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沉並沒有急著去找馮虎,畢竟自己的手裏還有著兩件棘手的案子。
早上十點半鍾,專案組又開了個碰頭會。
傅洪看上去憔悴了很多,胡茬都長出來老長了。
他坐在那兒埋頭抽著煙,直到譚科點了他的名他才抬起頭來:“我們這邊沒有什麽進展,不過該盯著的那幾個人我都安排了人手,特別是那個丁小滿。”
他說到丁小滿的時候抬眼看了下沈沉,其實他的心裏一直都很沒底,沈沉和汪璐都覺得丁小滿的嫌疑最大,雖然他們說得很有道理,但是傅洪卻感覺不怎麽踏實,萬一沈沉他們的判斷錯誤,那麽整個案件的調查就得從頭再來。
譚科也聽沈沉說過這件事情,就連他也覺得沈沉這一次好像有些反常,在以前沈沉對汪璐的這個側寫應該會排斥,因為他更相信他自己的那套偵查手段。
沈沉輕咳了一聲:“譚局,從凶手的作案規律來看,按說凶手應該早就已經有所行動的,之前我們猜測凶手之所以沒有動是因為他還在選擇新的藏屍地點,不過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凶手發現我們在盯著他,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所以接下來我會讓傅隊這邊先把人給撤掉,當然,這並不意味著取消對他的監視,而是更巧妙更技巧一些,讓他覺得找到了機會,隻有這樣他才會有進一步的動作。”
譚科眯著眼睛問沈沉:“你有多大的把握?”
沈沉抿了抿嘴,汪璐的目光望向了沈沉,她猶豫了一下搶著回答道:“譚局,我對我的側寫有信心,我有八成的把握凶手就是丁小滿。”
沈沉看著汪璐一臉的堅毅,他也點了點頭:“我也相信自己的判斷。”
“那好吧,就按你說的辦。尹慧的案子進展如何?老肖,你說說。”
譚科的目光看向了坐在不遠處的肖秋水,然後掏出煙來遞了一支給身邊的蔣遠超就將煙盒扔到了桌子上:“抽的自己拿!”
小會議室的桌子上是有禁煙標誌的,但刑警隊這一幫子人整天沒日沒夜的,真要讓他們戒煙就像要了他們的命,譚科自己也是煙民,自然也不會做得太過。
“目前我們基本可以確定凶手是利用訓練過的猴子作案,從我們掌握的線索來看,凶手應該是尹慧的粉絲,隻不過他的心理扭曲,將那些曾經與尹慧有過特殊關係的人作為自己的目標實施謀殺。我們在對尹慧的粉絲進行梳理過後先是鎖定了幾個可疑人物,隻不過這些人都不符合作案條件。”
蔣遠超問道:“你們從哪幾個方麵調查的?”
“我們首先查的是與猴子有關的人,也就是能夠馴服猴子為他所用的人,這是門技術活,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玩得成的。之前我們也考慮過從他所用的氰化物著手的,可是沈沉也說那樣有很大的難度。最後在偵查中我們發現凶手可能會在選定目標之後讓猴子拿著微型攝像機去收集被害者的一些信息,喏,就是這種微型攝像機。”
肖秋水說著把一個微型攝像機拿在手上向大家展示。
“於是我們就順著這條線索進行調查,這種微型攝像機一般都是網購來的,林城的實體店裏沒有賣,其實也是因為這東西沒什麽利潤空間,而且做工也粗糙,更像是孩子玩的玩具,它的成像效果比較差,因為它隻有一百像素,是最早的掌上攝像機的老款。不過就算是這樣,對於凶手來說也足夠了。我們查到,林城有一家養狗場在近期曾有過一次批量采購,大約是二十多個……”
大概五分鍾後肖秋水才說完,他自然也把何川和齊華的事兒也說了。
蔣遠超拿起了桌子上的攝像機:“養狗場用的也是這種攝像機?”
肖秋水點點頭,蔣遠超笑了:“給那麽名貴的狗拍攝成長記錄,並且用來送給買家,用這麽一個東西是不是太寒酸了點。”
肖秋水說道:“贈品嘛,自然是沒那麽多講究。”
蔣遠超卻又說:“你提到他們也將這個當成他們養狗場的監控攝像頭,白天或者還好些,這像素晚上能看得清嗎?”
肖秋水愣了一下,他看向了沈沉,沈沉沒有說話,似乎在想什麽心事。
肖秋水隻得說道:“可他確實用的是這玩意,原本我們準備去看看他的監控室的,後來不知道突然因為什麽事情就給耽誤了。”
羅森補充道:“在他的養狗場確實看到了這些微型攝像機,除了它們沒有別的監控探頭存在。”
“老肖,再去核實一下,他們用的是不是真就是他們在某寶上網購的那款,實體店裏好像有一款和這個樣子也很像,但品質和價格就相差了很多,店的那個兩千萬像素的品牌微型攝像機的價格可是近千元呢,如果他們用的是那種的話,效果確實要比普通的攝像頭要好很好。”沈沉開口了。
肖秋水應了一聲。
蔣遠超眯著眼吸了口煙:“如果他用的是實體店裏的,那麽那些從某寶上弄來的又去了哪兒?”
肖秋水終於明白了,蔣遠超為什麽要說這些,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自己還真就忽略了這個問題。
碰頭會很快就結束了,肖秋水和羅森再次去了那家養狗場,這次和他們一起的還有沈沉。
肖秋水覺得應該讓沈沉見見那個何川,他對沈沉說,那個何川總是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汪璐原本也想一起來的,可是省廳那邊不知道有點什麽事,一個電話把她給叫回去了。
“頭,在和何川接觸之後,我和羅森都認為何川這個人有問題,於是我們就查了一下他的底,可結果這個人很幹淨,沒有一點的問題。不過從我們調查的結果顯示,這個人很低調的,不顯山不露水,他的名下除了這家養狗場還開了一家公司,這家公司是做進出口外貿的,不過他卻從來都沒有到公司那邊去過,公司的效益很好,他的養狗場相對於這家外貿公司而言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你是想說他的重心應該是在公司的經營上,而不是在養狗場這邊?”
“沒錯,公司確實是他的,但負責經營的卻並不是他本人。”
沈沉笑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或許隻是用他的名字注冊了一家公司,但真正的老板並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這樣的情況可是不少。”
“或許吧,但我們查過,最後公司的收益都進了他的銀行賬戶,至於那個公司的負責人,隻是一個打工崽。我們和那個負責人接觸了一下,當然,並沒有表明我們的身份,他說他對公司並沒有什麽決策權的,而且公司的一些收入是怎麽來的他也不清楚。”
“哦?他居然能和你們說這個?”
羅森說道:“他是我表哥的同學,我是以私人的關係請他吃飯,他喝高了的時候說的。不過他並不知道我是警察,否則他估計連飯都不會和我吃的,這小子的警惕性很高。”
肖秋水說道:“正因為這樣,我們更加覺得何川有問題了,不過之前在會上我們並沒有提到這些,我覺得或許與我們查的案子沒有太大關係,而且我想或許應該先和你溝通一下。”
沈沉喃喃說:“沒想到林城竟然還有這號人物,他的公司叫什麽來著?”
肖秋水回答:“叫陽川商貿有限公司。”
沈沉搖搖頭,他也沒有聽說過有一家這樣的公司。
“公司在小河區,那棟樓也是這個何川私人建的,屬於私人建築,並不是商住樓,一共四層,公司就在第四層,一層是門麵,二層、三層是住宅,每層有四套,一共八套,其中有三套說是租出去了,都在二層,三層是空著的。不過公司有單獨的電梯從一層直達,不與二、三層有任何的關係。”
沈沉說道:“你們的功課做得倒是蠻細致的。”
肖秋水歎了口氣:“不然呢?我和老傅這一次可是頭都搞大了,以前也曾經有過連環殺人案,可這次我們遇到卻如此的詭異古怪,我們最怕什麽你知道嗎?就怕被帶偏了,就拿何川的事情來說吧,他確實是有可疑,但如果我們的時間和精力過多地耗在他的身上,哪怕最後能夠扯出一個大案子來,但卻與我們正在偵破的案子無關的話,我們的所有努力都將白費,凶手就會繼續逍遙法外,甚至再次出來害人。”
“老肖,你們的擔心我理解,但既然發現了可疑,那肯定是要查的,再說了,你們也無法斷定這個何川就與我們正在查的案子沒有關係。蔣局在會上提出的這個問題就很能夠說明問題,我認為何川和齊華之間的問題很可能就是涉及到我們案子的關鍵!”
沈沉頓了頓又說道:“遠的不說,如果真像蔣局所推斷的那樣,那麽何川為什麽要在某寶去買那些攝像頭,買來的那些攝像頭除了被齊華偷走的外剩下的又去了哪裏?”
羅森也說道:“昨天齊華又去找過何川,兩人不歡而散。應該是我們去找過齊華之後,齊華認為是何川出賣了他才會去找他質問吧。”
“齊華偷了何川的一條狗,而且價值七、八萬,何川不追究這原本就很不正常,對了,老肖,你們查過沒有,他的狗一般都賣給什麽人?”
被沈沉這麽一問,肖秋水愣住了,他們還真就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頭,你不會說那些狗也有問題吧?”
“我不是說狗有問題,隻是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弄清楚那些狗的去向,你們想想,既然貿易公司比狗場掙得多了不是那麽一星半點,那麽他為什麽會把那麽多的時間和精力放在狗場這邊?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麽秘密?假設,我是說假設他賣的根本就不是狗,而是借賣狗的名義在做著別的事情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