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章抬手揉了揉眼,複而在看向書房裏到處轉悠的沈楠時還是不可置信。
他怎麽站起來了?還能到處亂走,看著活蹦亂跳,什麽事都沒有。
沈玉章激動又疑惑的心情久久無法平複,他沒有直接推門而入,而是轉身去找了鄭母。
半個鍾頭前他收到沈媛的消息,得知沈楠被居委會送來的時候還很慶幸他平安無事的回來了,可現在看來,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好。
沈楠恢複了?
這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哥哥康複了!?”沈媛蹭得從沙發上彈了起來,不可置信的問。
“你哥哥恢複了你不開心?”
沈媛的情緒激動到異常,沈玉章狐疑的問。
“媛媛就是太激動了,她最喜歡哥哥比誰都盼著他能快點好起來。”鄭母按住沈媛的手,手指輕捏她掌心的肉以示提醒,溫溫柔柔的幫她解釋。
反應過來的沈媛斂起眼底蔓延的恐懼慌張,強撐起笑容,附和道:“對,對,我太開心了,哥哥因禍得福。”
鄭母拉過沈媛,又挽住了沈玉章的手,“都別坐著了,我們上樓看看阿楠吧,他病了這麽久,也不知道他這次恢複的怎麽樣。”
“玉章,你說我們要不要給阿楠找個心理醫生看看?我聽醫生說植物人也是有感覺的,他在病**躺了這麽久,失蹤的這段時間也不知道遇到了什麽事,我擔心他把那些事都憋著,鬱結於心。”她細細的眉毛微皺,盈盈的眸裏盛著擔心。
“要找,還得問清楚他前段時間到底去哪了。”
莫名其妙的消失,莫名其妙的回來,總不能是他自己幹的。
沈玉章和鄭母走在前頭,沈媛跟在後頭,聽著他們倆的話,她心慌的身體直打顫。
沈楠怎麽突然恢複了?明明剛才還沒動沒靜的,難道是他裝的?他要是把那天的事和父親說了怎麽辦?如果他還是植物人,沒什麽機會能康複,那她還有把握和父親協商,畢竟他現在能派上用場的孩子就隻有她一個,如果連她都被逐出門去了,那百年之後他就真成孤家寡人了。可現在沈楠恢複了,她談判的成功幾率驟然下降……
沈媛太了解自己這個父親了,在沈楠和她之間,他肯定會選擇沈楠的。
沈媛扣著手,毅然決然的抬頭,看的卻不是沈玉章,而是鄭母。
她也是同夥,如果沈玉章不顧情麵,要和她斷絕關係的話,她別想獨善其身。
客廳距離沈玉章書房並不遠,但沈媛腦中已千轉百回。她設想了很多種可能,但看著麵前再次恢複成植物人的沈楠,她傻了眼。
“阿楠?阿楠?”沈玉章此時正彎著腰,手掌輕拍著沈楠的臉,輕聲喊他。
奇怪的是他沒有反應。
鄭母說:“會不會是太累睡著了?”
她盯著一動不動的沈楠,心裏有了別的猜測。
裝的?
“掐一下試試?”沈媛跟著說。
她悄悄平複著激動的呼吸,眼神滾燙得仿佛要將沈楠灼出個洞來。
不管他現在是睡著了還是假裝植物人,她都要親自確認。
三個人對著沈楠又打又掐,看著他臉頰上慢慢浮現出的紅指印,三人無言對視了幾秒。
沈媛不放心,手伸到沈楠身後,掐了下他後腰上的肉,她將手腕旋轉九十度,指尖的肉也跟著旋轉。即便如此,沈楠眼皮子都沒抖一下。“哥哥好像…不是睡著。”
她慢慢鬆開手,弱弱說道。
沈玉章哽了片刻,隻能攬下這口鍋:“可能是我最近太累,看花了眼。”
隻是他走時還奇怪嘀咕自己明明看到他站起來還到處亂走了,臉看得清清楚楚的,不像是家裏的傭人。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鄭母多看了兩眼‘無動於衷’的沈楠,拉著沈媛離開了。
“你覺得他到底是不是裝的?”沈媛低聲問。
她還是覺得奇怪。
鄭母同樣覺得奇怪,不過她並沒有說什麽,隻讓她晚點來找她。
既然覺得奇怪,那他們就試探一下,看看能不能試出來。
午後,春風溫柔的拂過湖麵,吹起一湖的波光粼粼,柳葉垂首,柳條在水下晃**。
時不時有鴿子掠過,又因為路人的投喂而停留。
在察覺到有人來的時候,沈楠立即閉眼垂首,靠著輪椅休息。窗簾被風吹起,輕輕的搭在他肩上,遮住了他半個身子。
房門被打開了。
有兩道腳步走了進來。
“就這吧,我要是經常去你房間找你的話,你爸爸會起疑的。”
鄭母?沈楠按耐住睜眼的想法,繼續一動不動。
“所以我們就來沈楠的房間?”沈媛環顧了下四周,看到了在窗邊的沈楠,“我哥在這呢,你別忘記植物人也是有感覺的。”
她皺眉,顯然不想在這兒談。
雖然沈楠還是植物人,但她之前搜索過植物人的相關信息,他們好像能記得外界的事情,要是以後他醒了呢?
那她們現在不就是親自把把柄交到他手上了嗎?
家裏這麽大,能談話的地方多了去了,幹嘛非要在這?
“他已經知道你對他動了殺心,你的把柄還差這一個嗎?”鄭母冷不丁的潑了一盆冷水。
她如此畏首畏尾,前瞻後顧,是辦不成大事的。
沈媛像是被掐住了喉嚨,臉憋得脹紅,許久說不出話來。
“那不一樣!”她惱羞成怒的反駁。
她那天是被沈楠逼急了眼,一時鬼迷心竅,才會這麽衝動行事的。要不是他倒戈到沈喬那邊,還不願意和她好好說話,甚至想向父親告發她,她至於對他下狠手嗎?
沈媛胡亂的想著,將大半的過錯都推到沈楠身上。
鄭母一眼看穿她的心虛和嘴硬,她也不跟她強,隻是莞爾一笑,“我是跟你同一陣營的,難不成我會害了你?”
嗬嗬,怎麽不會?
沈媛暗自冷笑,麵上半信半疑的點了頭,“所以你想說什麽?”
比起沈楠,她更不信鄭母。沈楠雖然衝動,愚蠢,沒能力,但勝在耳根子軟,爛泥扶不上牆,壞事他做不了,好事他也做不了,沒什麽威脅,但是她嘛……
“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