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丹楞了一下,大眼睛忽閃,“你是說她是當今皇太孫殿下的親姨母?”皇太孫朱逸博是前太子妃所出她是知道的。

好聰明機敏的小姐!方遠點點頭,“皇太孫殿下幼年喪母,對這位姨母傅氏極為親厚!”

丹丹卻是想到了另一個人,那就是現在的這位太子妃,太子的續弦,冷家的嫡出大小姐冷君敏,也就是那位與風流玉郎齊名的玉麵公子冷君奕一母同胞的姐姐,都是明德候所出,她曾聽葉氏含糊的說過,又專門找艾天孝問了一番冷家的事,冷老侯爺有三子,大房庶出,二房和三房是嫡出,二房冷堅成襲侯,年少時為太子侍讀,女兒做了太子妃後,升任正三品詹士,專門輔助太子,丹丹還曾感歎,本與太子是發小,一下子成了太子的嶽丈大人,不知太子和冷侯爺相處,哪個更尷尬。

丹丹笑了笑,唉,貴人真是無處不在啊!坐個船隨便打聽一下都能遇上一個皇太孫殿下的姨母,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這一船一二百人,全是去往京城,指不定還有多少貴人呢!還是窩在艙裏哪也不去的好!

“何宏義是個怎樣的人?”丹丹想了想還是決定問一下。

“剛正、嚴謹、守製、深得聖上器重敢於死諫的一位大人!”方遠給的評價還是瞞高的。

丹丹點頭,忽然歪著腦袋打量方遠,這家夥之前也不過才來了京城幾天而已,竟然對京城人事摸的如此熟悉,詳盡到一些細枝末節,真是個有心有謀之人,可得加倍提防了!

可憐的方遠,這會為大小姐流汗出力,掏心掏肺,竟被人家當狼防了!

船再行一夜,明天一早就會靠岸,葉氏和老太太的精神都不錯,眼見的老太太吃飽喝足安穩的睡了,丹丹讓清水守著老太太,將葉氏拉到自己艙裏。

今晚無論如何要跟葉氏透底了,雖然知道葉氏會很傷心,但是總比忽然麵對賈氏氣昏過去要好!

見女兒的神色很鄭重,葉氏略有不安,“小丹,怎麽了,是不是隔壁的那位太太---”

葉氏竟然還在為艾天佑擔憂!

負心遭雷劈的東西!丹丹暗罵了艾天佑一句,深吸一口氣,握住葉氏的手,“娘,我要跟你說一件事,你保證不生氣,不,娘可以生氣,但是你保證不要傷害自己,不要折磨自己,即使生氣、發怒,咱也要撒到別人身上去,不能委屈了自己、氣壞了自己便宜了別的壞女人,行嗎?”

葉氏的臉刹那蒼白如紙,“小丹,是你爹---?”

原來葉氏的心裏比誰都通透!丹丹忽然很心疼,緊緊的抱住葉氏,“娘,你不要生氣,我們要好好的,我們不能便宜了任何人?你聽我說,爹當年受了重傷忘了娘和奶奶,是那個女人乘虛而入,明知爹家裏有妻子還……”

盛暑的天,葉氏手涼如冰,牙關緊咬,身子止不住的顫抖,嚇的丹丹幾乎哭出聲來,“娘,娘,你不要嚇我,你要是不想去,我們立刻回去,這就回去……”

葉氏猛的抱住女兒,放聲大哭……

“娘!”丹丹輕拍葉氏,眼圈深紅。

哭了很久,葉氏一直任由女兒抱著,淚水就沒停過。

這麽些年,想過他死了,想過他受了重用沒辦法和家裏聯係,就是沒想過他會有別的女人,還有了孩子,她拒絕去想,她不相信,她不能接受,兩人成親那晚他動情的抱緊了她:丫頭,娶到你是我艾天佑幾輩子修來的福份,我會對你好一輩子!

臨行前,他拉著她的手貼在他的心口:丫頭,放心,我就是走了也會天天想著你,等我給你掙個誥命回來,讓你成為最有福的女人!

她甘願被人罵不知檢點為他悔了婚,甘願對不起養父、大哥,甘願被嚴氏罵一輩子,她對不起所有人心甘情願的嫁給他,忍受老太太的刁難,苦苦等了他十幾年。

其實,她還會再等下去,她已經做好了等一輩子的念頭,可是現在,她等來了誥命,等來了他,卻也等來了他的另一個女人和孩子……

“娘這是報應……是報應……你外祖父和舅舅對娘那麽好……娘卻不顧他們的死活嫁給了你爹……哈哈……是娘的報應……報應啊……方遠來的時候,娘就懷疑了,可是娘不敢問,娘怕問啊……小丹,娘怎麽辦?……娘該怎麽辦啊?……娘的小丹該怎麽辦啊?……報應啊,報應……”

丹丹咬唇忍著淚水,努力的讓自己不要哭,她何曾不知道葉氏心中的痛,她也受了葉氏同樣的苦痛啊!這種痛比拿刀子生生剜人的心還要痛上百倍、千倍……

“娘,不哭,不哭,越是這種時候,我們越不能軟弱,那個女人搶了爹,我們絕不能讓她好過!”即使葉氏不要艾天佑也絕不能便宜了賈氏,一定要先將賈氏除了,再甩了艾天佑!

賈氏,你這麽喜歡搶人家的男人,那就要為這個男人付出代價!丹丹雙目噴火,拳頭攥緊,一瞬間將對徐陽和冰蘭背叛的恨意悉數轉移到了賈氏和艾天佑的身上,她發誓,到京城的第一件事就要將賈氏和艾天佑搞臭,為葉氏雪恨。

而京城,一座占地雖廣卻異常陳舊的老宅院裏,一間簡單的練功房內,一個三十五六歲的中年男人,體格健碩,麵容剛毅英武,全身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依然在全神貫注的劈斬騰躍,身姿如虎,氣勢恢宏。

“老爺!”一個委屈嬌怯的身影站在門外,圓月憐照下,是一張薄粉淡施極其風韻嫵媚的臉蛋,三十三歲的年紀,保養的極好,盈盈而立,纖弱無骨,卻又突兀有致,一雙微挑勾人含情目柔生生的望著房內的男人,未語先泣,幽怨哀婉,人到中年,風情不減,月不憐人人自憐。

艾天佑出拳的手微微停滯了一下,片刻又一如既往視耳不聞。

“老爺!”賈氏哭喊了一聲,捏著帕子抹了眼角,緩緩的對著門口跪下,“妾身自知罪孽深重,對老爺瞞了老夫人和太太的事,陷老爺於不孝不義,好在老夫人健在,太太和大小姐也都安好,不幾日便可與老爺團聚,妾身便也安心了!妾身不怨老爺惱了妾身,原是妾身貪慕老爺英偉不凡,多年來迷了心竅,是妾身錯了,妾身不敢求老爺原諒,隻願老爺念著好歹妾身服伺了老爺十幾年,念著夫妻一場,善待梅兒,將來給她許個好人家,妾身便死而無憾了,老爺,若有來生,妾身依然願意追隨老爺,生生無悔……”

賈氏說著緩緩的閉了眼,猛然對著門框撞了上去……

“琴兒!”艾天佑一聲大喊,狂風般躍了出來,驚恐的將賈氏抱在懷裏。

“娘!”艾冬梅哭喊著奔向賈氏,與賈氏一般無二的嫵媚眉眼裏全是委屈和淚水。

“娘!娘!”艾冬梅撲在賈氏懷裏痛哭。

“琴兒,你,你怎麽能這麽傻?”艾天佑痛心疾首,心疼的肝都顫了。

艾冬梅猛的推了艾天佑一把,淚流滿麵,滿含怨怒,“爹!你還是我爹嗎?你還是我親爹嗎?!我娘到底做錯了什麽,你這樣對我娘,這樣對我?!這十幾年是誰陪著你?你每次受了重傷是誰衣帶不解的照顧你?是娘,是我娘!不是那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莫名其妙的女人!這十幾是誰喊你爹,是我,是我!憑什麽?憑什麽你有了好日子,就冒出來一個女人搶了這一切,搶了我娘的正妻,搶了我娘的誥命,還搶了我大小姐的身份,你怎麽忍心讓我娘變成妾,讓我變成庶女,我不甘心,我不接受,早知這樣,你當初為什麽要娶我娘,為什麽要生我,為什麽啊?!”

艾冬梅發瘋般的對著艾天佑怒吼,從小到大,爹寵她,娘疼她,滿營的將士捧著她,雖然遠在西北,十幾年來她卻如公主般高高在上,她以為回了京城等待她的會是更錦繡的未來,可是,眨眼的功夫,美好瞬間破碎,她跌進了萬劫不複的噩夢裏,不,她不接受,她死也不接受,是她的,這個家,這個爹,所有的榮華富貴,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誰也搶不走,誰也別想搶走……

艾冬梅陷入了瘋狂,對著艾天佑歇斯底裏的怒吼,責怨。

“啪!”賈氏不顧額頭滴血,掙紮著站了起來,咬牙對著女兒甩了一巴掌,“你給我跪下,給你爹跪下!”

“娘!”艾冬梅捂住臉不敢置信的望著賈氏,麵色猙獰瘋狂,“你打我,連你也打我,為什麽,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不會放過那個女人和她的孩子,我絕不放過!”艾冬梅發瘋的跑了出去。

賈氏痛苦的閉上眼,指甲深深的掐進手心,梅兒,別怪娘,娘也是迫不得已,你放心,一切都是你的,都是我們娘倆的,別人誰也別想從我們手上搶走!

“奶娘,還不快去追小姐!”艾天佑對著早已呆傻在一旁的婆子怒吼。

“是老爺!”圓胖的奶娘賴婆子擔憂的望了眼賈氏額頭的血,驚慌的往外追去。

賈氏的身子猛的一晃,眼見的倒地,卻落進艾天佑精壯的懷裏,身子越發柔軟無骨,虛弱幽憐道:“老爺,是妾身將梅兒寵壞了,你切莫氣惱梅兒,妾身求你了!”

艾天佑打橫將賈氏抱起往內院走去,“我們的女兒,我又怎會氣她!你別說話了,你撞成這樣,是想讓我心疼死嗎?”

賈氏柔軟細滑的小手順勢勾住了眼前男人的脖子,雙眸含水,“老爺自回來就不理妾身,妾身每日食不知味,倒不如死了幹淨……”

“胡說,以後再也不許做這種傻事……”

……

賈氏的貼身丫頭金鈴隱在院門後,深深的吐了口氣,老爺自知道真相就冷著太太,兩個多月愣是沒到太太房裏,若是再拉不回老爺的心,那對母女一到,隻怕老爺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寵著太太了。

太太?金鈴恨恨的咬牙,那對母女回來,太太就要變成姨娘了,不由怨恨的往一片漆黑的東院望去,眼底閃爍著可怕的陰毒的凶光。

(艾天佑的美妾閃亮登場了,氣憤的童鞋寫長評、投票票瀉火吧!!!嗬嗬~~~艾天佑畢竟和賈氏生活了十幾年,若是對賈氏一下子棄之不理,不寵不愛,那是不合理的!更何況賈氏貌美勾人,又手段了得,越是鐵打的漢子,越鍾愛纖柔若水的女人哦,俠骨柔腸最是英雄情結!至於艾天佑是不是真英雄,就看怎麽待葉氏和咱丹丹了……這其實也是個大章,所以,票票,票票要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