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助理的辦事效果很快,僅用了兩天時間,便已查清股東和鄭母的來龍去脈。

鄭母確實給了股東的合同,合同裏的內容也是真的,但問題是,合同是假的。

經過調查和分析,助理最終得出一個驚人的結果:這份合同是鄭母自己捏造的。

因為助理根本沒有查到鄭母口中的‘勢力’,但她查鄭母前兩天去過複印店,印的正是合同。

“辛苦了,獎金和工資一起發。”沈喬將收集好的證據妥帖的放好,隻因現在還不是公開的時候。

打蛇要打七寸,製裁也得挑時間,這樣才能將其重傷,甚至斃命。

“謝謝老板!”

勞累奔波了好幾日的助理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道了謝,隨後忙不迭的休息去了。

不眠不休了這麽久,她感覺身體已然吃不消了。但好在結果不錯,老板一向大方,獎金肯定不會少了她的。

想到這,她臉頰上出現了兩個小小的梨渦。

這邊塵埃落定,那邊事情又起。

在沈玉章的狂轟濫炸下,沈楠終於是沒堅持住,回了趟家。

一進門,沈玉章便客客氣氣的接待他,姿態放的很低,三句不離親情。

“爸,你究竟找我有什麽事?”

在沈玉章中又一次提起他們一家人的美好回憶時,沈楠有些不耐煩的打斷並質問道。

他喊他回來的時候表現的十萬火急,現在他來了他卻在這歲月靜好,這是在耍他?

沈楠眉眼浮現出幾絲不耐的情緒,但看在親情的份上,他還是忍了。

沈玉章何嚐看不出沈楠的忍耐和煩躁,他將手中的茶水看了又看,最後無奈的歎了口氣,認命般地說:“阿楠,你和媛媛都是我的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今天找你,是想讓你看在你們是兄妹的份上,就原諒她這一次。”

他這番話在沈楠的意料之中,可他還是高估了自己,見父親到了這種時候還在為沈媛求情時,他心還是止不住的痛。

他抬起微紅的眼,直視沈玉章,不客氣的將那遮羞布給扯了下來,“那你知不知道她想殺了我?”

“就因為我要告密,她就給我腦袋開了瓢,把昏迷不醒的我推下樓,在得知我是植物人後還不放心的把我拐去山村,讓看守我的人虐待我,我好幾次都差點死在她手上。”

這一樁樁一件件,他不信沈玉章全不知道。

沈玉章又歎了口氣,硬著頭皮給沈媛找補:“你是看著媛媛長大的,你也知道她從小就任性,容易衝動,她打你肯定也是情急之下的迫不得已……再說,你現在不是沒事嗎?”

“父親……”沈楠啞聲,笑容有些慘淡。

他一直以為父親偏愛他,但沒想到會在他這聽到這麽荒謬的解釋。

事到如今,他還是要護著沈媛嗎?即使他知道她想殺了他,也付諸過行動。

沈楠吸了吸鼻子,忍著滿心的酸澀。但心還是痛,如針紮了般的痛。

沈玉章不去看沈楠哀怨的眼神,如他所說,他們兩個都是他的孩子,這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是一個都不想舍棄。

“你妹妹如今已經進了監獄,受了懲罰,在為自己的行為贖罪,你們各退一步不好嗎?”

“阿楠,難道你忘了你以前說的,要一輩子都護著你的妹妹嗎?”沈玉章神色嚴肅,語氣也嚴厲了起來。

求情沒用,那他隻能試試父親的威嚴了。

沈楠失笑,笑容卻被悲傷一點點的浸透,他提醒:“沈喬同樣是我的妹妹,我這麽做怎麽就不算是保護妹妹了。”

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不要沈媛當他的妹妹。是他眼盲心瞎,錯認了好人,險些賠上了自己的小命。

他無法改變以前,但他要掌控未來。他不會一錯再錯下去了。

他一定會告沈媛的,誰勸都沒用!

他要為自己討回公道!

“沈喬那個逆女已經不是沈家人了,也不是你妹妹!”沈玉章嚴厲嗬斥了沈楠,努力的和沈喬劃清界。

他之所以想保下沈媛,也是因為顧及沈喬。如今的沈家風雨飄零,再也經不起折騰了,沈媛再怎麽樣都是沈家的一份子,多一個人才多一份力,他們能贏沈喬的幾率才會多一分,他怎麽就看不清形勢呢?

“我出事的時候不見你這麽激動,沈媛想殺我的時候不見你這麽憤怒,我現在隻是隨口提了一嘴沈喬,你情緒就這麽激動,父親,在你心裏,到底是我們這些孩子重要還是你的地位重要?”沈楠捏著拳頭,質問著沈玉章。

他老早之前就想問他了。

如果他真想護沈媛,那沈媛受高利貸迫害的時候,被網絡暴力的時候,和沈喬鬥得水深火熱的時候,他為什麽都置之不理,隔岸觀火?

如果他真的想護他,那為什麽沈媛想殺他的時候他卻為沈媛求情,還讓他大度,一遍遍的用親情來提醒他。

說來說去,其實他哪個孩子都不愛,隻愛對自己有用的。

沈楠的反抗換來了直潑他臉麵的滾燙茶水。

“你這混賬!”沈玉章大怒,他摁著心口,罵沈楠果然是和沈喬混久了翅膀都硬了,敢質疑他這個父親了。

在廚房看戲的鄭母察覺時機差不多了,於是端著早就切好的水果出來,“阿楠,你看你把你爸爸氣的!還不快和他道歉。”

她溫柔的撫著沈玉章的心口,讓沈楠不要太小孩子氣,趕緊和沈玉章道歉,又苦口婆心的說父母和孩子之間哪有隔夜仇,如果不是沈喬做的太過分,他們的關係怎麽可能惡劣到這種地步。

字字句句,都是在指責沈喬。

但沈楠已經不是從前的沈楠,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後,他隻相信自己的直覺。

沈喬不計前嫌的幫助過他,就算她在別人那是不折不扣的惡人,但他沒有資格說她一句壞。

因為她對他來說,就是好人。

“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父親和我的想法不同,那我就不打擾了。”

“你要去哪!”

“去我該去的地方,沈家已經容不下我,也不是我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