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嚴重嗎?

他傷到哪了?

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陸澤安的噩耗猶如一劑重錘,狠狠的砸在沈喬逐漸被傷心麻痹的心上,她問了醫院的名字以後急忙趕了過去。

家裏和醫院的距離有些遠,光是過去都要半個鍾頭。

去的路上,無數個關於陸澤安的問題冒了出來,她後悔著剛才自己為什麽沒有想到要問,隻顧著震驚了。

他是因為給自己買蛋糕,才受傷的嗎?

如果當時她自己去,他也許就不會有事了。

車子駛過繁華的街道時,車窗上倒映出沈喬後悔的神情,她現在的心亂成一團,有些茫然。

最近的事情一茬接一茬,讓她深感有心無力。她想,等忙完這一陣,她可能得休息下了。

她低著頭,垂著的睫毛輕顫,如震翅欲飛的蝶翼。

“嗯。”聽到司機的提醒,沈喬這才回過神來,後知後覺掌心已經被她掐出了幾道紅痕。

她下了車,立即進了醫院。

“為什麽這麽傻,不就是一個破蛋糕,你至於為了它做出這麽大的犧牲嗎?要不是司機刹住了車,你下半輩子就別想站起來了。”

病房裏,女模特牽著陸澤安的手,抽抽嗒嗒的向他抱怨著。看著他失去血色的俊臉,額頭脖子手臂還有其他多處的傷口時,她氣得想罵人。

半個小時前,在聽說他被車子撞到的時候,她緊張到心都不知道怎麽跳了,馬上翹了約拍的工作來看他,唯恐他會出什麽事。可是他呢?

他被推進手術室前還讓她不要告訴沈喬,甚至想讓助理再去買那個什麽該死的蛋糕給她送過去!

撞死你算了!

女模特對還昏迷不醒的陸澤安重重哼了一聲,她想打他,可想到他現在是病人,隻能用多罵幾句來泄憤。

你這麽關心那個沈喬,可是第一時間來找你的是我,擔心你安危的是我,照顧你的也是我。沈喬呢?她現在恐怕還在家裏等蛋糕,那個害你車禍的蛋糕!

因為擔心隔牆有耳,女模特隻敢在心裏吐槽。她用棉簽沾了些水,輕輕點在陸澤安幹燥的唇上,又攥幹毛巾上的水,給他仔仔細細的擦拭的手臂,還時不時的看吊針的水,擔心他的血回流。

女模特之所以察覺到沈喬的到來,是因為發現陸澤安的水快輸完,準備喊護士,發現有人進來,還以為是護士的時候。

沈喬就這麽靜靜矗立在門口,目睹著女模特各種照顧陸澤安。她依舊板著張撲克臉,但看到此情此景,她心裏很不是滋味。

也許是因為女模特占據了她的位置。

而且確實占了她位置的女模特並沒有半點不好意思,還反客為主的宣示主權道:“沈總終於來了,要不要進來坐坐?”

沈喬走了進來,不過沒有應她的話。

她停在了陸澤安的身邊,淡淡的說:“感謝你照顧他,現在我來了,你可以回去了。”

女模特擰眉,不退反進,“沈喬,你到底有沒有點心的,都這種時候了,你還隻顧自己的感受,想彰顯你陸太太的身份,你有沒有想過陸擇安的感受?”

她審視著沈喬的死人臉,絲毫沒有從她身上感覺到那麽一點點的愧疚。

“你還是陸太太?”她有些懷疑。

“不知道的可能還真分不清你我誰才是陸太太,畢竟在他剛出事的時候我就過來了,還是我親自送他進手術室,他出來後也是我一直在照顧,而你…?”她上下打量著她,一笑,“是被什麽絆住腳了嗎?想必是千辛萬苦,曆經了九九八十一難猜趕來醫院的吧?真是辛苦你了。”

“這和你無關。”沈喬不想理會她的冷嘲熱諷。

“他是我的朋友,這當然和我有關。”女模特生氣沈翹的死豬不怕開水燙,這讓她更有逆反心理了。

她實在想不通,陸澤安為什麽會選擇她,他不僅得不到她的付出,還得對她有更多的付出。但即便如此,她還是這樣愛搭不理。

難道是她能給他帶來更多的利益嗎?可再怎麽樣,他也不至於為他做到這種地步。

女模特越想,越覺得憋屈。“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出車禍?”

沈喬根本不配做她的對手。

沈喬心思微動,默不作聲。

“是因為你。”女模特直言。

“他為了給你買蛋糕,在回來的路上遭遇了車禍。如果不是你要吃蛋糕,如果他不是為了護住那個蛋糕,他現在不會這麽淒淒慘慘的躺在這。”

她語氣之尖銳,直指沈喬的心。

我知道。

沈喬在心裏回答。

她知道的。在來的時候她就猜到了。

可現在在得到正確的答案後,她還是覺得對不起了。如果不是她想吃蛋糕……

女模特也撞到了陸澤安的身,牽著他的手,對著他說:“沈喬,該走的是你。”

是你對不起他,該走的人是你,不是我。

沈喬離開了。

她其實明白其中的道理。她可以拿出陸澤安妻子的身份,可以說是陸澤安主動去給他買蛋糕的,可以表麵主要的責任是肇事司機。可是她沒有說。她的理智僅支撐她在離去前警告女模特和陸澤安保持距離。

沈喬又坐上了計程車。這次是離開的車。

車窗大開,冷冽的寒風打在她的臉上。她睜著眼,認真的看著麵前的車水馬龍。

麵前的場景很熱鬧,可和她卻遍體生寒,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她沒有回家,而是去找了自己為數不多的朋友,謝安安。

“來。”謝安安拔出酒塞,雙手捧著紅酒,緩緩傾斜瓶身,也不管什麽喝酒禮儀,直接給她滿上了。

沈喬拿起杯子,液麵晃動,溢出了一部分。猩紅的**流淌於她的指尖,襯得她的手指越發的白。她微抬起頭,一口喝下了一大杯。

醇香的**湧入喉嚨,她舒服的眯了眯眼。很奇怪,明明是喝酒,可他卻感覺腦子好像比剛才清醒了,喉嚨也不再那麽幹澀。

就甜甜的,有些像糖,她想再喝上幾杯。

她拿出空杯,謝安安自動給她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