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裏寂靜了幾秒,所有學生都期待地盯著殷修,期望他接受它們的飯菜,然後融入這個大團體。

殷修沉默地盯著麵前的餐盤,嘴裏口水分泌。

他移開視線,無聲地試著拔了一下刀,刀還是被死死摁著,拔不出來。

不讓他吃冰箱裏的食物,不讓他回應學生們的邀請,不讓他殺同學們。

這個縈繞在自己身邊的不知名的存在似乎因為什麽元素在限製自己,沒有固定的對象,沒有相同的元素,隻要觸及到不該動的東西,它就會立馬阻攔自己。

殷修思來想去,副本裏能有什麽並非固定東西,而要一直小心不能犯的,就隻有規則。

他在腦子裏細細一琢磨規則,猛地發現了一個問題。

自己,不太記得規則了。

他現在不太了解這個副本,也不太了解現在自己周圍到底是什麽情況,但他是了解自己的。

度過無數個副本,他不可能會忘記規則。

殷修皺眉,發現問題出在了自己身上,而非周圍。

詭異的不是周圍的一切,而是自己。

他抬眸看向周圍對他熱情洋溢的同學們,麵色逐漸冰涼。

又一個奇怪的地方。

副本裏居然會有這麽多人關心他,那是不可能的事,沒有人會喜歡他的,而且是這麽多人。

副本這麽久,沒有阻攔,每天過的風平浪靜,還有這麽多人關懷他,像是副本嗎?

也許現在他本身出了問題,無法分辨正確的情況,那麽做與大環境相反的事,興許可以得出答案。

在沉思片刻後,殷修抬手推開了麵前學生遞過來的餐盤,而是撿起了桌子上掉落的一個生雞腿,淡聲道:“我突然想起來,確實不能浪費食物,不然姨姨會傷心的。”

他一拿起來,旁邊的學生們立即變得緊張,“別吃啊!會吃壞肚子的!”

“吃那東西對身體多不好啊,別吃別吃!”

“對啊!快放下,吃我們的吧!”

學生們一緊張,更加篤定了殷修的想法。

他餘光瞥了一眼夾生甚至還帶著血水的雞腿,索性閉眼一口咬了上去。

進入口腔的觸感不是很好,他都不想嚼,直接吞咽了下去,囫圇吞棗地匆匆吃完了一個,然後才睜開了眼。

一抬眸,他發現麵前學生們的臉色都不是很好,都神情複雜地盯著他,反複阻攔,“別再吃了,真的對身體不好。”

有人試圖上來將桌麵上的雞腿收走,還沒碰到呢,就被殷修推開了。

它們越抵觸,殷修就越清醒,感覺自己找到了打破這迷迷糊糊局麵的方向。

殷修撿起剩下幾個,匆匆地塞進嘴裏解決了一下饑餓,閉上眼一頓胡啃。

既然都吃了一個,那麽多吃兩個也沒關係吧!他倒要看看這局麵能發展成什麽樣。

幾個雞腿下去之後,殷修隱隱發現自己手裏拿著的雞腿有了些變化,那些粉色被撕開的部分似乎不再是血水與生肉,而是粉紅可愛的軟糖。

這軟糖他熟悉,是食堂姨姨給他的那個。

雞腿裏夾著的是軟糖?

姨姨為什麽要想方設法給他軟糖吃?他的認知已經嚴重到需要用這種方式騙他吃糖了嗎?

他懵了一瞬,察覺到這個問題的瞬間,剛剛還站在自己麵前的學生們迅速後退,像是在躲避著什麽。

殷修順著它們警惕的視線轉頭,猛地發現,自己身後不知何處出現了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陌生男人,正陰沉沉地盯著那些學生,渾身散發著危險感。

“你是誰?!”殷修立即轉身離開了他的身邊,壓著刀柄有些緊張地盯著對麵的人。

這樣一個陌生又危險的男人站在他身後,他怎麽渾然不覺!

被他冰冷質問,男人臉上閃過一瞬的錯愕,隨即緩緩地勾起陰森的微笑,眼眸微眯,“你看得到我了?”

他一笑,就露出了唇間尖銳的牙齒,伴隨著說話的張合,殷修清晰地看到了他口腔之中密密麻麻的副齒,驚得人毛骨悚然。

這樣一個明顯不是人的怪物,居然保持著微笑,一臉和善地詢問他!

殷修冷著臉,喀地一下捏緊了刀柄,“我再問一遍,你是誰!”

男人抿抿唇,身上幽幽地散發出不悅,整個食堂裏寒意驟降,讓殷修瞬間拉滿了警覺。

“看來你還是沒恢複啊。”男人幽幽地說著,緩緩地向殷修靠近了一步,“不過算了,能看到我也行,我總是有辦法讓你恢複汙染的。”

他微笑著,眉眼裏帶著少許危險感,“用我的方式,讓你恢複。”

殷修不清楚他嘴裏叨念著的是什麽,但感覺到不妙,一把拔出了鋒利修長的苗刀,雙手緊握,與對方對峙著。

但凡對方敢靠近他一分,他絕對會出手。

兩人之間,氛圍僵硬,殷修冷冷地盯著他,殺意一閃即逝。

男人很清楚殷修的果決,並沒有直接靠近他,而是站在他幾步之外微笑著。

但下一秒,殷修握著刀的手腕就猛地被什麽冰涼的東西纏住,一把將他壓在了食堂的桌子上。

咚地一聲震響,殷修被死死地摁在了桌麵上,握著刀的雙手舉過了頭頂,寒意竭力地將他最大的殺意給遏製了下去。

“放開!”殷修用力地掙紮,試圖抽回自己的手腕。

男人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他握著刀的手,微笑道:“男朋友,不要拿刀對著我,我會傷心的。”

殷修掙紮著,手腕上纏繞著的寒意卻越來越緊,怎麽都擺脫不開。

他現在才忽地知道這個男人就是昨晚上在限製他的那個看不見的存在,還有叫他什麽男朋友?詭叫什麽呢。

“我才沒有男朋友!”殷修咬牙切齒地一腳蹬過去,被對方抓住了腳踝。

他沒有生氣,反而笑眯眯地欺身而上,抵著殷修的額頭,溫聲道:“我可以等你恢複了再罵我,但現在,更重要的是讓你恢複。”

驟然湊近的距離,讓殷修的視線之內全都是男人漆黑的眼眸,似乎目光一瞬間就被他全部占據,眼中除了他就看不到別的東西。

他低聲而又幽幽地道:“來,男朋友,看著我。”

對方的聲音在緩緩地**著他。

眩暈感再次升起,卻不是之前那種尖銳到頭疼的耳鳴,是十分舒緩而輕飄飄的感覺。

殷修倔強地一轉頭,閉上了雙眼,對於這麽明顯散發著危險的存在,他能乖乖就範那是不可能的。

男人笑盈盈地盯著他緊閉的雙眸,食指撩撥殷修的發絲。

過於近的距離使得他們鼻息之間呼吸纏繞,危險與曖昧隻有一線之隔。

男人抵著殷修在用力掙脫的手腕,輕聲道:“男朋友,我聽說人類在這麽近的距離閉眼,一般都是在索要親親。”

“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