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在被壓在了學校玩家們跟前之後,立即恢複了過來,想要猛烈掙紮,被這些瞧不上的螻蟻拆解,簡直是作為副本boss的屈辱。
但它稍微一掙紮,就被黎默狠狠地摁在那,張嘴威脅著,被它咬死或是被玩家們折磨,不管哪樣,它現在都死定了。
怪物猩紅的眼眸死死地盯著被巨大觸須擁護著的殷修,“為什麽……你能夠接受同樣都是怪物的它,卻不能接受我!”
“明明我們都是怪物!我們都是同一類!”
殷修淡淡地眯著眼眸,“你們一樣?哪裏一樣?”
“你修改我的認知,修改我的記憶,留我在你身邊的方式是將我變成詭怪,但它可沒有這樣。”
他抬手點了點周圍四分五裂的學校,以及被觸須接住的那些玩家,“你在毀掉學校,殺掉他們,而它做的是接住學校,接住會墜入海裏的玩家,你難道就沒有發現你們之間的區別嗎?”
怪物死死地瞪著殷修,“無法理解……我無法理解……救那些毫無意義的玩家有什麽用處,我的目的隻有你,隻要你活著,你能留下就夠了,這個副本,這些人全都死了又有什麽……它不過是在多此一舉。”
殷修盯著它淡淡地勾起冷笑,“看來你不管殺多少人,用多少靈魂填補你這個空殼都沒有用,你跟它,完全不一樣,你隻是一個相同模樣且活著的生物,你根本沒有靈魂與思想。”
“怎麽會……”怪物瞪大了紅色的瞳孔,“我的目的就是你,得到你就是我的想法……我會思考……我是活著的靈魂……”
它努力地辯解著,但身上那些被撕裂的刀口裏所透露出來的全都是黑漆漆的空洞,沒有任何東西填滿這具巨大卻空****殼。
它循著本能,想要學習成為人類,殺了很多人,將玩家的身體變成傀儡,模擬成它心中人類該有的樣子,不斷地得到人類的靈魂來填補自己的空缺,卻是怎麽都無法擁有真正的靈魂的。
人類不是那樣麻木不仁的存在,也沒有三頭六臂,他們的心多姿多彩,根本不是被同一種生物操縱著的刻板生物。
但這一點,這個怪物就永遠不會明白。
“是嗎?在我看來,你想要得到我的想法……都未必是你自我產生的想法。”殷修淡淡地盯著它,看著那具巨大的身體在迅速地幹癟下去,它的身體被玩家割開,不斷地掏出裏麵的靈魂晶石。
觸須斬斷,眼睛挖出,它身上那些與黎默相似的存在在一點點地掏空,甚至連它都對自己的內裏產生了疑惑。
“我是活著的……我是有靈魂的,我的身體……我的身體裏全都是靈魂……”它緩緩地看向自己不斷被掏空的軀殼,驚恐地發出一聲悲鳴,“我的收藏品!我收集的靈魂!我想擁有的東西!把那些東西還給我!”
怪物撲騰著,想要湧動觸須從玩家們手中搶回東西,一陣地動山搖,觸須瞬間拍向了玩家們。
旁邊巨大的黑漆漆怪物為了壓製它,一把張開巨大的嘴狠狠咬了下去。
忽地一下,怪物一僵,身體猛地像是泄氣一樣,在抖動著緩緩地縮小,最後在眾人的麵前變成了一根巨大的觸須,那模樣與黎默身上的一模一樣。
“這不是……我掉的觸須嗎?”黑黢黢的怪物緩緩地靠近了地上的巨大觸須幾分,認了出來,“是我換觸,換掉的一部分,怎麽在這?”
殷修對它嘴裏跟蛻皮一樣的說法無動於衷,隻是確認了,果然這個跟黎默極為相似的怪物,是它的仿製品。
恐怕是副本裏搞出來的存在,它根本就不是一個完整的生物,沒有獨立的靈魂,甚至那一絲絲想要得到殷修的想法都是……
“嗯?”殷修發現了一個問題,抬眸看向黎默,“你什麽時候換觸的?”
“好幾年前了吧?每隔些年就會換呢。”巨大的怪物搖搖觸須湊向了殷修,“我隻是咬了它一口,我才沒有殺掉它啊,是它自己突然變成那個樣子的。”
怪物嚷嚷著的辯解,殷修完全沒聽,隻是在思考,“幾年前換下來的觸須,怎麽會有對我的……”..
殷修想不透,他認定觸須對他的渴求一定是受到本體的影響,但幾年前就有的渴望……?時間不太對,這也是副本的問題?
他搖搖頭,決心不去思考這個問題,然後轉身從觸須盤上跳回了學校。
那些原本在振奮切割怪物,從它身體挖去靈魂寶石的玩家看著剩下的一大截觸須還有些失望呢,他們都還沒切夠呢!
“有儲存係列的道具嗎?”殷修拍了拍那節巨大的觸須,感覺到它的顫動,恐怕身體變成了這樣,但意識還是在裏麵的,就這麽放過它也太便宜它了。
“有有有。”有人立即歡歡喜喜地拿著儲存道具來了,看著殷修將那一個巨大觸須裝進道具裏,然後揚了揚,“道具先借我,等回來用完了,再還給你。”
“修哥幫了我們大忙,不說借,直接給你都行!”玩家們相當客氣,畢竟鎮上的好多道具都是葉老大帶著他們進副本拿的,修哥拿回了葉老大的靈魂,對小鎮而言是大恩。
“好。”殷修應了應,將那個小玻璃彈珠一樣的收納道具放進了口袋裏,然後發現自己剛才忙著殺詭怪,倒是把雅雅忘記了,現在口袋裏也沒有雅雅的道具硬幣。
他轉頭四望,發現碎裂的學校邊緣,變回人的黎默正笑眯眯地用觸須卷著濕漉漉的雅雅從邊上拉了上來。
殷修詫異,“你怎麽濕透了?”
“哥哥……我出來的時候抱在你腿上呢……”雅雅渾身濕透,委屈地癟著小嘴望著殷修,“你忙著砍觸須的時候,把我蹬進海裏了……”
殷修默了默,“不好意思……忘記了……”
真忘了腿上還抱著一個雅雅,注意力都用去閃躲觸須了。
“沒關係,反正雅雅很堅強,自己遊回來了。”雅雅從觸須上落地,抖了抖自己濕透了的小紅裙子,擰了擰濕漉漉的麻花辮,“作為補償,下次進副本,哥哥可要記得再給我編個辮子啊?我的辮子都散了。”
“好好好……”殷修滿臉歉意地應著,慶幸雅雅還是個詭怪。
不然小紅身影一直在海裏撲騰得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