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默不作聲了。

反正人在屋子裏也跑不掉,外麵的人還在挨家挨戶的搜,祭品也遲早能找到,不就是睡覺嘛!他倒要看看這個人睡醒了能有多狂!

隻是給對手一個緩衝時間而已,絕不是他們被冷臉嚇到了!

這一等,就是一整天。

也不知道殷修是不是一晚上都沒睡,所以早上剛睡著就被吵醒,脾氣很不好,關上門之後就直接睡過去,睡到了天黃昏了才醒。

他睡眼惺忪地站起身,想起外麵好像還有兩個人,就伸手推開了房門。

一眼望過去,木屋外人山人海,幾乎整個村子的人都圍在木屋外麵了,他們一個個舉著武器,一邊犯愁一邊猶豫,堵在這又不敢進來。

人海一排又一排,把木屋四周圍得水泄不通,但就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來敲門。

看到殷修終於睡醒從屋子裏出去了,原本安靜凝固甚至帶著一絲絲哀愁的人群頓時警惕了起來,所有男人都拿起了武器緊張地對著殷修,大氣也不敢喘。

“你!你說!你把夜珈藏哪去了!是不是在你屋子裏!”

他們找遍了整個村子都沒有找到,懷疑夜珈就在這屋子裏,想要進來又害怕這個突然出現在海村的陌生人,幾番猶豫最後還是沒敢進來,這天都黃昏了,他們打算殷修再不出來的話就主動攻進去了。

好在,人群磨磨蹭蹭猶豫不決的時候,殷修醒了,出來了,他們這才鬆了一口氣。

“夜珈不在這。”殷修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你們放棄將夜珈視為祭品吧。”

人群罵罵咧咧,剛想做好生死一線的準備跟殷修拚了,結果武器都還沒握緊呢,殷修就直勾勾地盯著他們道:“我來代替夜珈成為祭品。”

這句話一蹦出來,震驚四座,所有人都懵在原地,懷疑自己聽錯了。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小聲議論,碎碎念著,還是懷疑自己聽錯了。

哪有人上趕著送死啊,這事原本跟他沒有關係的,自己硬往上湊,甚至去放祭品,也要把事攬在自己身上,生死簿的大名是他自己寫上去的吧?

殷修沒有理會他們的震驚,而是斜挎著刀,慢悠悠地踩著夕陽的光往海邊走去,“祭壇已經搭建好了吧?在海邊是吧?我現在就過去,你們趕緊準備準備吧。”

人群被指揮的有點懵,但還是下意識去收拾收拾,準備天黑之後的獻祭了。

所有人都帶著一頭霧水去各忙各的了,就連負責帶殷修去海邊的人都暈頭轉向的。

再三看向身側的殷修,真是一點都不敢相信這個滿是威脅性的男人突然就老實成為他們的祭品了,他們都做好了跟這個人殊死一搏的準備,結果走向如此夢幻。

“你……你到底在想什麽啊?你該不會不知道成為祭品是去做什麽吧?是會被奉獻給神的!”就連看守都懵到詢問殷修,“你就算沒見過神,也該知道成為祭品沒有什麽好下場吧,多半就是死啊!”

“我知道啊。”殷修表情淡淡,“我說我男朋友是那個神呢?”

看守臉都扭曲了,“年紀輕輕,腦子就不好了。”

那是他們偉大的神,敬畏又害怕的神,男朋友?這個人在說什麽屁話,那麽偉大的存在怎麽可能屈尊做人的男朋友,而且這個人明明是男的吧!

看守看向殷修的眼神從複雜與畏懼變成了同情。

殷修沒有理會,隻是隨著指引來到了海邊。

黃昏的餘暉下,海麵難得波光粼粼,顯得很是平靜,由木頭搭建起來的高大的獻祭台已經準備完畢,地上畫著殷修看不懂的陣法。

台子兩側奉上了一些肉,無數人在底下跪拜,場麵看上去莊重又嚴肅。

一旁的人拿來了繩子,猶豫地看著殷修,“一般來說,都是要綁上的,因為怕祭品跑了……你這……”

“不用綁了,我不會跑的。”殷修擺手,自覺地走上了獻祭台,然後坐在上麵等待著夜幕的降臨。

底下的人,有些在跪拜,有些在碎碎念,還有些人在一旁看著,什麽都不參與,雅雅的媽媽也在其中。

她望著殷修歎著氣,搖搖頭,然後轉身離去了。

天完全黑下來的那一刻,海邊點起了火把,星星點點的光亮照亮了那群貪婪的臉龐,他們的神情顯得變得興奮了起來,跪拜祈禱的聲音也更大了。

為首的一個男人站了出來,高舉著火把麵向眾人,大聲喊道:“閉眼!跪拜!祈禱!獻上你們的誠心,召喚神明,待神明收走祭品,我們海村將又一次富裕。”

“這特殊的獻祭將會為我們開啟新生!所有人都盡情呼喚吧!偉大的神,會從深淵之中,聽見到你們的召喚!”

跪拜祈禱的聲音逐漸變大,那一張張興奮的麵龐變得扭曲。

殷修坐在高高祭壇的椅子上,一動不動地凝視著底下那些臉,感到無趣。

絕望的確會將無用之人逼上極端,這些人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們明明可以選擇打破阻礙出去的牆,明明可以拿武器對準村外那些想讓他們死的人,但他們沒有,而是選擇將武器對準了自己人,將自己封在這小海村裏等死,將希望寄托於無形之物,不惜獻上同族。

從高處望下去,竟有些好笑。

無數聒噪的祈禱聲中不斷地擴大響徹整個夜空,碎碎念著,碎碎念著,然後在某個瞬間,驟然停止了。

那些麵朝祭壇,麵朝大海的村民都閉著眼,他們在猛然之間感受到了什麽,而全都閉上了嘴,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頭也不敢抬。

驟然降臨的寂靜使得整個海邊詭異無比。

殷修也感覺到了,他的身後,這片大海裏,有什麽東西出現了,在凝視著他。

那潮濕的寒意讓他背脊發涼,身體下意識地警覺握刀。

但身後的東西隻是盯著殷修,沒有任何舉動,似乎是在打量著他這個小小祭品。..

就在殷修以為它不會有所動作的時候,一股黑暗猛地襲過來,將殷修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