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冬梅挨著肖如月坐了最下首,丹丹對清水點頭,立刻,統一海棠色著裝的小丫鬟們躬身上前,手執甜白瓷壺,皓腕輕揚,提壺而懸,頓時,如玫瑰紅般顏色瑰麗的**緩緩流出,同一高度,同一姿勢,同一節奏,竟是毫無偏差,待到七分滿,同一時間手腕輕頓,懸壺無聲退下。

幹淨、利落、整齊、優雅,更美觀,眾人震撼不已間便又聞到一股清甜香潤的清幽馥鬱之氣息撲鼻而來。

清水滿含崇拜的看了小姐一眼,忍住心底的激動,小姐真是個天才,不過一個小小的斟酒,竟然整的這麽別出一格,震撼人心。

丹丹翹了唇角,起身執起酒杯,“春丹與各位小姐是第二次相聚了,一回生二回熟,客氣的話也不多說,我敬大家一杯!”

清甜的香味絲絲縈繞,早有人迫不及待的想品嚐杯中**,都說了麵上恭喜的話,掩袖淺飲,唯獨冷君玥和韓慧芹一動不動,冷君玥隻看了身前杯子一眼,撇嘴重重的嗤了一聲,眾人看向她們二人,韓惠芹遲疑片刻,端起杯,冷君奕怒眉一挑,氣惱的瞪著她。

韓惠芹立刻放下,訕訕笑道:“我,我暈酒!”

丹丹笑看她二人一眼,“給兩位小姐上清水!”

立刻,有丫鬟放上清水取走酒杯。

清甜之味入口,眾人不由一怔,一位小姐忽然放下酒杯,一聲低呼,“咦,好特別的果子酒,顏色純澈瑰豔。氣味芬芳清幽,唇齒留香,特別是酸甜中帶有冰澈的滋味久久在舌尖縈繞,回味悠長,真真特別,敢問艾小姐這是哪家購來的?”

似是怕眾人笑她無知。那小姐微紅了臉道:“實不相瞞。素日,我對果子酒也略知一二,卻從不曾飲過這般滋味,似酒又非酒般。有青酒的芬芳清幽卻又少了那絲凜冽,色澤也是誘人!”

“嗤”冷君玥一聲鄙夷,冷笑出聲。

那小姐頓時低垂了頭。臉紅到脖子根兒。

李豔茹卻笑道:“王小姐這話,說的不錯,我也從未飲過這般酒液。味道實在奇特醇美,竟是覺得這番酒飲用小杯子竟是不過癮般!”

冷君玥立刻挑眉看向李豔茹,目露鄙夷和警告。

李豔茹卻視若不見,笑看韓慧芹,“韓小姐暈酒,可實在是太沒口福了!春丹妹妹,可否告知我們這酒是哪家釀的。為何名?”

一聲春丹妹妹讓丹丹微微挑眉,今兒李豔茹有點意思。難道她就不怕得罪冷君玥,或者直接說得罪冷君玥身後的沐冰蘭?

“這不是買的,是我家小姐自個兒釀的,不是酒,卻有個名字叫玫瑰飲!”清水輕語道。

“啊!竟是艾小姐自己所釀?”眾人驚呼,不由又端起酒杯,有幾個竟是一口飲盡,細細回味。

丹丹豪爽道:“撤了小杯,換大杯,今兒愛喝的,管大家喝個夠!我去裏麵敬一下各位夫人,各位小姐們請先自便。”

丹丹起身入內,一眾丫鬟上前,均給各位小姐換上了甜白瓷大件,當然,唯獨冷君玥和韓惠芹麵前不動。

自聽了清水的話,艾冬梅便盯著麵前的瑰麗**沉凝,一副皺眉深思之狀。

而韓惠芹,卻是如坐針氈,看看眾人麵前散發著誘人清香的瑰麗**,再看看自己麵前的白開水,當真清水一杯,咬唇看了丹丹的背影一眼,又看看身旁已經氣鼓成蛤蟆的冷君玥,心中懊惱不已。

其實,她哪裏又是暈酒,她酒量好著呢,不過是為了與冷君玥站統一陣線,可,這艾春丹著實可惡,不是酒竟然也不明說,害的她如今成了陪襯冷君玥的小醜般,被眾人暗自打量鄙夷,不由暗惱母親為何非要上趕著來巴結這艾府,讓自己受這莫名的嘲諷,頭一回,她覺得站在冷君玥身邊一點也不威風、自得。

忽然,她心中一動,故作整理鬢發對冷君玥輕語道:“前兒聽你和郡主提的那銀鈴是何物?”說著又掩飾般的,“君玥小姐,這清水也不錯,一會兒咱們也敬一杯艾小姐?”

冷君玥正臊紅了臉看著眾人兀自品那玫瑰飲,話題全圍著丹丹轉,根本當她不存在般,不管跟不跟在郡主身側,她從來都是自以為是的不可或缺存在,享受眾人的追捧,何曾受過這般冷遇,而且,今日所有的風頭都被這個土鱉占盡了,奶奶偏生還如此的抬舉這土鱉,她實在不甘,正窩了一肚子火,蓄勢爆發,韓惠芹一句話瞬間將她的怒火引爆。

她猛地握住麵前的水杯,對著韓慧芹的麵門潑了過去,“不錯,那都賞你了!”

韓慧芹有個大家都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她跟著哥哥習了些拳腳功夫,雖不精,但是躲過冷君玥杯中的水卻是再輕易不過了,她錯愕間身子一閃,自是躲了過去,可是丹丹正巧迎麵而來。

“姐姐,小心!”艾冬梅忽然起身猛的撲上丹丹。

冷君玥的水悉數潑了艾冬梅身上,可是突如其來的境況,丹丹第一反應立刻閉眼,還不待下一步動作,已經被艾冬梅噗通一聲撲倒在地,順勢,艾冬梅的身子也重重的壓了上來,不偏不倚壓到了她的右手腕上,一陣劇痛而來,丹丹覺得自己的右手腕“咯嘣”一聲,隨後痛的額頭直冒冷汗,那手都似不存在一般了。

“小姐!”清水大驚失色,推開艾冬梅,扶起小姐,怒目瞪向冷君玥,“冷小姐,你這是什麽意思?”

韓惠芹也很尷尬,她沒想到冷君玥居然惱羞成怒的要針對她,若是那杯水潑到自己臉上,今兒麵子可真是丟大了,可是,就是沒潑上,麵子也沒有了,不由的咬唇看著冷君玥不語。

冷君玥也是一時氣盛,沒想到竟然潑到了丹丹身上,心虛過後,她揚了下巴冷笑,“你們府上的杯子太滑,我一失手水就飛出去了,哪料到艾大小姐忽然過來,再說,她摔倒又不是因為我,分明是你們的二小姐想她出醜,故意將她推到,這可是大夥兒都看到的!”

“沒有,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我,我隻是想護住姐姐……”艾冬梅淚眼汪汪。

“你們都別說了!”李豔茹一聲大喝,“快看看春丹妹妹怎麽樣了?”

“小姐,都腫了!”清水驚呼。

丹丹勉強忍住劇痛,靠著清水不看冷君玥,而是望著艾冬梅冷笑一眼,“各位,請自便,容我先下去換身衣服!”

葉氏在裏麵聽到動靜,急忙出來,“啊,小丹,你怎麽了?”

丹丹努力擠出一個笑臉,“娘,沒事,你進去招待各位夫人!快進去,莫怠慢了!”

葉氏疑惑的看了女兒一眼,見女兒一臉的堅持,隻得壓下心中疑惑進去。

冷君玥仔細觀察了丹丹的神色,意外的見她沒有盛怒指責於自己,知道這是丹丹為了維護葉氏的麵子,不由心中稍定,上前一步,貼著丹丹的耳朵道:“我今兒來,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跟你要回我三哥的東西,你立刻拿來給我!”

丹丹眉頭一皺,沉臉看她,“冷小姐不要胡言亂語,我這裏沒有任何他的東西!”

冷君玥盯著丹丹,撇嘴吐出倆字,“銀鈴!”

銀鈴?丹丹瞪大了眼!銀鈴,銀鈴,又是銀鈴,到底是個什麽銀鈴?她足足聽到四回了,可是她壓根從頭到尾就沒見過是個什麽玩意?

冷君玥低語嘲諷,“怎麽,知道是我三哥的東西,舍不得還?哼,別以為我奶奶讓你嫁入我家就嫁的是我三哥,想的美,你也配?”

轟!丹丹不止瞪眼,還張大了嘴巴,手上的劇痛都感覺不到了,滿腦子都是那句“我奶奶讓你嫁入我家”!

不好,小姐這是怎麽了?清水見小姐猛然目瞪口呆的模樣瞪著冷君玥,想到小姐曾經對著冷君奕發病的那個怪毛病,心下大驚,“小姐,婢子扶你回去!”

丹丹回神深吸一口氣,手腕劇痛頓時傳來,痛的她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隻得對眾人點頭,扶著清水的手離開。

“該死的,痛死我了!”一入芳華園,丹丹再也忍不住,痛呼出聲,清水立刻對許三妹道:“小姐隻怕傷著骨頭了,我去給小姐弄冰片,你速去讓人請大夫,要快!”

許三妹拔腿跑了出去。

兩個丫頭各自行事,丹丹想到冷君玥說的銀鈴,心中氣惱,咬牙道:“清影,去把櫃子給我倒個底朝天,把那個鬼鈴鐺給我找出來,砸扁!”

喊了半天也不見清影,忽然想到這些天賈氏和齊鳴有異動,清影出去盯梢了。

隻得歎了口氣,習慣真可怕,本來以為她獨自一人就夠了,在黃花鎮也是衣食自理,後來有了清水,因為清水心靈手快,漸漸的什麽事都依賴清水,後來有了許三妹和清影,便覺得院子裏三個人足夠了,再進人隻會亂糟糟,整天受那麽多雙眼睛盯著不自在,沒有半分**,隻留三個在身邊倒也清靜。

可是,眼下,三個丫頭都出去了,她竟然再沒有可用的人!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想不到丹大小姐也是個沒有原則的!”丹丹自嘲的走向衣櫥,忽然她驚然頓足,渾身冰冷,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強自鎮定冷聲道:“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