸怡還是不願動,為了防止魚粘鍋燒焦,沈喬指的伸長手臂,拿鏟子給魚翻了個麵又加了些水。
陸怡退了一步,與她拉開距離,像是不願和她挨上,“沈喬,你應該很清楚沈家和陸家的差距,你纏著澤安這麽久,也該知道見好就收了。”
“你要是識相,就趕緊離開陸家。”
事到如今,沈喬已不意外陸怡對她的惡意,她轉小火,拿來鍋蓋蓋上,隨後才說:“二姐,離婚不是我一個人的事,你也得去找澤安談。”
她不想深究她為什麽這麽嫌棄她,理由不外乎就那幾個。她也不想單獨承擔她的怒火和嘲諷,如果她想讓他們離婚,大可以去找陸澤安,隻要陸澤安同意,那一切都好說。
至於她,隻會拿利益做參考。
陸家確實是棵參天大樹,和它比起來,沈家就像藤蔓。不過既然她也知道沈家是在汲取利用陸家的營養,那應該也清楚他們不會這麽輕易放過陸家。
她勸錯人了。
“沈喬,你……”
“喬喬,澤安和爺爺喊你過去,你先去吧,這裏有我。”陸怡被她堵得窩火,就在她想繼續冷嘲熱諷的時候,陸靜瑤進來了。
她二話不說的將沈喬推出了廚房,門一拉,將她徹底擋在了外頭。
沈喬轉身,看向磨砂門後的兩道模糊身影,一時欲言又止。
她知道陸靜瑤是在幫她,可她這樣做大概率會引起陸怡的不滿……
沈喬在原地站了一會,終究是離開了。
陸怡不喜她是覺得她高攀了陸家,她就算氣陸靜瑤,也隻會氣她胳膊肘往外拐,為了她這個外人同她這個姐姐起分歧。
想到陸靜瑤能說會道,他們又是一家人,應該不會鬧太大的別扭後,她回了客廳。
陸澤安和陸老爺子在書房,陸怡和陸靜瑤在廚房,客廳裏隻有沈喬和時不時路過的傭人,她沒說話,客廳格外安靜。
安靜的環境並沒有讓喜靜的沈喬覺得尷尬不適,相反,她撿起一旁的雜誌,獨自瀏覽了起來。
落地窗外的小院綠意盎然,雖算不得百花齊放,但星星點點、顏色各異的花朵已陸續綻放,在暖和的日光下隨風搖曳。
微風吹拂,捎來了溫和的花香。紙張震動,沈喬溫熱的指腹輕輕拂過書頁,隻是輕巧的一個動作,卻能輕易的安撫住了躍躍欲試的紙張。
見天氣不錯,傭人將窗再拉打開了些,一陣強風吹來,沈喬額前的碎發被吹的像鬢角聚集,就在風要一鼓作氣的湧入家裏,起初用那朦朧的芬芳占據家裏的每一個角落時,被緊閉的廚房門給擋了回去。
風很輕柔,在被擋回去的瞬間消散的無聲無息,一幹二淨,故而在廚房裏發生口角的二人更沒有注意到這微妙又微小的瞬間了
“姐,看人不能隻看門第價值,這太片麵了,而且現在的陸家和澤安都沒有必要靠著聯姻穩固增強地位和財富,錢是賺不完的,比起聯姻帶來的巨大利潤,我更希望澤安能找到一個他喜歡,對方也喜歡他的合適人選。”陸靜瑤一把撈起洗碗池中的菜葉,放進瀝水筐裏,甚是不悅的反駁著陸怡‘結婚要門當戶對’的觀點。
她說的是事實,但隻是一部分的事實。如果要比財富地位,喬喬確實比不過澤安。因為澤安背靠有百年根基的陸家,而陸家又是幾代人打拚下來的,喬喬就算再努力再刻苦,也很難憑借十多年的辛苦打敗一個有幾代人累積下來的龐大家族。
但如果是比能力比人品呢?
她不能保證澤安一定會輸給喬喬,但她能說,他贏不了她。
當她一腳把沈玉章踢下位,自己坐上沈氏掌權人的時候,她就知道,她是個不可小覷的人物。就算她沒和澤安在一起,沒嫁進沈家,她也會和她交朋友,和她合作。
“兩家門當戶對,有能力又漂亮的女方多了去了,這世上有能力的人不止她沈喬一個,比她完美的人比比皆是。”陸靜瑤不讚同陸怡想法的同時陸怡也在不屑她拙劣的維護。
沈喬確實不錯,但恰恰是因為她的不錯,她才會這麽的討厭她!
爭執數輪後,陸靜瑤心中有些疲倦:“我們兩個想法不同,還是求同存異吧。”
二姐的想法沒錯,她的想法同樣沒錯,不過是出發點不同。她們都沒有辦法說服彼此,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再爭執下去也是徒勞無功。
“喬喬和澤安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他們倆感情好,爺爺讚成,對外官宣過,兩家的合作也是密不可分,各方利益盤根錯節,不是你一句不讚成就能將其分開的。”
陸靜瑤嗓音平靜,她打開水龍頭,又過了一遍水後才將脆生生的嫩綠菜葉倒進鍋裏。
油已經燒熱,沾著水滴的菜葉觸碰到熱鍋後瞬間發出滋拉的聲響,蒜末濺出,沒下過廚的略懂一二的陸靜瑤用鏟子翻了兩下菜葉,隨後拿來鍋蓋就要給它蓋上。
“是要悶三分鍾還是五分鍾來著?”她小聲念叨著,自己也不太確定。
陸靜瑤已經結束了三個話題,但心中已伸出不爽的陸怡不想這麽輕易翻篇,她忍著怒氣,冷冷的說:“我來吧。”
她伸手想去拿她的鍋蓋,但陸靜瑤不認為這種小事還需要她幫忙,於是說:“你去看看湯煮的怎麽樣了。”
鍋裏的湯從早上就開始燉了,七八個小時,應該要好了。
“我已經看過湯了。”遭到拒絕的陸怡並沒有收手,反而是同時伸出了另一隻手,強硬的去奪鍋蓋。“我已經和爺爺誇下海口,說今天要給你們露一手,又怎麽可以假借你的手。”
她一邊說著冠冕堂皇的理由,一邊拿著奪來的鍋蓋,就在要蓋上的時候,她手腕一轉,身體一歪,就直接往鍋裏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