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
醫院裏卻十分熱鬧。
很多人都沒有入睡，睡著的基本上也被吵起來了，不少人都順著聲音過來看了看狀況，領導對罵，這可少見啊。
“病人都休息了。”
“兩位領導，消消氣。”
“是啊，您兩位消消氣。”
“小劉，快給兩個領導倒杯水。”
醫院領導跟著和稀泥，護士立刻去接水了。
罵完人以後，董學斌也舒坦了一些，這幫成剛縣的人太給臉不要臉了，你不跟他們橫他們還以為你好欺負，橫鼻子瞪眼的事兒董學斌今天可沒少遇見，可他們弄錯了對象，該瞪眼的應該是董學斌才對，差點害死了董學斌的愛人和孩子，他們到現在連個道歉都沒有，還死活不承認反咬說是慧蘭自己的責任，可末了末了成剛縣的人還一個個理直氣壯的跟董學斌翻臉。周維幾人的下場看來還是沒讓他們長記性，那好，那哥們兒明天就給你們來一個讓你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教訓！
轉眼間，董學斌已經有了收拾他們的主意！
“院長，水來了水來了。”護士捧著杯子過來了。
“給我幹什麽啊。”院長馬上道：“給兩位領導。”
王副縣長氣哄哄地一擺手，董學斌也沒要，喝什麽水啊，就成剛縣這幫東西，董學斌罵他們三天三夜都能不喝一口水的！
場麵僵持住了。
董學斌正罵的過癮，自然不會退。
王副縣長要麵子，明知罵不過他也沒動窩。
後麵，一個護士忽然快步從遠處走來，“院長，周秘書血壓降下來了，張大夫請您去看一眼。”
院長一皺眉，“好。”
王副縣長關切道：“一起去。”
看上去是關心周秘書，實際上眾人都知道，王副縣長這是找個坡兒下了。避開了與董副縣長的對峙。大家看得清楚，王副縣長避不開也不行，董學斌那張嘴皮子不但罵人狠、罵人全在點兒上。而且語速實在太快了，根本就不給王副縣長說話的機會，唧唧咕咕一通罵，腦子反應也快。王副縣長剛說幾個字董縣長就能接上反駁一通，別說王副縣長了，換了誰估計也罵不過他。
很多病人和護士都異樣地瞅了瞅董學斌，真的是納悶極了，他們真沒見過有副縣級的領導這麽能罵人的。
董學斌瞥著見姓王的走了。也沒有跟這裏久留，最後看了眼剛剛跟他甩臉色的兩個成剛縣的幹部，見倆人避開了他的目光，董學斌才溜溜達達地在眾人冒汗的注視下才上樓梯下了樓。
……
樓下。
病房內。
推門一進，董學斌就看見妻子醒了，正跟**靠著，見自己進來後謝慧蘭才笑眯眯地看向自己。
“睡醒了？”
“嗯，剛醒。”
“機票我都訂好了。明天早上你跟汾州市的同誌一起回去吧。”
“還把你謝姐的行程給定了？嗬嗬。行吧，這次聽我小老公的。”
“咦，感覺好點了？聽你說話順溜兒多了，剛才那一覺養過來一些吧？”董學斌坐到床邊。
謝慧蘭一嗯，“好多了。”
“那就成，我還怕你做不了飛機呢。”董學斌知道慧蘭沒事。自己早用REVERSE給她傷勢恢複了，需要休養的隻剩了體力和精神。估計等到明天慧蘭自己下地跑步都沒什麽問題了。
“剛才罵人來著？”謝慧蘭笑了下。
董學斌一汗，“你怎麽知道的？”
謝慧蘭樂道：“你小子那嗓門兒。別說你謝姐這兒了，就是一樓大廳的人估計都聽見了，嗬嗬。”
董學斌不以為然道：“非惹我，我上趕著跟那什麽王副縣長打了個招呼，嘿，他反倒還跟我嚷嚷上了，我罵不死他的，我算是看透了成剛縣的這幫人，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片地兒都養了一群王八蛋，等你先走了吧，你走了以後我徹徹底底讓他們疼一回，長長記性！”
“悠著點兒。”
“放心，我有數兒。”
“嗯，老廖他們呢？”
“我讓他們都回去吃飯休息了，廖局長他們今天也夠忙活的了，唉，人和人就是不能比啊，你看你的人，你再看成剛縣這幫人，根本就不是一個水平的，窮山惡水出刁民，我算是信了。”
“也沒那麽嚴重，我下午去學校調研的時候也接觸過一些，這邊的學生和老師還是很淳樸的。”
“那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李誌新那種領導在！底下這幫幹部也好不了哪兒去！”
“嗬嗬，他們惹上你小子，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你這一句話打擊麵太大了，成剛縣的幹部肯定還是有正直。”
“嗬，我是沒看見！”
“不說了，你謝姐餓了。”
董學斌立刻唉喲了一聲，一拍腦門道：“看我這記性！你還沒吃飯呢！醫院的飯還在，我給你留著呢，要不然我去熱熱？”
謝慧蘭笑笑，“你謝姐想吃紅燒肉了。”
董學斌呃了一聲，“你能吃嗎？身體剛好點。”
“能吃。”謝慧蘭雍容地伸了個懶腰，躺在那裏也不知道是真虛弱還是假虛弱，“給你謝姐訂一份來唄。”
董學斌自然沒二話，“行，那你等著！”
他出去後就找人要來了幾個飯館的電話打了過去，可人家都不管送，說沒有這個業務，董學斌也沒轍了，下樓就開上車去了最近的一家飯館，一看門臉兒，太土了，估計好吃不了，於是繼續開車，開了大約十分鍾才來了一家還算湊合的飯莊門口，進去要了一份紅燒肉和米飯還捎帶了幾個青菜，等菜好了，董學斌生怕菜半路亮了，趕緊小跑著上了車，用最快的速度開回去。
……
病房。
董學斌氣喘籲籲地推門進去，“菜來了菜來了！”
謝慧蘭剛從衛生間出來，正慢吞吞地走向病床呢。
董學斌一看就急忙放下東西過去扶她，“你看你你看你，這剛好點兒就下地啊怎麽，快小心點兒，我扶著你。”
“嗬嗬，沒事兒了都。”
“怎麽沒事啊，慢點兒，慢點兒。”
給妻子扶上床，董學斌鬆了口氣，方才回身拿來了飯盒和菜，一道道端在了妻子麵前，“香不香？”
“香。”
“那快吃吧。”
“怎麽這麽慢？”
“他們沒送餐的，我出去買的。”
謝慧蘭伸手要去拿筷子吃飯，不過卻被董學斌攔住了，他甚至連讓妻子動手吃飯都舍不得，緊巴巴地往**一坐，拿筷子加了一塊兒紅燒肉遞給去，還給她輕輕吹了吹，“嗯，吃吧。”
謝慧蘭微微一笑，優雅地張開嘴吃了一塊，細細咀嚼，末了輕輕嗯了一聲，“味道還可以。”
“吃口米飯再。”
“嗯，來著。”
“張嘴，啊……”
門忽然一開，護士進來給慧蘭換藥了，見狀也是嚇了一跳，忙道：“怎麽吃紅燒肉啊，太油膩了，這不行！”
董學斌回頭道：“沒事。”
謝慧蘭嗬嗬一笑，“就吃兩塊，不吃多了。”
“那也……”護士一看董學斌，嘴裏的話也咽回去了，沒和他抬杠。
剛剛董學斌罵人的聲音實在太大了，幾乎整棟樓都是他的罵聲，小護士也不想在這個時候觸他的黴頭。
換藥。
吃飯。
謝慧蘭飽了。
董學斌瞧了以後，才顧上自己吃，將慧蘭吃剩下的肉和米飯往嘴裏扒拉，都涼了，不過湊合吧。
謝慧蘭一怔，“你沒吃呢？”
“哪兒顧得上啊。”董學斌大口吃著。
十分鍾後，董學斌的肚子也鼓囊了一些，飽了。
不過董學斌一刻也沒閑著，見慧蘭頭發還有些土呢，就去衛生間弄了條熱乎的濕毛巾，一點一點給她擦著，最後還給她擦了擦臉和胳膊，很細心，“吃點水果嗎？吃吧，我給你削個蘋果。”
水果是廖一民和汾州市的幹部買的。
董學斌抓起一個就洗幹淨削皮，然後一塊一塊地喂進妻子的嘴裏。
謝慧蘭唇角掛著笑，也不客氣，一塊塊地吃下了肚子，看向董學斌的目光也十分柔和，“小斌。”
“嗯？”
“你謝姐腿癢癢，給我撓撓。”
“嘿，你手不是能動嗎？”
“嗬嗬，我懶得彎腰了，就小腿外側那裏。”
董學斌低頭找過去，吭哧吭哧地拿指甲撓了撓，“行了嗎？”
“再左邊一點兒。”
“這裏？”
“再左邊。”
“這兒？”
“行了，舒坦了。”謝慧蘭美滋滋地往後一靠，慵懶道：“還是我家老公會疼人，來，親一口。”
董學斌看看病房門，彎腰摟著她吧唧了一口，“你呀，沒傷的時候是這樣，傷了以後也是這樣，都跟老佛爺似的，得伺候。”
謝慧蘭笑著摸了摸他的手背，捏在手裏道：“所以說啊，還是我小老公好，趕緊調動回來吧，你謝姐決定了，以後過日子的時候我適當刷一刷碗，幫我小老公分擔一下家務活，嗬嗬。”
董學斌無語道：“就刷個碗而已，您還適當刷一刷，這就是基本上不刷，偶爾來一次唄？這麽點兒小活兒還叫給我分擔家務？”
“嗬嗬，意思意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