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人?”拿著手中的電文,雷石將軍鎖緊了眉頭。

“一點也不奇怪!”坐在對麵的機動集群司令員-蔡興宇上將悠然得品著茶“平初從巴基斯坦反饋來的消息證實,歐洲人在阿富汗最近的異動很多,搞不好這個被俘的飛行員就是……”蔡興宇將軍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冷笑著將目光投在了雷石身後的那幅中南半島地圖上。

“如果歐洲在越南的介入程度遠遠要比我們想象的還有深的話,那老雷你這肩上的擔子可就不輕了??鄙焓紙庸?資?莨?吹牡縹模??泄?と站??玖鈐?鄭仁罡中將笑了笑說到。

……

滿眼的蒼鬱幽綠,整片的雨林裏幾乎可以擰出水來,沉悶、濕熱和壓抑使得藍色分隊的每一個隊員都精疲力竭了。長時間的急行軍雖然使得嶽海波他們甩掉了後麵的尾巴,但也使得每一個人的體力都處於嚴重透支狀態。窩靠在一些藤蔓上,嶽海波粗重的喘息著,身上的作戰服完全濕透了,黏糊糊的裹貼在皮膚上,這更加讓人感到難受到了極點。

“頭兒,再他媽的這樣被人家攆下去,就算不會被槍子打死,我們遲早會跑死。”錢鵬飛走了過來,一屁股在嶽海波的身邊坐下來,喘著粗氣“這次任務怎麽這麽窩囊。”

“我總覺得這次作戰有些古怪。”嶽海波稍稍平息了下呼吸“‘越人陣’那幫猴子什麽時候會有這麽大能耐的,而且‘越人陣’使用的是法製‘FAMAS F1’步槍,而這次的對手使用的卻是‘FAMAS FELIN’,這是法國陸軍精銳部隊才裝備的新型步槍。”

“你是說在奔列和我們交手的敵人會是……法國人?”錢鵬飛愕然的低聲喊出聲來“頭兒,你不是開玩笑吧?雖然歐洲給了‘越人陣’那麽多軍援,但還不至於在中南半島和我們直接對抗吧?如果法國人介入到這場戰爭之中來,對於他們能夠有什麽好處?”

“我也不知道,隻是懷疑而已。”嶽海波抬手抹去滿臉的汗水“隊員們怎麽樣?”

“體力透支很嚴重。”錢鵬飛低聲的回答道“情況不是太妙!”

嶽海波點了點頭“讓大家抓緊時間休息,恢複體力,我們要走的路還很長。”

……

英國以西32公裏的溫莎鎮,古老的溫莎城堡靜靜的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下,這座最初是由‘征服者’-諾曼底公爵威廉一世為了鞏固倫敦以西的防禦,而在1070年修建的城堡已經在這裏矗立了將近千年了。在經過君王亨利二世、愛德華三世等多位後世君主的不斷改造之後,這座古堡除了越來越堅固之外,也逐漸成為代表英國王室權威的皇家城堡。19世紀初葉,經過喬治四世的大規模改造之後,形成了溫莎城堡如今的模樣。

玫瑰花園圍繞的圓塔上,英國威爾士親王、康沃爾公爵-威廉王儲優雅的把玩著手中的高腳杯,杯中的La Romanee Conti泛出詭異的暗紅。這位大英帝國未來的國王微微低下頭,閉眼嗅了嗅那蕩漾的猩紅“我喜歡這種在月光下不經意流露出的中世紀味道!”

威廉-康普頓-卡文迪許有些汗然,這位德文郡公爵在年輕的王儲麵前恭敬得就如同一隻乖巧的蘇格蘭牧羊犬一樣。法國勃艮地-黃金坡是出產紅酒的最理想地區,而沃恩-羅曼尼酒村的羅曼尼-康帝酒園出產的La Romanee Conti一直都是位居世界紅酒的首席,然而讓卡文迪許感到壓抑的倒不是紅酒的原因,畢竟對於他這樣位居上流社會的英國貴族來說,一杯La Romanee Conti算不了什麽。真正讓這位德文郡公爵感到局促的是他這會兒所站立的地方- round tower(圓塔)。每當國王來到溫莎堡的時候,這座塔頂便會升起王室的旗幟,可是熟悉曆史的人都知道,自1170年亨利二世以石材重建這座圓塔以來,直至1660年以前,圓塔都是關押王室政敵的監獄,其具有的政治象征意味大概僅次於倫敦塔(注1)了。

“不是傳說這裏可以見到很多鬼魂嗎?”沉默了片刻,威廉王儲突然的開口說到。

威廉-康普頓-卡文迪許的心猛然收緊。溫莎古堡作為王室的行宮之一,近千年的漫長曆史加上血雨腥風的宮廷權利鬥爭使得這裏和其他幾座王室城堡一樣,充滿著許許多多謠傳。鬼魂、幽靈,傳說、神秘,一直都是王室城堡色彩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據傳溫莎古堡類遊蕩著眾多鬼魂,有人曾見過見過伊麗莎白女王一世的鬼魂;還有人見過1649年被砍頭的查理一世時常出現在圖書館裏;喬治三世經常出沒在城堡的不同房間,和他生前一樣,嘴巴裏不停的念叨著“什麽、什麽”;都鐸王朝的第二任國王-有名的暴君-亨利八世時常在古堡的走廊裏遊蕩,同時還聽得見他的腳步聲和呻吟聲,他王後-被亨利砍掉腦袋的安妮-博林也經常出現。麵對著王儲的淡笑,德文郡公爵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

“巴黎那邊還有什麽消息嗎?”威爾士親王晃蕩著杯中的紅酒,悠然問到。

“還沒有,但薩科齊政府已經下令從外籍兵團中抽調部分作戰部隊前去印度支那。”

看著遠處那蕩漾著波光粼粼的泰晤士河,威廉王儲輕聲的冷笑著“讓法國人繼續他們的亞洲夢吧。我倒是很樂意見到自負的法國人在那片雨林中去和中國人打得你死我活!”

“北京選擇以特種作戰部隊秘密介入的方式來幹涉印度支那半島的紛爭,說明中國人也不想太過深入的淌入到這不知深淺的河沼之中!”德文郡公爵微微抬起低垂的頭,開口說到。卡文迪許自己也搞不清自己為什麽對自己麵前的這位王儲殿下充滿著敬畏,盡管自己要比他年長的多,盡管對方一口一聲的稱呼自己為‘老師’。每一次站立在這個年輕人麵前的時候,威廉-康普頓-卡文迪許都感覺到一種令人覺得快要停止心跳的壓力。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王者風範’。英國憲法已經大大約束了王室的權利,皇家已經不再是資產階級革命之前的王室了,可是……德文郡公爵也算是政壇上的老手了,每次在這位王儲殿下的麵前還是……

“中國,哼,一個有意思的國家!法國,北京,巴黎,印度支那半島,哼哼!”威廉王儲的嘴角微微揚起,那抹帶有著輕蔑、迷茫、冷酷的笑容讓卡文迪許狠狠地吞了口唾沫,公爵甚至可以聽到落入沉甸甸的胃裏所濺發出的那聲空洞的-咕咚-。

德文郡公爵幹巴巴的笑了笑“殿下,為什麽我們不選擇……?”

“選擇介入到印支半島?”威廉王儲泛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這是老師您的意見?還是戴維-卡梅倫首相的意見?”王儲冷聲哼了哼“如果內閣自己作出了決定又何必來問我這個掛著堂皇之冕,但卻根本沒有多少權利的王子呢?”威廉王儲轉過身去。

威廉-康普頓-卡文迪許覺得自己的腿肚子在陣陣的抽搐,該死的,他有種感覺,這他媽的難道是在中世紀,該死的。公爵滿肚子的粗野髒話。王儲的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已經徹底打垮了這位公爵。“是卡梅倫首相讓我來詢問您的意思!”德文郡公爵磕磕絆絆的說到。

“老師,作為外交事務大臣,你應該比我更該有主意!”威廉王儲轉過身來,帶著玩味的笑容說到。手裏的酒杯-咣當-一聲落在了地上,玻璃碎片中那潑灑的La Romanee Conti看上去格外的刺眼。“這像不像是越南雨林中的那些飛濺的猩紅?”王儲別有味道的開口問到。

“哈裏最近怎麽樣?”威廉王儲不等德文郡公爵回答,便接著開口說到。

“愛丁堡公爵-北安普頓親王殿下一切安好,阿富汗那邊的事務最近很亂。”德文郡公爵答道。

威廉王儲望著地上的那一汪暗紅,長長籲了一口氣“告訴哈裏,他這個駐阿歐洲軍團指揮官隻要管理好自己在阿富汗的事務便足夠了,不要將自己的手臂伸太長。”

卡文迪許看著月光下那泛出點點暗紅迷離色彩酒漬,沉默了下來。

“嗬,我們的客人來了!”看著遠處的鄉村公路上,閃著車燈而來的車隊,威廉王儲笑著走了下塔去,將楞在那裏的德文郡公爵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圓塔上。

聽著王儲的腳步漸漸轉下塔去,卡文迪許深深的呼出了口氣,他整個人都幾乎要癱軟了下來。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一陣微風吹來,德文郡公爵感到自己的背後似乎已是冷汗淋漓。

風從塔頂拂過,發出空森森的怪嘯,很輕,很遠,就像是那漸漸遠去的腳步一樣。卡文迪許想起了溫莎古堡的鬼魂傳說,一陣膽寒,說不定那個暴虐的亨利八世和被砍掉腦袋的查理一世正在哪個角落裏冷笑著看著自己呢?

注1:倫敦塔,官方名稱是‘女王陛下的宮殿與城堡,倫敦塔’位於泰晤士河北岸的塔山,是由城堡、炮台和箭樓等組成的龐大建築群,由諾曼底公爵-威廉建於l078年。其中的血塔被國王用來專門囚禁政治要犯及死敵,是一座死牢。英王愛德華四世的兩個幼子,愛德華之前的國王及堂兄與弟弟,亨利八世的兩個王後都在這裏被囚禁並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