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們鬧去吧。”沈喬頭也沒抬，語氣舒緩平靜，仿佛助理說的不是沈媛和女模特在引導輿論，而是同事的兩個孩子在茶水間胡鬧般舉重若輕。
沈喬的淡然在助理眼中成了運籌帷幄，她思考片刻後欣然退下，剛才因罵戰而引起的鬱氣此時被一掃而空。
助理抱著文件，眼裏亮晶晶的，幾次壓不住彎起的嘴角。
是啊，她為什麽要在意那群人怎麽說怎麽看，二審快到了，法官和法律可不是牆頭草，會因為誰的聲音大誰罵的凶就偏向誰的。
他們現在蹦得越高，到時候就跌得越慘。
這可不是精神勝利法，而是在闡述基本事實。
助理越想心情越好，回到工位後她在小群裏喊了聲：【誰想喝奶茶？我請客！】
一呼百應下，她將點單鏈接甩了出去。
時間一轉，又到了夜色闌珊的晚上。
幹了快半年的夜班，竺思萌身體似乎有些吃不消了，她趁著休息時間去找了科室長，和科室長商量了下換班的事。
鑒於目前醫院人手充足，她在職時表現優秀，科室長很爽快的同意了，在她道謝時她還語重心長的囑咐她多照顧自己的身體，別仗著年輕就胡亂折騰，以後年紀上來了有得她受的。
“知道了，謝謝科室長。”竺思萌垂著眼睫，害羞的笑笑。
“你把這幾天幹了，等下個月開始就幹白班。”
“好了好了，別傻站著了，快回去吧。”見竺思萌還傻傻的站在那，科室長催促著她快點回去。在她轉身時，她還聽見她說別讓她小男友等急了。
竺思萌拉了拉高領毛衣，這次聽到打趣的時候她沒再害羞，而是惆悵。
他們都以為她突然想換白班是因為那個八字還沒一撇的男朋友，但其實不是的。
竺思萌手揣著兜，低著頭，慢慢往外走。兜中手機一震，她身體跟著一抖。
再抬頭，她看到了電梯裏的沈媛。
沈媛遠遠看了她一眼，隨後跟著人流往外湧。人流往病房方向去，她卻突然拐彎進了一邊的樓梯口。
竺思萌眼睫顫動，眸中的光漸漸熄滅。她逆著人流，進了樓梯口。
他們談了多久，謝安安就在樓梯門口等了多久，久到她以為她們已經從別的樓層走掉的時候，失魂落魄的小護士回來了。
察覺到她回來，謝安安立即轉身低頭，翻看起手上因無聊被捏得皺巴巴的病曆單。
因為太過匆忙，她病曆單都拿反了，但好在小護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壓根沒發現她，更別提看到她拿反的病曆單。
她這是怎麽了？像是丟了魂。
直到小護士走遠後，謝安安才抬起頭。她嘀咕著，想跟上去一探究竟，但跟了一路後才發現小護士是回家。
雖然不知道她和沈媛到底談了什麽，但從她這失魂落魄的神情，還有沈媛那神秘的打扮上來看，她有八成自信能肯定，她們倆談的事絕對不是什麽好事。
想了想，謝安安把她去醫院的小插曲告訴了沈喬。
“你去醫院幹什麽？”
沈喬關心的重點完全偏了。
謝安安原本準備好的關於她們倆的答複哽在喉嚨，她幹巴巴的說，“就一些產後修複的谘詢。”
她聞言，眉頭一皺，“唐北辰呢？他就讓你一個人去？”
“他在家帶小拿寶，是我想自己來的。”
“晚點有個局，如果他來的話我就去不了了，所以……”謝安安摳了摳臉，幹笑了兩聲。
是正經局，但她那些小姐妹不太正經，經常會點一些男模來陪酒玩樂，上次朋友的男模敬她酒被唐北辰看到之後他生了好大一通氣，所以從那之後有小姐妹的局她都絕對不會再帶他，也絕對不會讓他知道。
沈喬猜出她心裏那些小九九了，“那你身體沒什麽問題吧？”
“沒什麽問題。”
“那就好。”
送走要去參加酒局的謝安安後，沈喬著手調查起了小護士的家庭情況。
在看到那個被沈媛買通的小護士的資料時，她眉輕挑。
她有些意外。
她見過這個護士，之前母親的營養品被動手腳的時候還是她電話聯係的她，雖然和她接觸的不多，但她能看出來她是個善良有愛心的小姑娘，但現在……
沈喬唇微抿，把調查一事交給了助理。
天微微亮的時候，竺思萌裹著大衣，將臉藏進寬大的圍巾裏，慢吞吞的下班了。
一路上有不少早起的大媽大爺和她打招呼，她都以甜甜的微笑回答：“早上好，對呀，我下班了。”
清晨的醫院比平時清冷許多，但好處也非常明顯，比如坐電梯的時候不用再花幾分鍾等待。
竺思萌進了電梯，剛下一層，就有人進來了。電梯裏隻有他們兩人，空間很大，但那人卻挨著她站。
竺思萌低著頭往旁邊挪了挪，那人緊接著又挨了過來。
她心裏有些奇怪，可在看到身邊人是誰的時候神情一滯，眼裏的慌張頓時蔓延泛濫。
“談談？”沈喬按了負一層，語氣篤定到認為她不會拒絕。
竺思萌確實不敢拒絕，看到沈喬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遭遇什麽了。
沈喬並沒有把竺思萌怎麽樣，她將她帶到了地下車庫，尋了個安靜的角落談話。
談話內容無非是利誘，讓她說出和沈媛聯手的真相。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沈喬話問得直白，利欲取舍和她分析的清清楚楚，但竺思萌就像隻蝸居在殼裏不肯出來的蝸牛，固執的不鬆口。
利誘不行，沈喬撿起了威逼，她輕笑，原本冷淡的臉色如融化的冰，星星點點的綠色逐漸覆上幹枯的地麵，一朵花顫顫巍巍的破殼而出，在溫暖的春風中慢慢舒展開它嬌嫩的花瓣，“思萌，我想你應該知道站隊陣營很重要，這可能會直接關係到你能不能贏。”
“我不知道沈媛到底用什麽拿捏住了你，但我隻給你一次機會。”
“你想清楚了，我和沈媛鬥了這麽久，經常是誰略勝一籌，而我這次能不能再贏她。到時如果我贏了，我會不會再找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