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力排眾議慘遭非議的沈喬堪堪停下了手中的忙碌,她揉著酸脹的後頸,吐出了口濁氣。

閉上眼,她恍惚間還能聽到空氣中流動著的議論。

看來自己這個決定真的讓人大跌眼鏡了。

她失笑,混著無奈的疲憊感充斥著五髒六腑,她靠在椅上,靜靜的休息著,享受著最後的片刻寧靜。

她有自己的想法,但左右自己想法的主要因素並不是鋼琴家,不是他們之間的感情,更不是莫須有的和股東們作對。

鋼琴家隻是推動她讚同項目的一個因素,至於感情緋聞……

沈喬這下真無話可說了。

她和鋼琴家是純粹的友情,頂多算好友,至於愛情……根本不沾邊。這些人怎麽看到男女就喜歡往愛情上帶。

沈喬起了身,拿起包離開了。

今天就不加班了吧。

熱烈的夕陽照亮了大片天空,一朵朵紅雲堆在天邊,它們圍著赤橙色的太陽,發揮著最後的餘熱。陽光映在窗戶上,折射出光暖暖的,照在身上久了還能感到些燥熱。

此時已過了下班高峰期,人不多,走在她前麵的是一對母女。小女孩小而白的手緊緊抓著她母親的裙擺,蹦蹦跳跳的去踩自己的影子,嘻嘻哈哈,笑容清脆如鈴鐺,腦袋上的衝天辮跟著她的動作一晃一晃的。

母親的手臂上挎著她的小書包,一隻手拿著吃了一半的糖葫蘆,滿臉幸福的看著她。遠處,停好車的父親下了車,一把抱起了小女孩,他親了親女人的臉頰,順勢接過書包。

沈喬感歎,似乎被幸福沾染到了,眼裏有了淡淡的笑。

她慢吞吞的走,沒有注意到身後的人伸出了手。

那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攬住了她的腰,另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唇,快速帶著她到了角落。

“!”沈喬瞳孔地震,心跳如雷。

緊接著,她的背部抵上了微涼的牆壁,一隻胳膊鎖住了她的腰,迫使他們兩緊緊貼在一起,再然後是微涼的唇含上了他的唇,堵住了她來不及脫口的呼救。

沈喬腦子有一瞬間的懵掉,她下意識的反抗,但對方像是早已猜到她的想法,將她兩隻胳膊牢牢鎖住,壓在了頭頂。

等沈喬的理智回籠時,她才看清將他壓在牆角的人是陸澤安,可她並沒有因此放鬆警惕,反而更緊張。

他以前為了追求刺激什麽都敢做,現在保不齊會因為這個拖她下水。

有人來了!

陸澤安強勢進攻著她的領地,輕車熟路的撬開她的貝齒,掠奪著她的呼吸,和她曖昧共纏。可沈喬此刻完全沒有興致,尤其是餘光瞥到有人路過時,她緊張的直冒冷汗,想推開陸澤安,但他像一塊狗皮膏藥,死死的黏著她,她怎麽推都推不開。

她氣急,狠狠咬了他的唇角。

不一會兒,鐵鏽味蔓延開,可吃痛的陸澤安不僅沒有鬆開分毫,勢頭更猛了。

不行,不行!

在感覺到他的大掌撫摸著她的後腰,一路向下,想直探裙底的時候,她腦中警鈴大作,更加劇烈的掙紮。

“現在的年輕人精力真是旺盛,好歹上車再親啊。”

“還看!小孩子看了小心長針眼,快走快走。”

沈喬的視線被陸澤安寬大的身軀遮了大半,她耳邊彌漫著他粗重急促的呼吸,鼻尖嗅著他身上獨有的香味,感受著他猛烈的心,這塊小天地仿佛隻有他們二人。可她仍然能清楚的聽到路過的人的聲音,感受他們落在他們身上的目光,還有那些惡趣味、頑劣的哢擦閃光燈。

怒火中燒後的沈喬不知第幾次推開無果後,終於忍無可忍的抬起小腿,平底鞋狠狠的踩上了陸澤安的腳。

這次的疼痛值足夠,逼得他有片刻的鬆懈。

而沈喬則是趁著這空餘的幾秒推開了他,“你真是夠了!”

她看著他,喘著氣,微張的唇濕潤又粉紅,素白的臉飄上了兩抹緋紅,要不是她的語氣嚴肅,可能還會被當做是調情。

沈喬忍了又忍,才勉強忍住要扇陸澤安一巴掌,讓他清醒的衝動。

陸澤安退後了幾步,但依舊擋在那,一是阻止她離開,二是阻礙外界的目光。他沒有說話,沉默用指腹擦拭著唇角的血,神色複雜的盯著她。

“你知不知道這裏是哪?要是被有心人拍下了……”沈喬低下頭,又給自己順著心中鬱結的氣。

這些提醒她不知說過多少遍,可他今日依舊能做出這麽衝動,不顧後果……不顧她後果的事。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件事傳出去了,會對她、對她的計劃有多大影響。

她其實早就知道了。

沈喬的沉默讓陸澤安有些慌,他放下沾了血的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她怎麽不說了?是他剛才哪裏弄疼她了嗎?還是她哪裏不舒服?

陸澤安囁嚅,放下的手又抬起。

“陸澤安,我們提前結束這段關係吧。”再抬起頭時,沈喬恢複了往常的沉靜冷淡。

“我會聯係律師處理此事,我們到此結束。”

說完,她推開了他,徑直離開了。

她不喜歡陸澤安的神經質,不喜歡他動不動生氣吃醋發瘋,小打小鬧尚可忍受,但她看出來了,他並不滿足於小打小鬧。

應該說,他們一開始的目的就不同。

她要的是他身上的商業價值,但他要的似乎是感情,關注,喜歡。

這些她給不了,而現在他越發不可控,如此反複下去,恐怕會極大程度的影響到她的計劃。這不行。

所以交易結束。

“喬、喬喬……”被推開的陸澤安仿佛還沒有搞清楚情況,他呆站在原地,看著沈喬上了車,走得決絕。

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玩耍的孩童接二連三的踩過,他的手指蜷縮成拳,似乎感覺到了痛意。

陸澤安是想過鬧脾氣的,他不是沒有和沈喬冷戰過,但隻要再見麵,好像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可這次不一樣,她離去前斬釘截鐵的說過要和他斷了關係,一連好幾天,她都玩起了失蹤,無論他是在沈家還是沈氏蹲,或者去她要好的朋友和合作夥伴旁敲側擊,都沒有她的信息。

沒辦法,陸澤安求到了謝安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