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森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羅麗娟案子總算移交給檢方了,接下來怎麽樣就不是我們能夠管的了的。我隻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肖隊,你說這人格分裂怎麽就這麽厲害啊?同樣是那個人,一切都發生了改變,身份,性情,甚至所具備的技能等等,是不是衍生出來的人格都會具備極強的學習能力呢?”

肖秋水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畢竟他同樣不是心理專家,或許去問問汪璐來得更實在一些。

就在這個時候,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這部電話是內線,直接接警中心那邊。

肖秋水皺眉,肯定是來案子了。

拿起聽筒,電話裏傳來了接警中心一個女孩的聲音:“刑警隊嗎?剛接到報警,鳳凰壩垃圾轉運站發現一具女屍,報警人電話是……”

掛了電話,肖秋水對羅森說道:“走吧,來活了。”

沈沉的車子剛到警局門口就看到肖秋水他們的兩部警車從裏麵開出來,見到沈沉的車子,肖秋水讓羅森停下車,搖下窗戶:“頭!”

“又有案子?”沈沉看看表,八點二十五分,這一大早的肖秋水他們就出警,還是去的兩輛車,看來案子應該不小。

“剛接到報警,鳳凰壩的垃圾轉運站發現一具女屍。頭,要跟我們一起去看看嗎?”

沈沉說道:“行。”沈沉很爽快,掉轉車頭,肖秋水熟練地跳下警車上了他的小POLO。

“什麽個情況?”沈沉問道。

“垃圾轉運站那邊在進行轉運的時候發現從一隻破爛的大皮箱裏露出了一些類似於女人頭發的東西,於是一個膽子大的工人就上前去,結果發現皮箱裏裝著的真是一具女人的屍體,目前身份還沒確定,喻曉琳那邊我給她打了電話,她還在來局裏的路上,接了電話說她會直接趕去現場,讓助手把東西帶過去。”

沈沉遞給他一支煙:“又是一起惡性案件。”

很快車子就來到了鳳凰壩的垃圾轉運站,派出所的人早就已經把現場給圍了起來。

“沈大,你怎麽親自來了!”鳳凰壩派出所副所長張超笑著對沈沉打招呼,沈沉說道:“我陪老肖過來看看,對了,什麽情況?”

“謀殺,受害者身上的金銀首飾及財物一樣沒少,我初步看了一下,死因應該是頭部被鈍器猛擊造成的顱內出血。在那個皮箱裏我們找到了凶器,一個大號的玻璃煙灰缸。隻不過上麵並沒有發現指紋,凶手應該是戴著手套,又或者是在作案後進行了相應的處理。”

“他說得沒錯,我們的檢驗結果也是這樣。”說話的是喻曉琳,她繼續說道:“死者為女性,身高一米六八到一米七O,衣著華麗,身上的首飾、手表價值不菲,另外,包裏還有近三千元的現金,幾張銀行卡和一張身份證。所以死者的身份也確認了,她叫範亞薇,今年三十歲,家庭住址是觀水路222號附28號,應該是華庭大廈,具體幾單元幾樓得查。”

沈沉愣住了,範亞薇這個名字他很熟悉,他的高中同學中就有個女生叫範亞薇,而且從身高以及家庭住址來看他幾乎能夠斷定,這個範亞薇就是他的那個同學。

前段時間他才去參加了高中的同學會,隻不過範亞薇卻缺席了,說是正在打什麽離婚的官司。範亞薇已經不是第一次離婚了,據沈沉所知她之前就已經離過了兩次婚。好像她嫁的都是有錢人,每一次離婚都給她帶來了一筆不菲的財富。

同學們很多都瞧不起這個女人,高中時期她就愛慕虛榮,和校外的人混在一起,好像當時和一個小包工頭就有著那種不清不楚的關係。高中畢業她雖然也考上了大學,大學期間玩得更加的瘋狂,隻是她玩的對象卻是有選擇的,非富即貴。

這也是因為她自己有著這樣的本錢,她長得確實很漂亮,隻是這樣一朵鮮花總是插在牛糞上,當然,那些牛糞都是有營養的,換句話來說,和她玩的人必須得有錢,不然的話她根本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在學校的時候就是這樣,班上的那些同學沒有一個能夠入得了她的法眼。

隻是沈沉怎麽也沒想到,自己和自己的高中同學會在這樣的一種情形下“遇見”!

“頭,你怎麽了?”肖秋水發現沈沉有些不太對勁,輕聲問道。

沈沉苦笑,有些感慨命運,不管怎麽說,範亞薇都是他的同學,她的死沈沉還是覺得有些唏噓的:“我認識死者,她是我的高中同學。”

“哦?”肖秋水也有些意外。

喻曉琳說道:“雖然頭部被重擊,但臉卻沒傷到,你這同學長得很漂亮。”

沈沉卻是歎了口氣:“她是長得很漂亮,也正因為這樣,所以從讀書的時候起她就一直都不安分。”

“怎麽個不安分?”喻曉琳有著女人執著的八卦精神,沈沉卻說道:“行了,我就不多說什麽了,具體的情況還是讓老肖他們進行詳細的調查再說吧,老肖,你這邊就先忙著,我回局裏了。”

“我蹭你的車吧。”喻曉琳直接就鑽進了小POLO。

回局裏的路上喻曉琳問道:“你和那個範亞薇有故事?”

沈沉搖頭:“我和她能有什麽故事,從讀書的時候起,她身邊都是些有錢人。”

“那剛才為什麽不說?”

“你別搞錯了,她畢竟是我的同學,有些事情老肖去調查會更好些,我不想多說什麽,特別是現在她人都已經不在了。”

喻曉琳似乎有些明白了,他輕輕點了點頭。

沈沉說道:“對了,具體的死亡時間剛才好像你漏掉了,應該能夠大致推斷得出來吧?”

“昨天晚上十點左右。”

“她是被人殺死之後拋屍到垃圾轉運站的,目前要找到第一案發現場。我有一種直覺,很可能第一現場就是她的家裏。”

喻曉琳說道:“因為那隻煙灰缸?”

“不,隻是一種直覺。”

“如果是那樣的話就簡單了,那裏有監控的,要知道華庭大廈可是高檔小區,物管也是林城頂尖的,聽說光是物管費就要六塊錢一個平方呢!”

六塊錢一個平方的物管費在林城確實不便宜了。

就在沈沉載著喻曉琳回局裏的時候肖秋水和羅森已經去往了華庭大廈。

華庭大廈的物管倒是很配合,可他們卻沒辦法打開範亞薇家的門,範亞薇家用的是指紋鎖,當然,也可以輸入密碼,可是密碼是多少他們當然也不知道。

沈沉接到了肖秋水的電話,肖秋水問他能不能幫問一下有沒有人能夠開範亞薇家的門,實在不行就隻能請技術部的人破譯密碼了。

沈沉在同學群裏一問,果然還真有人知道,是和範亞薇關係不錯的一個女生,隻是她很好奇沈沉為什麽突然問出這樣的問題,沈沉自然不會在群裏說範亞薇死了的事情,他告訴女生說自己馬上去接她,事情在路上再細說。

女生叫錢小慧,如今是市二醫的一名醫生,高中的時候與範亞薇的關係最好了,經常在一起玩,隻不過她有著自己的原則,最後她考上了醫學院,成為了一名產科醫生。

“沈沉,是不是亞薇出什麽事了?”錢小慧一上車便開口問道,班裏的同學都知道沈沉的身份,沈沉現在可是林城的刑警隊長,他突然在群裏問誰知道範亞薇家門的密碼,就有很多同學開始了各種的猜測。

其實這也是沈沉不願意看到的,事後他也有些後悔,他倒是把錢小慧給忘記了,不然的話他直接私密錢小慧也不會惹來那麽多的麻煩。

“範亞薇死了。”

“死,死了?”錢小慧瞪大了眼睛,她有些不相信沈沉的話,可是看到沈沉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她又不得不相信,她知道沈沉不可能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的。

“最近你和她有過聯係嗎?”

錢小慧點了點頭:“我們經常見麵的,你也知道,她沒幾個要好的朋友,班上的同學都不怎麽看得起她,覺得她是那樣的人,靠著自己的身子掙錢,可是我覺得那又怎麽樣,她又不是在外麵賣,她隻是嫁了幾次人,離了幾次婚,再說了,這世上誰還不圖點什麽呢?雖然我覺得她這樣有些糟踐自己,但至少她自己覺得過得好就行了,不是嗎?”

沈沉沒有說話,但有一點他覺得錢小慧說的沒有錯,我們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活著,在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就像範亞薇吧,雖然沈沉對於她的一些做法並不認可,可是她卻沒有違法犯法,和有錢人結婚,離婚,得到相應的補償,雖說這手段有些低劣,但卻是合理合法的。

“我知道你也看不起她。”

“我沒有,她有選擇自己生存之道的權利,而且她自己覺得過得舒坦就行了,作為同學,我也希望她過得好。”

錢小慧沒想到沈沉會這麽說,她歎了口氣:“其實她也後悔過,可是年輕的時候把路給走歪了,後來想改也沒法改,她自己的人設早就已經定型了,除非是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重新開始。但這兒還是有她認為值得留戀的東西,割舍不下。”

“哦?比如?”沈沉有些好奇,他覺得那個值得留戀的並不是東西,真正割舍不下的應該是某份感情。他不是一個八卦的人,但他還是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麽,他覺得這對破案是有幫助的。

錢小慧猶豫了一下說道:“還記得阮小冬嗎?就是當時我們班上的那個學霸。”

沈沉點點頭,阮小冬他自然是記得的,那個高中時期成績一直穩定在全班乃至全校第一的主,那確實是一個學霸,平日裏看他玩得比誰都開心,但一到考試,他那驚人的小宇宙就會爆發,直接甩第二名十幾二十分的差距。

當時沈沉的成績也不錯,在班上能夠排進前五,可在整個年紀連三十都進不了,就那樣他都覺得自己學習壓力好大,壓得他都差點喘不過氣。

可人家阮小冬呢,大考大玩,小考小玩,平日根本就不見他怎麽看書的,也不知道那家夥是什麽怪物。

後來阮小冬考進了京城的一所重點大學,畢業以後大家都以為他會接著讀博,誰知道他卻回了林城,考進了公務員隊伍,現在已經是東風鎮的一把手了,聽說接著很可能會是林城市最年輕的副市長。

錢小慧說其實範亞薇一直都喜歡阮小冬的,高一的時候她就和阮小冬表白過,可是卻被阮小冬給拒絕了,阮小冬的意思很明顯,那就是他和範亞薇不是一路人,他追求的範亞薇不懂。

範亞薇確實不懂,阮小冬是有大誌向的。

但他的拒絕讓範亞薇一下子迷失了,沉淪了,範亞薇當時就想,她一定要出人頭地,一定要讓阮小冬後悔。當然,這件事情幾乎沒有人知道,阮小冬雖然拒絕了她,但阮小冬也很紳士,這件事情他沒有和任何人說過,反倒是範亞薇把這事兒告訴了她的密友錢小慧。

打那起,範小薇就像是變了個人,她有著自己的想法,她知道自己的學習成績不好,所以她準備走另外的一條道路。

其實她也不是成績真的不好,隻是相對於阮小冬來說就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隻是誰都不會想到,範亞薇會選擇這樣一條“致富”之路,而且這條路似乎也隻有她這樣的資本的人才能夠走得通,最後還真讓她走出來了,幾次離婚之後,她個人資產單算存款都有了近兩千萬,隻要她不胡折騰的話,豐衣足食不說,生活質量也能夠保持在一定的水平線上,在林城也算是人上人了。

隻是她的心裏卻一直放不下那件事情,說白了,她放不下的是那個叫阮小冬的男人。

好幾次同學會她都去了,目的是想見到阮小冬,偏偏她去的那幾次阮小冬都沒有出現,倒是她不在的兩次阮小冬卻去了。阮小冬也不是故意要躲著她,這種事情對於阮小冬來說或許就隻是一個小插曲,過了他也就忘記了,他的工作很忙,平日裏根本就沒有太多的閑暇時間,他們倆在同學會可以說是完美的錯過。

“對了,後來你見過阮小冬嗎?”錢小慧問道。

沈沉點點頭:“見過幾次,你也知道,做我們這行的整個林城我們都會跑遍,有幾次去東風鎮的時候和他遇見,他還請我吃過兩次飯呢。他還是老樣子,幾乎沒有什麽改變。”

“唉,他應該根本就沒有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吧。”

“應該沒有,他這個人心很寬,是一個很睿智的人。”

錢小慧苦笑:“這麽說來我真替亞薇不值得。”

“也不怪他,再說了,亞薇後來這個樣子,你覺得他們還有可能嗎?”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這一點錢小慧的心裏也很清楚,隻是她與範亞薇的關係又讓她不得不站穩她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