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媛忽然笑了,她說:“還不錯,吃得好睡得香,作息健康後身體也好了。”

她雙手交疊在桌上,身子微微前傾,認真的神色不似作假。

隻不過女模特還是看出她瘦了許多,身上獄衣肥大單薄,襯得露出的一截手腕更加纖細,有些皺巴的衣領搭在她的鎖骨上,突兀又漂亮。

雖然她穿的樸素,不再像先前那樣的奢華昂貴,但女模特能看出監獄之災並沒有壓垮她的驕傲,反而讓她越挫越勇了。

有這種心態,很不錯。

“你呢?外麵的生活怎麽樣?”沈媛問起了女模特的情況。

自從進監獄後,她的生活仿佛被畫地為牢,與外界隔絕了聯係,她很難在打聽到外界的情況,尤其是他們幾個的。

“沒什麽變化,之前怎麽過,現在也怎麽過。”女模特和她打起了馬虎眼。

她沒說的是,因為陸澤安和沈喬的打擊,她的模特事業幾乎停滯,甚至是倒退了。自那場風波後,她再沒接過工作,已經處於半退圈狀態。

好在父親永遠是她堅持的靠山,就算她不幹模特這一行了也能退居幕後當個投資人玩玩。

他們惹不起父親,所以也動搖不了她的根本。

二人簡單交換了信息後,女模特問起了沈媛往後的打算。

“我暫時沒什麽打算。”

“一切得等到我出獄後再看。”她歎了口氣,接著說:“不過,區區三年,我很快就出來了。”

三年的時光轉眼即逝,等她出去時不過二十七、八歲,還是風華正茂的年紀,沒什麽可愁的。

最主要的是,她不信就短短三年時間沈喬能徹底崛起,將父親栽了十幾二十年的根全鏟除幹淨,更不信她能和陸澤安長長久久的幸福下去,也許等到她出去的時候他們已經離婚,父親成功奪權了。

沈媛滿不在乎的態度讓女模特有些驚訝,隨之是讚賞。和她交鋒、聯手的時間裏她以為她已經摸透了她,在來時還設想過她在監獄裏是何種情況,崩潰?咆哮?尖叫?還是痛哭流涕的求她救救她?

然而都不是。她並沒有氣餒,心態不錯, 目光長遠。這才是她想要的合作對象。

女模特:“你說的對,不過三年,乾坤未定,誰都可能是最後的贏家。”

話雖是這麽說,但沈媛還是想盡早出去的, 所以她拜托了女模特,讓她想想辦法把她撈出去。

“我會和我父親商量,看看有沒有什麽法子給你減減刑。”女模特也答應了她的請求,隻不過做不做,能不能做到,就是另一碼事了。

二人聊了許久,直到被提醒時間到了。

“我改天再來看你。”

“柳倪,謝謝你。”

對於她的道謝,女模特笑而不語,她起了身,將話筒放了回去。

短暫見麵後,二人各回各處。

“喲,我們的小公主回來了,笑得真開心啊,一個知道是哪個奸夫來探望她了。”

“那些奸夫不是一個比一個有背景?怎麽舍得讓我們的小公主蹲監獄啊?”

沈媛跟著獄警回到牢房時,幾名原本還在各忙各的獄友竟默契的一唱一和,嘲諷起她來了。

沈媛似是早已習慣這些尖酸刻薄的陰陽怪氣,她沒有動怒,麵不改色的回到自己的床位。

在看到自己走時還幹淨的棉被上此時有一團濕潤,濕潤中還堆著幾坨排泄物時,她呼吸一窒,神色僵硬。

她站在床前,難堪的咬著唇,臉色青白交織,始終一言不發。她看了棉被好一會兒,身後稀稀疏疏的動靜。越發清晰,那些尖酸刻薄的嘲笑奚落的話想盡各種辦法鑽入她的耳朵,讓她聽得一清二楚。

她攥著的拳頭突然鬆開,任命般的拿來袋子,將排泄物弄走又把被單換了下來。

一短發獄友抱著手臂靠在床邊打量著沈媛的清潔工作,幽幽誇讚道:“人不可貌相,沒想到小公主這麽勤勞能幹,這些粗活髒活幹的這麽得心應手,連我這個做家政的都自愧不如了。”

“人家有經驗了,前幾個月還在給重病的母親端屎端尿,忙前忙後,妥妥的大孝女。”見沈媛不吭聲,穿著針線的齊劉海獄友搭了腔,這才能讓她的話掉地上。

“這麽孝順啊。”

“可是我怎麽聽說她把追債的的引到病房,為了還錢直接搶母親的傳家玉佩,氣得母親病情加重,三天兩頭的病危,還把母親給害死了。”短發獄友頭一歪,眉骨上的刀疤跟著一抖。她好整以暇的盯著視她們如無物的沈媛,繼續挖苦:“她妹妹氣不過直接將她告上了法庭,她不僅嘴硬不承認,還將髒水潑到她妹妹身上。”

“不過法官和民眾可不是蠢瞎子,識破了她的真麵目。”

“你說是不是啊,作奸犯科的小-公-主?”她用指尖戳著沈媛的肩膀,動作看著輕飄飄,語氣也很隨意,但沈媛的身體卻被她戳得一晃一晃的。

“別欺負她了,她都要哭了。”短發獄友笑嘻嘻來到了沈媛的身邊,身子微傾,近距離的打量著她的敢怒不敢言,“等會要是真惹怒了小公主,讓她把那些大佬喊過來,我們可保不住你。”

‘警告’完短發後,齊劉海溫柔的問她,還用肩膀撞了她一下,“你說是不是啊小公主。”

她被撞的倒地,手上還沒疊好的被單嘩啦啦的蓋住了她。

水泥地板又冷又硬,把沈媛的臀部撞的生疼,可她自始至終都沒有說話,也沒有痛呼,隻是吸了吸鼻子,將生理性淚水逼回去後掀開了被單。

好巧不巧,被排泄物汙染的汙染的一角正好蓋在她胸口上,她剛才掙紮時無意壓了兩下,於是現在她胸口也沾上了汙穢。

看著近在咫尺的汙穢,沈媛身體一僵,眼圈紅了。

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

不等沈媛崩潰哭泣,兩雙鞋子出現在她眼前,兩道重疊的黑影將她籠罩住。

她心有所感的抬頭,就看見滿臉譏諷的短發和齊劉海正看猴似的看她。

“真可憐,要不要姐姐們搭把手啊?”

“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大家都是一個宿舍的,就應該互幫互助。”

齊劉海手一伸,直接薅住了沈媛的頭發,不顧她的嚎叫反抗,將她拽入了廁所。

門一關,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都被弱化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