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莊也有些無語,他其實是故意衝著阿飛發火的。

當然,他也知道阿飛是什麽用心,阿飛是福伯的人,餘墨香想要除掉老K,甚至已經和段長紅都達成了協議,那麽餘墨香自然知道自己和小晴的身份,也知道他們來是做什麽的,雖說段長紅也和福伯聯係,說是願意在這件事情了出力,但小莊敢肯定的是福伯並不知道餘墨香也摻和了進來。

從阿飛跑來找自己,讓自己把這事情告訴福伯這一點小莊就能夠斷定了,他還猜出了段長紅和餘墨香為什麽會這麽做,意圖很明顯,那就是這件事情最後肯定會有人來背鍋,從目前的情況來看,福伯應該就是那個背鍋俠了。

而且小莊還想明白了另一個事情,就算是今晚的行動能夠順利,福伯背了鍋,可老K的位子卻根本輪不到自己,自己和福伯沒什麽兩樣,最終都會替他人做嫁衣,因為段長紅應該已經和餘墨香達成了共識,最終那位子是餘墨香的。

小莊甚至還懷疑,餘墨香也是段長紅的人,而餘墨香就是她安插在老K身邊的一枚重要的棋子。隻是老K卻是根本都不知道,在關鍵的時候,她能夠給予老K最沉重的打擊。

這也是為什麽一開始段長紅並沒有答應他們幫他們一把的原因,段長紅不出手,那麽這一切就隻是老K的人窩裏反,和段長紅沒有任何的關係,餘墨香也是老K的人,老K倒下後,就是福伯與餘墨香之間的內部鬥爭,這樣一來段長紅能夠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想到這兒,小莊不得不佩服段長紅的心計與手段,現在看來段長紅是早就已經布好了這個局。那麽自己該怎麽做呢?很顯然,自己如果走錯一步那麽很可能自己的下場和福伯沒有什麽兩樣。

不得不說段長紅走了一步妙棋。

福伯除掉老K,然後他再被段長紅暗中支持的餘墨香給除掉,於情於理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餘墨香明裏還是老K的相好,她和老K的關係他們內部的人誰不知道,餘墨香如果幹掉了福伯一來是清理了門戶,二來是替老K報仇,這樣一來就算上麵那個人看到這個結果也不會有什麽異議,由替老K報了仇的餘墨香來替代老K坐上這個位子也就變得無可厚非了。

隻是自己呢,到底該不該出手,怎麽出手,幫誰?這是他需要認真思考的問題。

小莊不在意老K的位子,他更在意的卻是能夠接近段長紅,挖出段長紅的那些秘密。

小晴見小莊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發呆,她輕聲說道:“你在想什麽?”

小莊扭頭看了她一眼:“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我們現在離開,退出這次的行動。”

小晴瞪大了眼睛,她不知道為什麽小莊會突然這麽說:“發生了什麽事?”

“剛才阿飛的話你不是沒有聽到,餘墨香也打算對老K下手。”

小晴點點頭:“這是好事啊,這樣我們就不用分出心思來對付餘墨香了,我們也更容易成事兒。”

小莊笑了,他不知道小晴作為段長紅的秘書居然還能夠這麽單純,段長紅的心思她竟然一點都沒有猜到。

小莊又問道:“那你覺得段總為什麽之前沒答應我們,後來又主動提出要給予我們幫助了呢?”

“段總需要衡量得失,她一直都說自己是個生意人,絕對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沒錯,段總確實是個生意人,而且她做每一筆生意都要做到穩賺不賠。所以之前她並不是在衡量得失,而是在精心算計,不出手則已,出手就一定要有收獲。她早就已經在老K的身邊埋下了一枚重要的棋子,那就是餘墨香。或許在你看來餘墨香參與進來是好事,但你想過沒有,如果餘墨香真是段總的人,那麽她的參與意味著什麽?意味著餘墨香才是她心目中替代老K的最佳人選。段總既然答應了出手,卻偏偏沒有把餘墨香的事情告訴福伯,這也是阿飛為什麽著急的原因。阿飛應該已經想到了事情的關鍵,所以他才著急想要把信息傳遞出去。”

“所以你才會對阿飛發難,因為你已經猜到了這是段總故意要瞞著福伯,所以你不可能讓阿飛把消息傳出去。可是你不答應阿飛難道他就沒有辦法把消息送出去了嗎?”

“他若是有辦法把消息送出去也就不會來找我們了,我估計現在餘墨香已經把他盯緊了,他根本就沒有一點辦法。”

小晴歎了口氣:“你這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為什麽我看不出什麽問題,你卻能夠分析得頭頭是道呢?”

小莊說道:“其實你也可以的,隻是你沒有用心去想罷了,你已經習慣了凡事都是聽從段總的,你覺得段總把一切都已經考慮周全了,你隻需要按著她的意思去做就行了,其他的根本就不用你去多想。”

小晴不好意思地笑了,還真像小莊說的這樣,她跟段長紅在一起已經養成了不用動腦子的習慣。

“可是我們真就這麽一走了之,置身事外嗎?”

小莊抿了抿嘴:“是的,這算是一種明哲保身吧,不過這樣一來我們在段總那兒就會丟分。所以我們還有另一個選擇,先幫著除掉老K,然後再幫著餘墨香對付福伯,隻是這麽一來,我就真攤不上什麽好處了。但我並不在意,我隻是在替段總做事,為她分憂。”

小晴的神情有些暗淡,她覺得小莊真是喜歡段長紅的,隻是他這樣的喜歡會有結果嗎?別的不說,就拿兩個人的差距來說吧,她就覺得小莊與段長紅之間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小晴對眼前的這個男人很有好感,她覺得這是一個值得信賴,可以依靠的男人,跟他在一起很有安全感。

“要是你去做別的什麽也一樣能夠做得很好,為什麽非得走這麽一條路呢?”

小晴這話帶著濃濃的憐惜之情,大有一種卿本佳人,奈何為賊的感慨。

小莊淡淡地說道:“你知道,我曾經是一名雇傭兵,我沒有別的什麽生存技能,我會的隻有打打殺殺,你說我能夠去做什麽?”

小晴愣了一下,她還真沒想過這事兒,但她又覺得小莊並不像他說的那樣,在她看來這應該是一個很睿智的男人。

老K此刻就在餘墨香的房間裏。

他坐在沙發上,頭靠著沙發靠背,閉著眼睛,餘墨香正在給他摁著太陽穴,這讓他感覺到很放鬆。

餘墨香一麵摁著,一麵輕聲說道:“你最近是不是和阿福有什麽矛盾?”

老K輕笑道:“你這話說的,他有什麽資格和我有矛盾?他就是我的一條狗,讓他咬誰他就得咬誰。”

“你啊,就是太囂張,根本就沒把自己的手下當人,這樣你很難服眾,就算他們表麵上怕你,可是萬一真的惹怒了,他們很可能會在背地裏對你動手腳。”

“你是說阿福會對我不利?”老K原本閉著的眼睛緩緩地睜開。

“你讓他去和那個小莊在一起就是一個敗筆,你不是不知道,他倆都是雇傭兵出身,如果他們真串到一起,想要對付你的話你怎麽辦?”

老K坐直了身體,餘墨香也停了下來,坐到了她的身旁,摘了一粒葡萄喂進了他的嘴裏。

老K的臉上露出不屑:“就算他們真攪到了一起也翻不起什麽大浪來,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我也知道今晚阿福他們會動手,不過你把心放在肚子裏去,就像從前一樣,我的事情你能不摻和就不要摻和,知道得太多對你也不好。”

“今天來的那個神秘女人是誰?你和她在那個房間裏呆了整整兩個小時。”餘墨香轉移了話題,老K說道:“一個朋友,就是她告訴我阿福今晚會對我出手,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餘墨香的心裏暗暗冷笑,一直以來老K都把她當成自己的附庸,以為自己還是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女。

“行了,我的事情你就別問了,我會處理好的。”

就在這時,吳良敲門進來。

見是自己的手下,老K問道:“外麵的情況怎麽樣?”

“阿福帶了很多人,正在往茶樓這邊趕來。”

老K冷笑:“這些年他還真是籠絡了不少的人,跟著他的那些人就連我都叫不動。”

吳良輕聲問道:“老大,我們的人是不是少了些?要不我打個電話吧!”

“不用,我已經有所安排。”說著他看向了餘墨香:“你店裏那個叫阿飛的夥計呢?”

餘墨香搖搖頭:“不知道,之前我聽說他去了樓上,像是去找了住在二樓的一個客人,之後他就不見了。”

“不見了?就在這茶樓之內他怎麽就不見了呢?”老K皺起了眉頭,眼皮子底下居然人就不見了,這一點他也有些弄不明白。

特別是他已經掌握了情報,說是那個阿飛就是阿福的人,他就打算抓住阿飛,問清楚今晚福伯到底會對他采取什麽樣的手段。

“良子,你讓人找一下,那個阿飛沒有離開茶樓就應該是躲在某個地方,務必給我把他給找到。”

吳良盡快應了一聲:“是,我現在就去辦。對了老大,還有一件事情我差點忘記說了,樓上住的那兩個人也是阿福的人。”

“這個我知道,不過他們並不是阿福的人,他們的身後另外有人,這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如果阿福聯係你,你仍舊該說什麽說什麽,千萬別讓他生疑,這個人很狡猾,而且疑心病也很重。”

聽他說到這兒,一旁的餘墨香忍不住暗自腹誹,明明老K自己才是一個疑心病最重的人,吳良點點頭,離開了。

聽到關上門的聲音,老K歎了口氣:“我一直都待阿福不薄,原本我覺得我手下的人就算想要反,阿福絕對不會是第一個,可是現在是我小看了這個人的野心。”

“樓上那兩個你打算怎麽辦?”

“就讓他們呆著吧,我相信他們不會輕舉妄動,你可別忘記了,那個小晴是什麽身份,她可是段長紅的秘書,說是段長紅最信任的人也不為過,就憑這一點,他們如果不自己作死,我也不會輕易對他們下手。還有那個小莊,是個人才,我一直都想從段長紅的手裏把這個人給弄過來,誰知道這小子竟然拒絕了我。”

餘墨香沒有說話,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她知道什麽時候應該開口,什麽時候應該閉嘴,什麽時候隻要做一個好聽眾就好了。

“還有吳良這小子你應該不知道吧,他也是阿福的人。”

餘墨香裝做很吃驚的樣子:“那你還把他帶在身邊,而且還對他那樣!”

老K淡淡地說道:“阿福隻是想當然的認為吳良是他的人,其實吳良隻是我安插到他身邊的一枚棋子,正因為吳良的存在我才會對阿福的一切了如指掌,也是因為他的存在我才能夠不把阿福的事情放在心上。他的計劃其實我早就已經了然於心了,你覺得他真有那樣的機會嗎?”

餘墨香點點頭,心裏卻是一驚,她還真沒想到老K早就已經針對阿福進行了布置。

她默念又一想,既然老K能夠在阿福的身邊安插這樣的棋子,那麽自己的身邊到底有沒有老K的人?答案應該是肯定的,隻是自己的人裏到底哪一個是老K的探子呢?她慶幸自己並沒有與小莊他們走得太近,也慶幸之前她故意透露出想要對老K出手的時候隻是當著那個阿飛的麵。

不一會,吳良就回來了:“老大,不好了,那個阿飛死了。”

老K也愣了愣,他沒有想到阿飛居然死了,而且是死在茶樓裏。

“到底怎麽回事?”老K咬著牙問道。

“像是自己服毒自殺的。”吳良說話的時候目光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餘墨香,餘墨香捕捉到了他的眼神:“自殺?”

老K眯起了眼睛:“看來他還是個死士,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所以用這樣的方式來把知道的秘密給帶到墳墓裏去。”

吳良卻說道:“我覺得這事情有蹊蹺,他在見過樓上的人之後就死了,會不會……”

“我說了,樓上的人別卻管他們,能不動他們就別動他們。另外,我們的人到了吧?”老K問。

吳良點點頭:“已經到了,因為怕被阿福發現,我隻讓他們來了二十人,不過應該夠了。”

“足夠了,一個阿福,翻不起太大的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