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譚科瞪著沈沉問道。

沈沉一臉的苦澀,他哪裏知道是怎麽回事,莫名其妙地接到一個電話讓他趕去老房子,可到了老房子之後那個人又突然把地方給換了,自己再去到重新約定的地點就看到了被綁上了炸彈的徐靜。

“這次是運氣好,否則徐靜真出什麽事情你想過沒有,徐部長那邊你怎麽交代,好,就不說徐靜,那棟樓裏當時還有多少人你的心裏應該很清楚吧?”

“四十三個人。”沈沉回答,他參與疏散的,自然對於那棟樓裏有多少人是一清二楚。

譚科點頭道:“四十三個人,加上徐靜,四十四,再加上你和龍學軍還有葉天恒,那就是四十七個人,要是那炸彈最後沒能夠拆掉,四十七個人裏麵可能會有近一半的人遇難,到時候我怎麽向上麵交代,怎麽向林城的老百姓交代?”

譚科是真的怕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雖說之前洛小語也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可是那幾乎是在一片廢墟之中,就算真有事情也就是那麽有限的幾個人,可是這一次的情況卻不一樣,四十多個人,四十多條鮮活的生命,真出了事他這個警察局長也就幹到頭了,他還想著平穩退休呢!

沈沉也不解釋,低著頭。

譚科見他這副樣子,慢慢地也平靜了下來,他其實也很清楚這怪不得沈沉,沈沉也不希望出這樣的事情,而且結果總是好的,雖說龍學軍莽撞了一些,但在那個時候除了讓龍學軍試一試還真再沒有什麽好的辦法。他不由得暗暗欣喜,也虧得龍學軍的好運,最後兩條線他算是賭對了,韋遞平可是說了,那兩根線的成功率五五開,就算是他在也必須得撞這個大運,運氣好那就平安無事,運氣不好,他那樣的拆彈專家估計都得犧牲在那兒的。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沈沉,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一定要抓住這個玩炸彈的人,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我已經經不起這樣的驚嚇了。”譚科下了死命令,沈沉用力地點了點頭,之前那一次炸彈事件之後他們就一直都沒有放棄調查,沒想到又來了。

“行了,你去吧,好好安慰一下徐靜,唉,徐部長那兒已經給我打了電話,對了,他還說了,想請你和龍學軍吃飯,表示感謝。”譚科說到感謝的時候眼神有些意味深長,他當然知道徐靜的父親並不是真想表示什麽感謝,估計還是不希望徐靜和沈沉走得太近,徐部肯定是覺得跟著沈沉這樣的人,徐靜以後不知道還會麵臨多少的危險。

沈沉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汪璐正在安慰著徐靜,不過徐靜看上去應該已經是緩過勁來了。

沈沉衝她笑笑:“筆錄做好了?”徐靜點了點頭,汪璐輕咳一聲:“你們聊,我那邊還有點事。”說完她便轉身離開了沈沉的辦公室。

沈沉知道她這是給自己和徐靜單獨相處的機會,沈沉心裏輕歎口氣,他最怕的就是同時麵對這兩個女人。

“你沒事吧?”沈沉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便開口問了一句。

徐靜搖搖頭:“沒事。”

“他們應該是衝著我來的。”沈沉又道。

徐靜笑了:“我當然知道,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了,他們就是想把你引過來。”

沈沉抿了抿嘴,下意識地掏出煙來點上一支。

雖說他知道對方是衝著他去的,可是有一點他卻仍舊是想不明白,那就是對方的目標如果隻是他的話,隨便找個人綁在那兒自己也一定會留下相救的,為什麽偏偏要綁徐靜,若是想拿徐靜來威脅自己的話,在自己到那兒之前對方根本就沒有透露過被綁的人是徐靜,更沒有透露徐靜的身上綁了炸彈,這一點有些不符合情理。

徐靜見沈沉皺著眉頭,她對沈沉還是很了解的:“想到什麽了?”

沈沉苦笑:“我在想,他們為什麽要用你來作餌。”

徐靜沒說話,隻是覺得對方能夠想到用自己來威脅沈沉,那說明對方知道自己在沈沉的心目當中還是很重要的。

“我聽龍學軍說之前你們就遇到過一次這樣的情況?”徐靜問道。

沈沉點點頭,徐靜歎息道:“最近我工作上的事情太多,又到外地去做了一次交流,你這邊的事情我關注得太少,也沒能夠幫到你什麽。”

沈沉忙說道:“你幫我已經很多了,有的忙是好事,你不是一直都希望能夠在一線多了解一些社會情況嗎?”沈沉的嘴上這麽說,他的心裏卻是知道的,徐靜之所以忙應該是她的父親在暗中發力,她家人估計是意識到她老跟著沈沉折騰遲早會出事。

“對了,你爸說想請我和龍學軍吃飯。”沈沉笑道。

徐靜微微點了點頭:“應該是我媽的意思,我媽不太喜歡我跟你在一起,她說如果我們真想在一起的話,希望你能夠換一份工作,她說了,不管你想到哪個單位去她都會讓我爸去運作,而且級別隻會比你現在的高。”

這是徐家對於沈沉和徐靜在一起的唯一條件,其實不隻是徐家,之前汪璐的父母也表達過這樣的意願,他們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婿從事這樣的高危職業。

沈沉沒有說話,隻是埋頭抽煙。

徐靜又道:“我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你爸的案子沒有結果之前你不會考慮個人問題,就算你父親的案子了結,你也不可能離開現在的工作崗位。你天生就是做警察的料,而且除了警察,或許你對於其他的職業根本就不感興趣。”

沈沉有些無奈,事實確實如徐靜說的這樣,他這輩子注定是要做警察的,對於其他的職業他真沒有一點的興趣。而且他對於這身警服已經有了感情,真要讓他脫下這身警服那和要他的命差不多。

“不管怎麽樣,我都會支持你,至於我父母的那兒你根本就不用管他們的,如果你不想去見他們我幫你推掉,放心了,他們就我一個女兒,我的話他們不會不聽的。”

沈沉搖搖頭,他是肯定會去吃這頓飯的,不管結果如何,他不能失了禮節。

“這幾天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什麽不對勁?”沈沉換了個話題,雖然徐靜已經說了,她自己是臨時被人綁架的,但沈沉還是想問得仔細一些。

“我前天剛從縣裏回來,也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對勁。”徐靜想了想回答道。

“我們查過監控了,綁架你的人對於你所住的那一片很熟悉,你的車子出小區後是往右拐的,對方是在一個監控的盲區下的手,也就是說我們無法利用監控來找到他。”

徐靜有些生氣:“投入了這麽多的人力財力在天眼係統,可關鍵的時候卻根本就起不到作用。”

沈沉淡淡地說道:“這個也很正常,你知道整個林城有多少個攝像頭嗎?幾十萬個,正常的毀損是難免的,還有就是一些人為的破壞,還有就是因為當時的資金有限,一些區域的攝像頭就相對要少一些,不過最主要的是對方應該是事先做了大量的工作,不隻是選擇了監控盲區下手,而且在沿途都沒有留下任何的線索,我們試著從其他的路段調取監控都沒能夠有什麽發現。你也知道,林城平時的車流量就十分的大,從你們小區那條路出去就匯入了主幹道,由於沒有監控,車子匯入主幹道之後我們再想查那就是大海撈針了,主幹道上每分鍾有多少車經過你知道嗎?”

徐靜點點頭,雖然她說不出一個具體的數據來,但她的心裏很清楚,林城作為省會級城市,這樣的城市主幹道每分鍾的車流至少是幾百上千輛。

就在這個時候傅洪闖了進來。

“老傅,什麽事情,慌慌張張的。”

傅洪看了一眼徐靜,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接著他對沈沉說道:“頭,我們查到了炸彈的來源。”沈沉聽了臉上露出欣喜之色:“哦?”

能夠查到炸彈的來源,那麽隻是順藤摸瓜就一定能夠查到凶手。

“製作炸彈的炸藥是林城一家叫山炮爆破公司丟失的,經查應該是監守自盜,目前已經鎖定了盜竊者,黃猛已經去了,人一會就帶來。另外,我們也排查了林城市可能具備製作這種炸彈的人,其中有一個很有嫌疑,他叫簡伯仁,曾經是山炮爆破公司的爆破員,聽人說他以前就喜歡搗鼓這玩意,當年他被山炮公司開除也是因為經常偷公司的炸藥做實驗,有一次還差點把公司給點了。這個人我已經帶回來了,現在就在問訊室。”

徐靜知道沈沉又要開始忙了,她說道:“那行,你們先忙吧,我就回去了。”

沈沉也沒有挽留,把她送到了門口。

傅洪望著徐靜的車子遠去,他輕輕碰了碰沈沉的胳膊:“我說她其實還不很不錯的,就拿她今天的表現來說吧,很堅強,要是換其他的女人的話,估計得嚇尿。”

沈沉白了傅洪一眼:“人家是女孩子,能不能說得文明一點。”

“怕什麽,她不是已經走了嗎?不過我有個疑問,不管是洛小語那次還是徐靜這次,我覺得出手的都是同一個人,從他安置的炸彈來看,應該目的並不是想真的要她們的命,至少拆除這兩枚炸彈的難度都不算是太大,按以往的經驗,對方這麽做的目的應該是想要引起一定的恐慌,像今天徐靜身上綁著炸彈,又是在鬧市區的居民樓,真要炸了的話,那麽影響是極大的,也是極其惡劣的,但洛小語的那一枚是在一片廢墟之中,就算是炸了也不會造成太大的後果,那麽對方這麽做是行動的升級呢,還是別的什麽原因?”

傅洪說到行動的升級,沈沉的心裏也是一凜,假如是行動的升級,那麽很可能下一次再出現炸彈就不會這麽容易對付了,所以這也是譚科最擔心的事情。

“還有,雖然現在我們已經查到了炸彈的來源,甚至還抓住了那個簡伯仁,但從我和簡伯仁的接觸來看,簡伯仁不一定就是那個實施行動的人。”

沈沉點了下頭,他明白傅洪的意思,傅洪是在告訴自己,別對簡伯仁抱太大的希望。

問訊室裏,簡伯仁靜靜地坐在那兒,他的視線停留在牆上的那幾個大字上: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沈沉和傅洪坐下來,傅洪輕咳了一聲,簡伯仁似乎這才回過神來看向傅洪和沈沉。

傅洪說道:“簡伯仁,知道為什麽把你找來嗎?”

簡伯仁搖搖頭。

“今天在桃溪園發生的事情你就一點都沒有聽說嗎?”傅洪拿出一支煙,先是在煙盒上抖了抖,然後才點上。

簡伯仁還是搖頭。

“今天在桃溪園發生了一起惡性事件,有人被綁上了炸彈,就在居民樓裏,你知道那枚炸彈如果爆炸的話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嗎?”說著傅洪走到了簡伯仁的麵前,把炸彈的照片擺在他的眼前。

簡伯仁看了一眼:“這炸彈要是爆炸的話,破壞力挺大的。”

“你就不想說點什麽嗎?”傅洪問道。

簡伯仁苦笑:“說什麽?你們該不會認為這炸彈是我做的吧?”

“難道不是嗎?”

簡伯仁搖搖頭:“不是,我敢保證這炸彈不是我做的,而且我看過被剪斷的這些線,設計這枚炸彈的人並不專業,如果是我做的話,我敢保證就算是給一天時間你們都不一定能夠拆得掉。”

沈沉眯起了眼睛,他看得出簡伯仁很是自信,從傅洪問話開始,簡伯仁一直都是在搖頭,但他說到做炸彈的時候卻十分的自信。

“這炸彈就那麽幾根線,而且根本就不複雜,而我能夠做‘熾天使’,它是十二組二十四根線,還有‘惡魔之吻’十八組三十六根線,而且這兩種炸彈用的分別是三色線和四色線,最主要的,它們可以根據需要變換排列組合,也就是說,即便是你曾經拆過一次這樣的炸彈,可當你再次見到這種炸彈的時候它又是全新的,你根本就無法憑借著之前的拆彈經驗進它進行拆除,你得重新精密計算新的排列組合式。”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人才。”沈沉淡淡地說。

簡伯仁笑了:“任何一件事情你能夠把它做到極致,那麽你就可以算是這個領域的專家,不是我說,就這種炸彈我兒子都隻能當它是個玩具。”

“你兒子也會製作炸彈?”傅洪問了一句。

簡伯仁微微一怔,他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他忙解釋道:“我就是打個比方,我兒子才多大,十五歲,我怎麽會讓他玩這個?”

“在你認識的人當中,特別是你曾經工作過的山炮爆破有限公司還有別的人會做這玩意嗎?比如這個水準的。”沈沉問道。

“這個……”簡伯仁的神情有些古怪,他又反問了一句:“我能知道為什麽你們要這麽問嗎?”

“我們已經查到了,製作這枚炸彈的炸藥就是從山炮公司的炸藥庫裏偷出來的,我們懷疑是監守自盜,或許那個偷炸藥的人就是做炸彈的人。”

“有一個人應該能夠做出這種炸彈。”

“誰?”

“也是一個爆破員,叫趙曉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