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他怎麽會突然失憶了?他傷的主要部位不是腰和手臂嗎?難道是內傷?

她知道他出車禍她有一部分責任,可為什麽都說的她像是罪魁禍首?

陸小姐之前不是挺喜歡她,一直撮合她和陸澤安,每次他們吵架,她都會積極的幫忙調解,很看好他們的嗎?現在對她這麽冷言冷語,是因為關心則亂嗎?

還有…還有……

站在病房門口的沈喬抬起頭,看著和陸家姐弟相談甚歡的女模特,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著,呼吸越來越不順暢。

這一幕很和諧,洋溢著幸福,可是好刺眼。她似乎是局外人,被排除在外。應該說,她已經是了,已經被陸澤安遺忘,被陸家人排斥。

為什麽隻是過了一天,她們的位置就調換了,在裏麵的,應該是她才對。

和母親一樣,她們隻是很短暫的沒有見麵,可突然,她就消失了。

“哈哈哈靜瑤姐你就別笑話我了,我哪有這麽厲害呀,當時要不是澤安幫我的話,我現在可能已經在幫人打雜了,如果要說謝謝的話,也是我謝謝澤安。”

女模特笑聲爽朗,她眉眼彎彎的站在陸澤安身邊,二人靠得很近,近到隻要轉身抬個頭,就能輕鬆親到的程度。

陸澤安露出了熟悉的笑,隻是他看的不再是她,而是她。

沈喬不出意外的被這一幕刺到了,她扭過頭,離開了。

如果陸澤安真失憶了…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她不是一直說無法回應他的感情和情感需求嗎?現在好了,他不再需要,她也不用再應付了。

可是……

可是想到他陌生的眼神,冷漠的態度,迫不及待想推開她的想法時,她為什麽會難受?

是因為這樣的他非常不利於合作,有隨時會結束的風險嗎?肯定是這樣。

但剛開始不是這樣嗎?

沈喬腦子很亂,手機對準收款碼,在提示付款成功後,機器彈出了一瓶飲料。

她喝著冰涼清爽的汽水,慢慢的梳理起了這亂糟的事情。

陸澤安那邊……失憶的情況有些難搞,他這種情況,她得私下和他談談,主要得談結婚的事。雖然她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做好了交易有一天會結束的準備,可今時不同往日。

他們剛放出結婚的信息,如果在這種時候結束的話,那對沈氏的打擊將會是巨大的。

……絕對不行。無論是為了沈氏還是為了……他們。

權衡利弊平複好心情後,沈喬打起了精神,將喝完的飲料塞進了垃圾桶後,立即去找了監控室的工作人員。

“全部都被刪了嗎?”看著空空如也的記錄,沈喬臉色凝重。

“嗯……監控前幾天就被人動了手腳了,現在的記錄是從……”工作人員說出了日期。那個日期正是母親去世的後的一天。

她做得不要太明顯了。沈喬抿著唇,心裏了然。

為了不白走一趟,她拿走了初始u盤。和工作人員道完謝後,沈喬馬不停蹄的出去了。

然後立刻聯係了謝安安,讓她幫忙找黑客回複。

她現在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不能做的太明顯,不然容易打草驚蛇。而且知道安安的學員?應該說是朋友,經常容易被對手在電腦上動手腳,所以也知道這些門路。

謝安安滿口答應,並拍著胸脯保證在兩天內一定給她找到一個超高技術的黑客。

“好,那就拜托你了。”聽著她興奮的聲音,沈喬疲倦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

真好,她總是這麽充滿幹勁。

“喬喬,陸澤安怎麽樣了?”她聽到她這麽問。

“他……”沈喬腦海中閃過在病房裏的許多破碎畫麵,最終隻化成了一句話,“挺好的。”

她剛才看過了,似乎除了丟了記憶外,他沒什麽大礙。

“沒事就好。”謝安安後麵陸陸續續還說了許多,它們進了她的左耳,然後很輕易的從右耳處掉了出來。

她撐起笑容,時不時的附和。

“好,我知道了。”終於,接受了通話。

她看著屏幕,不由的想,他現在是挺好的,不過這些好像和她沒什麽關係了。

按照原計劃,沈喬辦完這兩件事後是該及時回公司處理公務的,這兩天接連發生的事情讓沈氏和沈家動**不安,他們急需穩住情況。

可是很奇怪,她原本要踏出醫院的腳轉而上了電梯。

十樓到了。

她跟著一堆人從電梯出來,走著走著,停在了陸澤安的病房門前。

陸靜瑤已經離開了,此刻隻剩下他和女模特。

因為隔著有些遠,沈喬無法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但透過玻璃,她能看到他們相談甚歡。

他們似乎在說網上的事,兩個人的唇一張一合,都笑得很開心。

突然,女模特猛得靠近陸澤安,同時沈喬的心跟著緊張起來了。

她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然後抬手,幫他把腦袋上的呆毛往下壓了壓,二人相視一笑。

並沒有發生想象中的親吻。

可沈喬卻絲毫沒感到任何開心。

他們相處的真不錯。

沈喬不知道看了多久,可能是五分鍾,可能是十分鍾,還是半個鍾頭?總之,她心煩意亂的離開了。

與此同時,陸澤安也表示自己有些累了,想要休息。

“我陪你吧。”

“你還是先回去休息吧,這兩天你為了我費了這麽多心,肯定也沒有休息好。”陸澤安不留痕跡的躲開了她‘不經意’的身體觸碰,笑著婉拒了。

雖然被拒絕了有些不開心,但想到他是關心她,女模特的心情微妙的平衡了。

二人又聊了兩句,她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走到門口時,女模特倏忽頓住了腳,“對了澤安,我突然想到……”

“澤安?”回應她的,是陸澤安已經躺下的背影。

終於走了。

躺了兩分鍾,再沒有聽到其他動靜後,陸澤安才悄然睜開眼。

他鬆了口氣,把被子拉到了鼻梁處,遮住了大半張臉。

想到剛才失望離去的沈喬,他又往被子裏縮了縮。

對不起老婆,但不僅是我,你也得再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