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鬧,府衙也是我們輕易去的?回府!”葉氏沉了臉色,頭一次擺出不容置疑的嚴厲。

小丹的性子必須要約束了,陳嬤嬤這樣有學識的人都教授不了,實在不知應該請怎樣的教習,葉氏一時頭疼不已,對丹丹又愛又氣。

“也不知你大伯母和三嬸走到哪裏了,可能趕來過中秋節?”林氏的針線不錯,可以先讓林氏教女兒女紅針黹,總之,不能老讓她這樣子鬆散無狀。

丹丹不理會葉氏的低語,心中快速的思量,悄悄向清水使了個眼色,對葉氏道:“娘,我想吃炒米糕和糖火燒,讓清水幫我去買好不好?”

葉氏這回沒有反對,吩咐清水多買一份給老太太送去,清水應了,丹丹不放心,又讓清福與她結伴而去。

娘倆剛一回府,老太太就派人來喊,艾天佑和艾天孝也在,艾天佑探尋的看向葉氏,葉氏勉強鎮定了神色,艾天佑迫不及待的想問葉氏何府的情況,可是老太太卻率先發布了一個好消息,原來是冷家幫艾天孝尋的差事有著落了,東宮九牧監丞,正八品上。

老太太很高興,眉飛色舞,連帶的噴出一口唾沫星子,“節後就去上任了,雖然不是七品,好歹是皇差,拿皇家俸祿,下麵還有九品呢,得聽天孝管製。再說,以後太子做了皇上,冷家把天孝升調到太仆寺也是張張嘴的事兒,到時候七品都是低的……”

葉氏聽了也很高興,急忙恭喜艾天孝,隻是不解這是幹什麽的差事,不由看向艾天佑,艾天佑的臉色卻是不怎麽好看,失望的看了看艾天孝。

艾天孝原本有些興奮躊躇,見二哥神色冷淡,不由心中打鼓。“二哥,可是覺得這差事不合適?”

丹丹暗自搖頭,東宮九牧監丞,說白了就是專門為太子府牧養馬牛的。不由想到了孫大聖,隻是人家孫大聖不屑這差事,一怒鬧到淩霄寶殿,可是三叔明顯的當成了救命草,香餑餑,三叔雖是秀才,可是誌向也不過如此。自到了京城,見慣了滿目的紅袖富貴風流,再也定不下心做學問了,若是她,寧願靜心求功名,也不投這種門路,得這種差事!

隻能說,富足安逸的環境是滋生懶惰頹廢的溫床。人各有誌,三叔明顯的被腐化了!

艾天佑心中不讚成,希望艾天孝走科舉的路子。也不想欠冷家人情,可是弟弟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他又的確沒有那個能力給他安插一份更好的,隻得搖頭,“三弟滿意就好,隻是為太子做事,半點馬虎不得!”

二哥不反對,艾天孝定下心來,恭敬的聽二哥教導,二哥是正四品。他才是個八品,還有好長的路才能追上二哥啊!可是好歹有了出路,再不擔心養不活簡氏母女,再也不是窩囊廢,想到簡氏多年的欺壓,艾天孝不由的挺直了脊背。這次,定要讓簡氏大吃一驚,另眼相看!

所以,每個男人,心中都有一份雄心壯誌,隻是所選擇的路徑不同,理想抱負有高有低!

艾天孝有了差事,艾府上下都很高興,下人紛紛恭喜,老太太讓葉氏取了銅錢打賞,艾天孝又謝了葉氏。

丹丹惦記著清水打探的事,直接回了芳華園,卻是遇上了多日不見的艾冬梅正聘婷嫋娜而來。

艾冬梅沒想到這個時候會遇到丹丹,暗自吃了一驚,飛快的打量了丹丹一眼,幾日不見,更加的清豔甜美,嬌俏可人,就是一身素色也不減絲毫鉛華,反倒更顯的驚豔不俗,臉上永遠掛著讓人惱恨的悠然自得之色。

一抹妒恨閃過眼底,她急忙揚起一個親近討好的笑容,上前兩步對著丹丹施禮,“妹妹見過姐姐,不知姐姐身子可好了,妹妹想去探望姐姐,又恐擾了姐姐靜養,還請姐姐不要見怪!”

丹丹挑眉打量艾冬梅,不由的大吃一驚!

粉紅色滾邊白鍛梅朵暗紋收腰短襦,翠紋花鳥高腰裙,粉紅色的彩絛將纖纖細腰勒的不盈一握,襯的胸前的兩隻饅頭愈發的翹挺飽滿,石青底繡粉紅梅花繡鞋若隱若現的藏在裙裾下,仰著白嫩如水的嬌媚臉蛋兒,細眼如絲,含情帶怯,怯生生的,嬌柔柔的對著她諂媚而笑,像一朵嬌媚、粉嘟嘟的桃花,更似一隻欲熟未熟青澀又甜美的鮮美嫩桃兒,那眼神,那風姿,那神韻,惹的人心尖亂顫,恨不得伸手采擷了吞入口腹。

美人如花,幾多妖嬈。

艾冬梅雖然不是絕色之資,可是處|子的青澀裏帶了幾分勾媚,有著似淡還濃的魅惑芬芳,倒是更多了幾番風情,將她天生的嫵媚風流散發的淋漓盡致,舉頭投足,一顰一笑讓人喟歎,實實在在的妖花一朵!

哪裏還有初入府時那個飛揚跋扈卻舉止也算正常的艾冬梅一影一夕?完完全全變了個人,艾冬梅怎麽會變成這般?到底又受了什麽刺激?

自己是個女的都這般肝顫了,若是男人見了還了得?

“姐姐……”艾冬梅對著發呆的丹丹又喊了一聲,再向前一步,又擺了一個極其有美感的身姿。

這姑娘不會是修習了傳說中的媚功了吧?想著賈氏的俗魅做作,丹丹不由的哆嗦了一下,避開艾冬梅的靠近。

艾冬梅見丹丹不語,隻是盯了她緊瞧,清麗的眉眼帶著悠然與居高,不由的心中惱恨,咬牙忍了,緊緊的盯著丹丹的神色含笑道:“聽說姐姐的好事將近,那冷府可是京裏數一數二的權貴門第,四公子又是個俊雅倜儻少年郎,不知引的多少瓊閨小姐傾慕,就連眼高於頂的小香玉都以成為四公子的入幕之賓為榮,卻悉數沒有姐姐好福氣……”

艾冬梅意味複雜的看了丹丹一眼,又飛快道:“姐姐隻需放寬心,四公子雖多情風流,可也是個懂香惜玉之人,人不風流枉少年,總的說來,四公子真真是個良配,妹妹真要恭喜姐姐了!”

艾冬梅臉上含笑,心中恨的滴血!

老天真是不公,為何這女人搶了她的一切,還要再搶了四公子,明明是她先看上了四公子,那般俊朗瀟灑的男子,哪個女子不愛慕?不傾心?為何偏偏要配給這個女人,她哪裏配?她就是個賊,強了她一切的賊!

清慧站在一旁,早已氣的咬牙,什麽人說什麽話,聽聽這說的什麽屁話?看來,齷齪肮髒的人就隻會說那不入流的惡心話!

清慧不由的上前一步,左手撐了腰肢,右手捏著帕子翹成蘭花指,她人本就纖瘦,使勁挺胸提臀將身子扭了兩扭,揮著小帕子學著艾冬梅的作態將蘭花指抵在唇角,半掩了紅唇嬌嗔道:“哎呀,這不是二小姐嗎?你可真真是耳聰目明啊!這等大事我們大小姐尚不知,二小姐竟是言之鑿鑿的拈酸吃醋了。哎呀,莫不是二小姐也羨慕那勞什子小香玉,苦求沒有一個成為冷四公子入幕之賓的機會?嘻嘻嘻……”

清慧將帕子對著艾冬梅揮了揮,上下打量,笑的不懷好意、昭然若揭!

這個清慧,竟是將艾冬梅之態學了個十足,說不出的惟妙惟肖又滑稽搞笑,丹丹捧腹大笑!

艾冬梅惱羞成怒,魅惑含情的細眼險些瞪圓滾了,指了清慧就要發作,猛的想到丹丹是個護犢子的,動了她的人下場不會有好,竟是一下子愣住不敢動手,隻是漲紅了臉道:“你,你胡說八道,含血噴人,我,我告訴母親去!”

“哎呀!”清慧止了笑,急忙賠禮,“二小姐不是這個意思啊?那是婢子輕狂臆測錯了!婢子給二小姐倒個歉唄,看在大小姐笑的這般開懷的份上,二小姐就繞過婢子這一遭唄!”

這分明是將她當猴兒戲耍給這女人逗樂了,艾冬梅恨恨的看了眼笑的越發歡暢的丹丹,咬碎了貝齒,瞪向清慧,“你,哼!”說完再也不理丹丹二人,遷怒的對身後的小丫鬟春芽怒罵了一聲快步離去,再也顧不得練習她那蓮花碎步。

艾冬梅絞爛了手裏的帕子,咬牙一股腦的將思慮了一路的話說了出來,滿臉期待的看著她娘。

正在閉目養神的賈氏猛然睜開了與艾冬梅一般無二的含情細眸,以往這雙細眼在艾天佑麵前總是含情脈脈,乖巧、委屈、隱忍,現在,愈發的顯了她狐狸眼的本質。

賈氏冷冷的嗤笑了一聲,不發一言,又閉上了雙目。

譏屑、輕鄙、厭惡,一直疼惜珍愛她的娘竟然用這種眼神看她,艾冬梅心裏絕望又妒恨,她恨葉氏和丹丹,恨的焚天噬地,恨不得將她們挫骨揚灰,可是,她更恨賈氏肚子裏的這個孽種,若不是這個孽種,她怎麽會落到這種地步?現在,娘的心裏隻有肚子裏的這個孽種,早已對她失了耐性,什麽都是為肚子裏的爭取,甚至不惜利用她的一生,為肚子裏的這個謀出路,她怎能甘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