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被甩了出去,在光潔的地麵滑了一米後撞到了牆,這才停了下來。
吵鬧的哭聲戛然而止,可謝安安的心卻提了起來。
“孩子!我的孩子……!”她驚恐的抬起頭,連爬帶滾的進了電梯,去抱已經昏過去的小拿寶。
鮮紅的血液順著她的臉頰流了下來,那黏膩的感覺纏著疼痛一下又一下的刺激著她的神經,可她並未察覺,用著那冰涼顫抖的指尖去摸孩子的臉,聲音破碎恐懼:“小拿寶?小拿寶你別嚇媽媽……”
怎麽辦……怎麽辦……對,她們要去醫院,孩子肯定沒事的。
謝安安小心翼翼的抱起孩子,她扶著牆,撐著酸軟發痛的膝蓋站了起來,她下意識的想去拿兜裏的口袋報警,口袋空空如也,掌心隻有血。
好在,是她的血。
車門被人一腳踹開,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那冷冽的聲音讓人覺得牙酸。驚魂未定的謝安安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關閉了電梯門,為了避免被追上,她直接按了第十層。
等沈喬得知此事並趕到醫院的時候已是一個小時後。
好消息是,謝安安雖然流了很多血,但隻是一些擦傷,沒什麽大礙。
壞消息時,小拿寶腿骨折,驚嚇過度,輕微腦震**,差點喪命。
“喬喬……”
看到沈喬時,雙眼通紅的謝安安又哭了。
“我來遲了。”沈喬上前抱住了她,她溫柔的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她的腦袋,承受著她的淚水。
她哭了很久,哭到聲音沙啞哽咽,直打嗝。但無論她怎麽哭,沈喬沒有說半句不好,她隻是在她身邊陪著她,時不時的寬慰兩句。
也許是真的哭累了,眼淚哭幹了,謝安安靠在沈喬的懷中,睜著紅腫的眼,呆呆的看著麵前的空氣。
“喬喬,我是不是不配當媽媽?”她突然問。
一滴滾燙的淚水掉在沈喬的手背上。
沈喬收回落在唐北辰和小拿寶的目光,抬手,輕輕擦拭她眼角的淚,用最輕柔的語氣說出最誠懇的話:“哪裏的話,你對小拿寶這麽好,這麽盡責,這麽疼愛,怎麽可能會不配當她的媽媽。”
別人不知道,但他們幾個知道,自從她確定要這個孩子後做了很多很多的努力,有時候用在寶寶身上的心思比用在她自己身上還要多。
粗枝大葉的她會在三更半夜起來照看孩子,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她學會了做輔食,愛玩樂不著家的她天天把孩子揣在褲腰帶上……負責沒有標準,但她肯定算得上負責。
“可是……”謝安安看著還昏迷不醒,渾身是傷的小拿寶,眼淚如斷線的珍珠,啪嗒嗒的掉了滿地。
可是小拿寶為什麽總是受傷?她為什麽沒有照顧好她?如果可以,她希望此時躺在**的人是她。
“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護好自己和小拿寶了。”沈喬一點一點的擦拭著她的淚,“安安,你很勇敢,你做到了你該做的,這就足夠了。”
“該自責該內疚的不是你,而是傷害你們的人。”
他們要氣的是加害者,而不是她這個成為受害者的人。
謝安安不知道有沒有將她的話聽進去,眼淚無聲的流著,流著流著,她慢慢閉上了眼。
“沈喬。”
見唐北辰出來,保持著原來姿勢不動的沈喬壓著聲音說:“她睡著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臉上還有淚痕的謝安安,心裏軟的一塌糊塗,“謝謝你。”
“慢點。”
沈喬輕手輕腳的將靠在她身上的謝安安交給了唐北辰,目送著二人回了病房。
看著唐北辰動作溫柔的把謝安安放在病**,沈喬鬆了口氣。
還好,他不是那種胡攪蠻纏的無腦男,不會將過錯都歸在安安身上。
不過,這是到底是誰做的?
合上門轉過身的瞬間,沈喬溫和的目光冷冽成霜。
她正想著,陸澤安來了,還帶來了調查結果。
是鄭母搞的鬼。
“她買通的司機稱自己是醉駕認錯了人,而警察也查出司機確實喝了酒,那輛車是司機名下的。”
“她準備的還挺齊全。”沈喬冷笑。
鄭母是幕後真凶的真相並沒有讓沈喬震驚,她和沈媛是一丘之貉,見動不了她便會想方設法的從她的身邊人下手,先前是,現在也是。
但她千不該萬不該對安安和孩子下手。
“要給他們點教訓嗎?”
手上突然傳來溫熱的觸感,沈喬回神,便撞進了陸澤安擔憂的目光裏。
她正欲搖頭時,手機響了。
屏幕上亮起了沈楠的名字,她說:“我接個電話。”
“嗯。”
陸澤安不回避,也沒鬆開手,就這麽坐在主駕駛上等著。
沈楠帶來了個不好不壞的消息:鄭母要和半死不活的沈玉章領證。
而沈玉章毫不猶豫的同意了。如果不是他還臥病在床,他現在恐怕已經拿著戶口本,領著鄭母去民政局了。
沈玉章對鄭母有意,想和她結婚再正常不過,但讓沈喬意外的是,鄭母居然真的會和沈玉章結婚,還是在這個關節眼。這事怎麽看怎麽蹊蹺。
沈楠也覺得奇怪,所以他找上了沈喬,想和她協商此事。
沈喬默了默,同樣覺得他們得聊聊,“我等會過去。”
“那我等你。”
“嗯。”
三言兩語結束完通話,沈喬接住了陸澤安略哀怨的眼神。“怎麽了?”
“你不打算帶我過去嗎?”剛才他說的是‘我’,而不是‘我們’,不是他摳字眼,而是她明擺著不準備帶他過去。
“不。”
“我去和沈楠協商,你去查鄭母。”
他們各忙各的,忙完再見麵也不遲。
陸澤安恰恰就是氣她這副公事公辦的態度,明明他們可以一起行動,可她偏要拆開。
沈喬俯身,親在他略冷硬的臉上,“別生氣了,早點忙完早點回家。”
“我準備了幾套衣服,不是要情人節了嗎。”她勾了勾他的手指,指尖撓著他的掌心。
那陣酥麻直接傳進了陸澤安的心裏,他臉微燙,冷漠支撐不到片刻便已繳械投降。“那你記得早點回來。”
“嗯,不過現在得麻煩陸總送我去沈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