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沈沉這邊想到辦法,黃承浩那邊就傳來了消息,說是已經和小莊取得了聯係。
黃承浩自然也沒有對沈沉多說什麽,小莊的存在是安全部門那邊的機密。之前若不是黃承浩著急,且想著沈沉是知道小莊存在的人所以才會向沈沉求援,否則哪怕黃承浩與沈沉的關係再好他也不會提及此事。
他既然不說,沈沉自然也不會問。
不過沈沉從黃承浩略帶輕快的語氣中能夠感覺得出來,應該是小莊那邊有了什麽進展。
掛了黃承浩的電話,沈沉也長長地出了口氣,作為知情人,他當然也不希望小莊發生什麽意外,不管怎麽說,黃承浩他們的調查與自己父親的案子是有著很多交集的,他也希望能夠早日讓父親的案子水落石出。
雖說成立了專案小組,但他這邊並沒有什麽大的動作,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他這邊的行動很大程度會對黃承浩那邊的布局造成影響,所以他一直都克製著,很多時候都處於一種被動的狀態,就比如像洛小語的事情那樣。
再加上最近似乎案子接連不斷,這也分去了他的大部分時間與精力。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他接到了袁永方的電話,袁永方問他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飯。
他答應了。
兩人就在距離沈沉家不遠的“小小家常菜”隨便點了幾個炒菜,袁永方又要了半打啤酒。
沈沉看著啤酒苦笑了一下:“今天才出台了新規定,工作日不允許飲酒,啤酒也不行。”袁永方瞪了他一眼:“現在可是晚上,晚上喝一點怎麽了?”
沈沉搖搖頭:“還真不能喝,督察組那邊可能隨時都會抽檢。”
袁永方有些不信:“怎麽個抽檢法?現在又不是工作時間,再說了,晚上誰還會管你?”
沈沉歎了口氣:“職業的原因,我是警察,隨時都可能出現突發的情況,所以工作日我們必須時刻都保持清醒,大頭,你是知道我的,如果能喝,我又怎麽會不喝呢?”
袁永方有些興致缺缺,無奈道:“得,你不喝我喝。”
他自顧倒了一杯,不過倒是沒有忘記給沈沉拿了一罐王老吉。
沈沉拿著飲料和他碰了碰,袁永方一口把那杯啤酒給幹了下去,抹了抹嘴:“爽!”
“說吧,找我來應該不隻是來吃飯的吧?”
袁永方又倒了一杯,放下酒瓶子:“我知道,你應該看出來了,我和梅蘭之間的關係。”
沈沉點點頭,這一點他並沒有否認。
甚至他一開始就覺得像梅蘭那樣有能力的女人之所以一直留在方圓集團,哪怕上麵有一個根本什麽都不懂的正職給壓著,她卻並沒有離開其原因更多是因為袁永方。
袁永方說道:“沒錯,我和她正在處朋友,我們彼此都很喜歡對方,隻不過我們若想要在一起阻力還是很大的。”
“你的父母不同意?”沈沉問道,像袁永方這樣的家庭,子女的婚姻有時候還真不是他們自己能夠說了算的,在他們的長輩看來,孩子的婚姻也是一種籌碼,一種能夠讓家族的事業能夠得到利益或是保障的籌碼。
袁永方點點頭道:“是的,我爸的意思是讓我找一個能夠對我的家族有巨大幫助的,連人他們都看好了,正準備安排我去相親呢!”
“哦?他們給你選的條件應該不差吧?”
“嗬,如果隻是看對方的條件的話確實不錯,算是國內最大的電商之一了,那資產可不是我們方圓集團能比的。”
沈沉笑了:“不錯嘛,該不會是老馬家的吧?”
“那倒不至於,不過比起老馬家應該也差不太遠了,不過我已經有自己喜歡的人了,所以我拒絕了我爸。你是沒看到,把我爸給氣的,唉,我就不明白了,雖然方圓集團不算太強,但也不算弱了吧?為什麽非得來這麽一出,以前看電影電視上這樣那樣的聯姻我還覺得可笑,可是這事情著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我還真是無語了。再說了,我家已經很有錢了,就算現在把公司賣了,我一家人過著很奢侈的生活,這錢三輩子都花不完,有必要這麽拚嗎?老實說,現在我對錢都麻木了,就是賬上的一個數字而已。”
沈沉由衷地笑了,袁大頭還是從前的那個袁大頭。
雖然他說的這話多少有點凡爾賽的感覺,但沈沉知道他並不是在炫耀,而是真的有感而發,作為黔州省的大企業之一,方圓集團的總資產對於很多人而言已經是天文數字了,這些年上升的勢頭也很猛。
作為少東主,如今方圓掌舵人的袁永方,他並沒有太大的誌向。
可偏偏他又是獨子,整個方圓最後都會是他的。
也不是他覺得沒有必要再奮鬥了,他認為現在這樣就很好,沒有必要拿著他未來的幸福去做籌碼,去搞這麽一個強強聯合。
隻是袁永方看得不夠遠,現在方圓集團連同那些子公司一起,至少有三千多員工,甚至還更多,這些人可都是指望著方圓過活,所以在沈沉看來袁永方現在不僅僅是一個企業的大老板,同時也是這幾千員工的衣食父母,他應該考慮的不是自己是不是能夠躺著奢侈三代人,而是要盡一份社會責任,這一點恐怕他的父親比他想得深遠得多。
“那梅蘭呢,她又是什麽態度?”
袁永方聽沈沉提到梅蘭,他也歎了口氣:“她自然是希望我能夠扛住壓力娶她嘍,她說給我三年的時間,如果三年內我都無法兌現承諾,娶了她的話,她會離開方圓,離開我。”
袁永方的神情便有些落寞了,看得出來他是對那個梅蘭動了真情。
沈沉抿了抿嘴:“三年的時間,你應該還能夠想到辦法。”
“還剩下不到半年了,我們偷偷交往都已經三年多了,所以我才會很心煩。你想想,這些年來她挑起了整個集團公司的行政事務,還隻是掛了一個副職的名義,從來她都沒有想過要和唐荷爭什麽,她還勸我,說唐荷不能動,因為唐荷牽扯著公司的很多人,這些人在公司的地位都很高,牽一發動全身,我真要將唐荷的位子給拿了,說不定很多人就會給我製造很多的麻煩。她一直都在替我著想,你也知道,我這人根本就沒有打理這樣一個大公司的能力,我是什麽樣的,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如果不是她的話,我都懷疑我是不是能夠靠著我自己的能力在公司站穩腳跟。”
沈沉沒有想到,袁永方對於這個梅蘭是這樣的倚重,從他的話語間沈沉聽出來了,袁永方在管理公司的時候幾乎很多事情都是聽梅蘭的,他覺得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這樣下去袁永方會形成很重的依賴思想,從而導致事事都會聽取梅蘭的意見,再下去的話,梅蘭會成為真正控製公司的人,袁永方這個少東主說不好最後會成為一個傀儡。
隻是這話沈沉不好說出來,他很清楚,袁永方已經中毒太深了,在他的心裏,恐怕除了那個梅蘭,沒有人再能夠真正影響到他。
不過從這一點沈沉也看出來一點,梅蘭雖然很不屑唐荷,但她確實也不屑和唐荷爭一個所謂的行政總監的位子。一旦她成功地成為了袁永方的妻子的話,那麽整個方圓集團還不都是她說了算。
此刻沈沉總算明白了,在見梅蘭的時候除了發現她對唐荷的不屑之外還有一種別的情緒存在,可是當時他並沒有多想,現在看來那是一種輕視的情緒,是一種掌控著一切而對所有的事情都滿不在乎的情緒。
“唐荷的事情查得怎麽樣了?”袁永方似乎不想再說梅蘭的事兒,所以換了一個話題。
沈沉說道:“還在調查,目前暫時沒有什麽眉目。”
“我聽說範亞薇的死和唐荷的死幾乎一模一樣?這應該是有什麽關聯吧?”袁永方也是聽說了範亞薇的事的,所以才有此一說。
沈沉淡淡地說道:“我們也懷疑是同一個凶手所為,但一直到目光為止,我都還沒有找到二者之間有什麽交集,如果說有,那麽這個交集就是我。”
“你?開什麽玩笑?”袁永方笑了。
沈沉很是認真地說:“還真沒開玩笑,範亞薇是我同學,你也是我同學,唐荷則是你公司的員工,你說,真要說關係是不是隻有我能夠把她們聯係到一起。”
“啊!”這回讓袁永方徹底地愣住了,細想一下還真是這個道理。
可是這兩個人的死又和沈沉有什麽關係呢?難不成凶手是為了挑戰警方嗎?確切地說是挑戰沈沉這個市局刑警大隊的大隊長?
“算了,不說了,煩心的事不說也罷,多說也無益。”袁永方又灌了一杯酒,沈沉沒有勸他,他的酒量一直都挺好,半打啤酒對於他而言根本就不是什麽事兒。
沈沉的電話響了,看了一眼,是羅森打來的,他接聽電話。
“沈大,我們查到了,在某寶下單買皮箱的並不是死者本人,也就是說範亞薇和唐荷雖然都是簽收人,但下單的另有其人。”
“誰?”沈沉問道。
“是個叫韓新柱的人,不過這個人兩年前就已經入獄了,估計是身份證被盜用。”
“韓新柱?他是林城人?”
“是的,在市一監服刑。我下午去了一趟市一監見到了本人,他並不知道這件事情,然後又去查了網購的那個電話號碼,確實是他的名字,購買箱子是通過微信支付的。”
“就算是微信支付也能夠查到那錢的來源吧?”
“那個微信賬戶上有一千多塊錢,這錢我們確實查到了來源,是從一家小超市轉入的,我們也找到了超市老板,他說確實是有那麽一回事,他說當時是一個外賣小哥拿了一千五百塊的零錢給他,他通過微信支付將這錢轉進了那個外賣小哥的微信。不過這對於他們小商家來說是很正常的事情,因為他們經常需要現金,特別是零錢,而且還不是一比一的兌換,平時他們需要的零錢都是塊票,按現在的市場比例,一百元整鈔隻能換九十七到九十八的塊票。那天外賣小哥拿給他的是一千元的十塊,五百元的一塊,而且是一比一的兌換,他當然想都不想就換了。”
羅森說的這種情況沈沉是知道的,雖然現在很多地方都是用的電子支付,但一些上了年紀的人卻仍舊保留著用現金的習慣,零鈔對於這些商家來說就成為了稀罕貨兒,一百元大鈔兌換九十七、八元塊票的情況很是普遍。
不過他的關注點卻是在那個外賣小哥的身上。
“那家超市有沒有拍到那個外賣小哥的樣子?”
“沒有,那個外賣小哥是在超市外麵把老板叫出去的,而且老板也沒看到他長什麽樣子,因為是晚上,他又戴著摩托頭盔,對了,還戴著一副白手套。”
“那是有備而來啊!”
“沈大,是不是將這個微信賬戶給凍結掉?”
“不,假設還有第三名受害者,那麽他再從網上購買箱子就能夠給我們一個訊號。”
羅森想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不過他又擔心道:“我現在擔心的是對方如果手裏還有著這樣的手機號碼,盜用身份證辦的電話號碼的話,那麽他不一定會繼續用這個賬戶,甚至也不會在同一家網店購買箱子。”
“但目前而言,這種守株待兔也是很有必要的,或許對方並不知道這個賬戶已經暴露了,再說了,微信支付還有實名認證,而且還要綁定銀行卡,對了,銀行卡查了嗎?”
“查了,微信所綁定的確實是他本人的,不過這張卡並不是韓新柱常用的一張卡,而是幾乎從來都沒有用過的,甚至他本人都差點忘記了。”
沈沉陷入了沉思,半天他才說道:“這個人應該對他十分熟悉,能夠拿到他的身份證,還知道他有這麽一張銀行卡,甚至還知道銀行卡的密碼,羅森,查起來應該不算太難吧?”
羅森那邊苦笑道:“難,真的很難,他本人都想不出來會是誰,我問他可能不可能是他的家人,他說不可能,就連他父母都不知道他有那張銀行卡,知道那張銀行卡的隻有三個人,一個是他的老婆,另一個是他的一個朋友,之前辦那張卡就是因為他那個朋友要打錢給他,為了轉賬方便讓他去辦的一張交行卡,還有一個是他的情婦,之前他情婦曾拿那張卡替他去取過錢。這三個人中,他那個朋友是肯定不知道卡的密碼的,接下來我準備和他老婆和他的那個情婦接觸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麽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