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璐沒有說什麽,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對於公司裏的事情她還真不怎麽懂,她一直都對公司的經營沒有興趣,她更喜歡做一個警察。

也是因為她是個女孩,所以汪家也不會把擔子壓到她的身上,更何況她還有一個各方麵都很出色的優秀的哥哥。

這些年黔大實業在汪濤的手裏得到了長足發展,特別是汪濤的管理水平越來越老道,便是公司的那些老人都不得不對他豎起了大拇指。

“倒是你,局裏的事情不忙嗎?”汪濤問她。

“還好吧,我不在一線,不算太忙。”

汪淳一卻問道:“小沈呢,怎麽最近沒見到你們在一起?”

聽汪淳一提起沈沉,汪璐的臉不由得微微一紅,她知道汪淳一的意思,可是她與沈沉到現在都確定不下關係來。

當然,這不是她的錯,也不是沈沉的錯,而是這其中的問題太多。

“他最近很忙,經常林城橋城兩邊跑。”

“橋城那邊了?”汪濤好奇地問道。

汪璐白了他一眼:“這不是你該問的,而且就算你是我哥我也沒權利告訴你。”

汪濤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自己隻是隨口的一句便惹惱了自己的妹妹。

汪淳一這才說道:“小濤也是的,警察有警察的紀律,正在辦理的案子在沒有結案之前他們是無權向外界透露案情的,即使是麵對媒體也會堅持這個原則,這是為辦案人員負責也是對案子負責。理解,理解!”

汪璐說道:“看到了嗎?你得和大伯多學學,就你那思想覺悟可不行。”

汪濤不以為意,他笑道:“我明白了,就像我們做項目招投標一樣,在中標結果沒有公布之前是需要絕對保密的。”

“差不多吧。”汪璐說道。

汪濤又問她怎麽想到在上班時間過來,該不會有什麽公事吧。

汪璐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她回來雖說是找汪淳一聊聊的,可是當著汪濤的麵,有些事情她又不能問不能說,這讓她的心裏有些不忿:“你公司沒事了?要不你先走吧。”

汪濤沒想到汪璐竟然想要攆他走,正待說什麽,汪淳一說道:“好了小濤,你妹說得沒錯,你原本就不應該在上班時間跑起來的,公司那麽一大攤子的事情,現在你爸可是把公司都交到了你的手上,你可不能讓他失望,好好幹,爭取能夠幹出些名堂來。”

汪淳一一番話聽著是在鼓勵,實則也是勸他先離開。

汪濤可是在商場摸爬滾打了這麽些年,聽話聽音這個道理他還是懂的,他知道妹妹找大伯應該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談,於是他也就不再堅持留下,起身對汪淳一說道:“大伯,改天我再來看您,我爸說了,有時間多回去吃飯,我們是一家人呢,你總不能家都不回吧?”

“我知道了,告訴你爸,忙完這一陣子我便去,我會去好好呆上幾天,也體驗一把住大別墅的感覺。”

汪濤知道自己的大伯是在說笑,大伯若真想住大別墅那還不是分分鍾的事情,他們黔大實業也做得有房地產,而且還是高檔別墅小區,隻要大伯想要一棟別墅,開個口就行了。

看到汪濤離開,汪璐才鬆了口氣,對於自己的這個哥哥她打心底還是有些怕的,哥哥太優秀,從小到大汪濤都是汪璐需要學習的楷模,從小到大父母親沒少說過看看你的哥哥這件話,從小汪濤就開始替父親分憂了。

“說吧,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麽事?”

汪璐讓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弄得她像無事不登三寶殿一般。

“我想打聽一件事情,我聽說柳師哥把音樂工作室給賣了?”汪璐小心地問道,她很想知道汪淳一對這件事情會作何解釋。

“嗯,是有這麽一回事,買家也是我給他聯係的。”汪淳一說到這兒頓了頓,端起了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他的目光卻是一直都盯在汪璐的臉上,他不知道汪璐問這些是什麽個意思。

汪璐又問道:“買家是誰我想你應該知道吧?”

“當然,我剛才說了,買家也是我給聯係的,我當然知道買家是誰。”

“那你對段長紅這個人應該有所了解吧?”汪璐看著汪淳一。

“嗯,了解一些,不過這又怎麽樣,並不影響柳白轉讓工作室吧,而且人家還出了一個很價錢,大價錢。”

汪璐冷笑:“大伯,你覺得現在的那個工作室值個什麽價?”

汪淳一沒回答,他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他很反感汪璐這樣的質問,哪怕眼前的這個是他的侄女。

汪璐輕咳一聲,也端起了茶杯,話說到這兒她也不好再往下說了,她知道再說下去那就要涉及到具體的案情了。

汪淳一歎了口氣:“小璐啊,你今天這是怎麽了?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

“大伯,你就不覺得段長紅收購柳師哥的這家工作室是有問題的嗎?”

“有什麽問題?人家想涉足娛樂領域,所以才會買下這個工作室,段老板有這樣的實力,也有經營的能力。她甚至還承諾保證工作室現有人員的飯碗,全部編入她的新公司。人家段老板很大氣,而且她並不滿足於僅僅搞一個工作室,她要讓它公司化呢,我覺得你柳師哥根本就沒有經商的頭腦,工作室在他的手裏遲早有一天一副好牌會被他給打得稀巴爛。”

汪淳一說得沒錯,柳白是技術宅,對於外界的事情他知道的並不多,其實剛才他透露的信息也說明了這一點。不過對於段長紅是不是真會為工作室考慮,是不是真打算讓工作室公司化汪璐也不關心,她關心的是段長紅他們想拿到的那些市場調查報告。

“大伯,你和段長紅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汪璐忍不住問道。

汪淳一的神情有些不好看:“我和她能夠是什麽關係?我們連朋友關係都談不上。隻是她是青竹最要好的朋友,你說她找我的話我能夠不理不顧啊。”

汪璐感覺自己的大伯並沒有說實話。

汪淳一又道:“行了,你就少疑神疑鬼的了。”

“對了大伯,你認識一個叫伍智的人嗎?”

汪淳一皺眉:“伍智,這個名字好熟悉,好像是在什麽地方聽說過。”

汪璐回答道:“這個伍智之前曾在工作室做過,是負責跑市場的,可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在謝師哥出事沒兩天就辭職了。”

“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有些印象了,是個年輕人,約莫有二十四、五歲,不過別看他年紀不大,可那心思卻很是重,我聽說他在工作室並沒有什麽朋友。”

“大伯,你又是怎麽與他相識的呢,你們有沒有近距離接觸過。”

“這倒是沒有,你也知道,大伯幾乎不管工作室的事情,就算是持得有工作室的股份那也隻是幹股,大伯的性子淡,而且誌不在此,所以平時根本就不管事。”

汪淳一說到這兒望向汪璐:“小璐,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汪璐眯起了眼睛,她在想著這件事情該怎麽和大伯說,說深了呢可能會涉及到具體的案情,這是違規的,可說淺了呢,她不知道大伯能不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於是她回答道:“大伯,你有沒有想過,段長紅收購工作室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可告人的目的?小璐,你指的是什麽?”

汪淳一像是一頭的霧水,他看向汪璐的眼神也很是充滿好奇。

汪璐苦笑了一下,並沒有解釋,而是說道:“之前你讓謝常青搞了個市場調研部的事情你還記得吧?”

汪淳一很是認真地點點頭:“我當然記得了,當時我正在做一個國內音樂是否能夠真正順應市場的課題研究,需要大量翔實的調查數據,原本我是自己找了兩、三個人給我做這個調查的,可是效果並不是很好,你也知道,那些人雖然做市調還是很專業的,但他們卻不熟悉音樂,對於國內的音樂現狀一無所知,所以最後他們的調查結果幾乎就沒法用。常青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便主動請纓,他說這事情他早就想要做了,就算我不做他也會做,而且他說他已經在培養專業的調查團隊了,到時候他會給我一份我能夠用得上的調查報告。於是我便把這件事情交給了他,對於我自己的學生我還是很信任的。而且他也沒有讓我失望,也就是半年不到的功夫他真交給了我一份調查報告,而這份調查報告的內容很充實,涉及到了音樂市場化的諸多方麵,我相信他是做了不少功課的,而且應該還做在了前麵。”

汪璐聽汪淳一這麽一說,便又問道:“那麽他的那個市場調查團隊的人你見過嗎?”

“沒有,其實我也很想見見他們的,隻是常青說他們都習慣了混跡於市井,不太習慣公司這種太正規的場合,所以這幫人他在管理上也很鬆散,雖然工作室有這麽個部門存在,但這些人幾乎從來都不會去工作室,就算是薪酬福利什麽的都是直接打到他們的賬上。當然,工作室裏這個部門象征性地弄了兩個人坐在那兒,可那兩個人根本就都是關係戶,放在那個部門更多就是擺設,說白了,就是幹拿工資不做事的主兒。這也正常,這樣那樣的主管部門的頭頭想要安插個人進來常青能說什麽,來就來唄,反正常青說了,工作室的效益還不錯,養那麽幾個閑人並沒有太大的壓力。”

汪璐算是聽明白了,這些市場調研人員汪淳一一個都沒有見過,而他自己請的那幾個人在謝常青接手市場調研這件事情之後就都給辭退了。

也就是說,對於謝常青所組建的那個市場調研團隊的一切汪淳一都一無所知。但有一點,汪淳一很肯定那個團隊的工作能力,而且汪璐也知道,後來汪淳一的那個論文發了出來還引起了業界的轟動。

這麽看來那幫人應該是很厲害的。

假如那幫人真正的工作並不是搞什麽市場調查,而是專門搜集情報的話,那麽做一個這樣的市場調研是不是就像大炮打蚊子一樣的簡單?他們搜集情報的專業能力做一個區區的市場調研那不是玩兒似的?

“你在想什麽?”汪淳一看到汪璐有些走神,輕聲問道。

汪璐搖搖頭,汪淳一皺眉:“小璐,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就明明白白告訴我,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

汪璐苦笑:“大伯,有些事情我真不能說,反正那個段長紅的動機不純,算了,事情都已經這樣了,說什麽都沒用,我還有事,先走了。”

汪淳一想留她吃飯被她給拒絕了,這個時候她又哪會有什麽心思吃飯啊,一腦門子的官司。

沈沉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一支接一支地抽煙,屋子裏已經滿是煙霧。

譚科和他說的那些話讓他一下子沒法接受,自己父親的“死”原來竟然是一個局,隻是自己和母親卻是局外人。雖然從理智上說他能夠理解父親和譚局他們為什麽會這麽做,可是從親情的角度來說他覺得自己的父親還是有些冷酷了。

就算他不把真相告訴自己,那麽也應該告訴自己的母親吧?沈沉無法忘記在得知父親犧牲的消息後母親哭成了淚人的樣子,那個時候他還真的很擔心母親會不會哭瞎了眼,那些日子母親的眼睛永遠都是紅的,母親雖然是個很堅強的人,在人前她表現得很勇敢,甚至還能夠擠出笑容,但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沈沉就能夠聽到她輕輕抽泣時發出的聲音。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

汪璐用力在鼻子前扇了扇:“我說,你這是抽了多少煙啊?”說著便大步走到窗前把窗戶打開。

沈沉笑笑:“怎麽,見到你大伯了?”

“先別說我大伯,說說你吧,是不是遇到什麽難事了?”

汪璐感覺得出來沈沉的心裏有事,不過沈沉卻淡淡地說:“真沒什麽,就是案子上的事兒。”

“不對,是不是和譚局找你去有什麽關係?譚局到底和你說了什麽?你要是不說我可就直接去問譚局了。”汪璐有時候也是很倔強的,沈沉歎了口氣:“真沒什麽,小事,你就別著瞎起哄了。說吧,你大伯怎麽說?”

見沈沉不想說,汪璐也不好再堅持,便把見汪淳一的事情大抵說了一遍,當聽說汪濤也去了汪淳一家的時候沈沉眯了下眼,他也有些疑惑,今天可是工作日,汪濤哪來的時間去看汪淳一?他是黔大如今的掌舵者,他每天的事情應該不少,就算要去看自己的大伯也應該是挑休息日不忙的時候去吧?

“我大伯對於那個市場調查部真是什麽都不知道,不過我懷疑謝常青有問題,那個所謂的市場調查部會不會就是專門搜集情報的,以他們的專業,做個這樣的市場調研根本就不是事兒。”

沈沉點點頭:“有這樣的可能,要知道,這些人搜集的情報可是涉及到諸多領域,如果單純以為他們隻是搜集軍事情報那就錯了,但凡是我們的一切他們都感興趣,民生方麵的,經濟方麵的,文化方麵的,教育方麵的等等方方麵麵的情況他們都想要徹底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