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小刀臨時又變卦了,沈沉知道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

不過他在電話問聶小刀可是聶小刀卻不說,隻是一個勁的說對不起自己,看來自己想要從聶小刀這兒尋找突破口暫時是沒戲了。

他苦笑了一下,自己居然被聶小刀耍得團團轉。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聶小刀這個人太重要了,想要撬開段長紅的冰山一角,還真是少了聶小刀不行。

這個夜晚注定有些人是無法安睡的。

獸哥便是其中一個。

醫院發生的事情他也已經知道了,因為醫院裏其中一個小護士就是他的人。

“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獸哥聽了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池勇站在他的身邊:“他會不會又跑回到段長紅的那邊去?”

“你去三附院的時候居然沒見到他嗎?”獸哥望著池勇,池勇苦著臉:“真沒見著,這小子很狡猾的,他躲在暗處,而且那地方他應該也很熟悉,不像我,去了兩眼一抹黑。又還要避開那兒的保安、護士什麽的。”

“看來我還是小看這個女人了,她的心機真的很深,聶小刀跟著這樣的一個女人也是他的悲哀。”獸哥一副很替聶小刀惋惜的樣子。

“老大,難道就這麽放棄了嗎?你在他的身上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這小子若真回到段長紅的身邊去我們該怎麽辦?”

獸哥淡淡地說:“背叛我的人隻有一個下場。”

池勇一咬牙:“我明白了。”

淩晨五點多鍾,段長紅已經躺在了**,她這晚上喝了很多酒,早就已經有了困意,此刻她迷迷糊糊已經睡著了。

臥室外麵的走廊上是兩個保鏢和她的女秘書,女秘書輕輕推開了房門,看了躺在**的段長紅一眼,然後對兩個保鏢說:“段總睡著了,你們在這兒守著,聽著點裏麵的動靜,但也別驚擾了她。”

兩個保鏢應了一聲,女秘書把房門關上,然後進入了隔壁的房間,她也累了,趁著天沒亮去眯一會。

這時,一道人影從段長紅臥室的洗手間裏鑽了出來,竟是聶小刀。

聶小刀躡手躡腳地走到了段長紅的床前,就這麽靜靜地站著,他看著熟睡中的段長紅,臉上的神情有些複雜,他有一種想要一刀結果了這個女人的衝動,可是他不能這麽做。

段長紅似乎有著感應一般,突然就睜開了眼睛,一下子坐了起來,她也正看著麵前的聶小刀。

不過她沒有叫,她知道這個時候如果自己的反應過激的話很容易會激怒聶小刀,這麽近的距離,以聶小刀的本事自己是肯定躲不過的。

她看了一眼聶小刀手裏的那把刀,明晃晃地:“你想殺我?”

聶小刀不說話,像石化了一般。

她又看向了聶小刀的傷口處,還在浸著血:“你的臉色很難看,應該是流了太多的血,我讓人來給你好好處理一下傷口吧!”

聶小刀也知道自己失血過多,因為此刻他整個人都有些發暈。

他終於開口了:“我答應你,去東南亞,但你別傷害小敏。”

段長紅點點頭:“我答應你,不會傷害你身邊的任何人,你要的錢天一亮我就讓人打到你的賬上,放心吧,你去那邊也就是暫時避避,等這邊的事情了結了我會通知你回來的,如果你願意還可以跟著我。”

聶小刀咬著自己的嘴唇:“你一直在等我?”

段長紅笑了:“是的,我知道你會來的,我也知道你最終會放棄和警方的合作。其實如果你早和我說小敏的事情,我肯定會幫你的。”

聶小刀眯縫著眼睛,他不能肯定段長紅說的這些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你跟著我五年了,可是這五年裏你始終沒有把我當成自己人,你對我心存戒備,而且我讓你做的事情你都留了一手,小刀,為什麽?”

聶小刀緊咬著嘴唇,不說話。

確實是這樣的,他雖然幫段長紅做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但這些都不是他自己的本意,他就是為了錢,他之所以沒把小敏的事情告訴段長紅,之所以最終選擇投靠獸哥離開段長紅就是因為他對段長紅的很多事情並不認可,他覺得替她做的那些事情讓自己受著良心的折磨。

聶小刀的本質並不壞,至少在他的心裏還是有著善惡的觀念的。特別是當聶小刀知道段長紅在明明知道自己大哥去犧牲的情況下她居然無動於衷,任由自己的大哥用死來換取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時他對段長紅就很是不齒。

當然,獸哥或許也不是什麽好人,但自己若再跟著段長紅或許某一天自己也會是那個被犧牲的人。

“我以為五年的時間我們之間至少能夠建立最根本的信任,可是小刀,你太讓我失望了。”

段長紅說到這兒幽幽地歎了口氣,看聶小刀的眼神帶著憐惜。

聶小刀終於忍不住說道:“信任?你信任過我嗎?還有,你大哥當時應該也是很信任你的吧,可是他最終……”

“閉嘴!”段長紅突然大聲叫道。

她的聲音讓那兩個保鏢嚇了一跳,他們沒想到段長紅的房間裏會有這樣的動靜,來不及多想,他倆推門就衝了進去。

可他們才進屋子段長紅就指著他倆:“你們來做什麽,出去,滾出去!”

兩個保鏢的心裏都很是鬱悶,這不是聽到屋裏的動靜才進來的嗎?還不是怕她有什麽事,卻被她這樣灰頭蓋臉地給罵了出去。

兩人退出去,關上了門。

“聶小刀,你沒有資格對我大哥的事情說三道四,沒有資格!”段長紅是真的生氣了。

聶小刀沉默了,他也知道,在段長紅麵前說這些話她肯定不會好過。

段長紅的眼裏流出了淚水:“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你最愛的親人就在你的麵前死去時內心是多麽的難過與絕望。”

聶小刀淡淡地說:“當時我也在現場,我並沒有看到你難過,你絕望,我隻看到你有掩飾不住的欣喜與激動,你當時一定在想,隻要你大哥一死,那麽你就能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對吧?”

“不,不是這樣的!”段長紅似乎有些歇斯底裏。

聶小刀沒有再刺激她。

段長紅平靜了下來:“我沒想到你當時居然也在現場,不過你說得沒錯,當時那種情況之下我必須表現出那種激動來,因為從頭到尾都有人在盯著我,這原本就是我大哥和他們做的一筆交易,而對方為了控製我,逼我必須到現場去,而且本來他們的要求原本是要讓我親手把我大哥給推下去的。我做不到,在大哥臨死前我還和他發生了爭執,我讓他放棄和他們的這個交易,在我看來,無論多少錢都換不回他的命!”

聶小刀愣住了,他還真不知道這其中還有這麽曲折的故事。

段長紅繼續說道:“可是他卻說已經來不及了,都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根本就回不了頭了。如果當時他不死,那麽死的就不隻是他一個人,還有我和我母親。”

“為什麽?”

“你別問了,知道這些事情對你並沒有什麽好處,總之,你隻要記住一點就行了,那就是我並不像你想的那樣,如果可以選擇,我寧願他還活著。”

聶小刀也歎了口氣:“我什麽時候走,現在嗎?”

“嗯,估計等不到天亮了,你這樣反複,獸哥那邊很可能會對你不利。小刀,是你自己把事情給搞複雜了,如果一開始你就告訴我小敏的事情,就不會惹出這許多的事情來。一會讓阿強送你離開林城,到橋城去,在那兒會有人負責把你送到滇南,從那兒離境。放心吧,路線我都已經給你設計好了,而且知道這件事情的人不多,你會很安全的。”

“我其實很想再見一見小敏。”聶小刀輕聲說,他不知道自己這一走要去多久,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夠再見到自己的女朋友。

段長紅搖搖頭:“你已經沒有時間了。”

聶小刀沒有再堅持。

“知道獸哥為什麽要讓你去恐嚇汪濤嗎?”段長紅問出了這個問題,其實一切事情都是由這件事情給引出來的,如果不是聶小刀去恐嚇汪濤,那麽就不會有沈沉去找聶小刀的事兒了。

聶小刀還真沒想過:“他隻說他和汪家有些恩怨。”

段長紅卻說道:“你錯了,你讓他當了棋子,他其實就是用你來試探我,確切地說,他是在看我們的底線在什麽地方。隻是他忽略了一點,那就是你自己本身就是一個變數。”

聶小刀自嘲般地說道:“是的,我確實太易變了,而且從來就沒有一個固定的立場。”

“你,你有立場,隻是你太在乎小敏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或許我也有錯,但是我從來都沒有讓你有安全感,你跟著我卻永遠都覺得自己無法知道我在想什麽,甚至你會覺得遲早有一天我會把你給犧牲掉,就像當年犧牲我大哥一樣。”

這回她真說到了聶小刀的心裏去了。

“算了,這事情就這麽過去了,你的女朋友和她家人我會看著的,你在那邊自己注意安全。另外你之前沒和獸哥說過我讓你去東南亞的事情吧?”

“沒有。”聶小刀是個小心謹慎的人,自然不會幹那種傻事。

段長紅說道:“襲擊你的人知道是什麽人了嗎?”

“你是說那兩個想要殺我的人是獸哥的人?”

“不然呢?他和我們之間的恩怨由來已久,這些年雖然明麵上大家都保持著一團和氣,但是私底下都在較勁兒,偏偏這一次你竟然摻和了進去。小刀,其實從你跟著我的第一天起,我真的把你當成了自己的弟弟一般,也是因為這樣,你這麽做才真是讓我心寒。”

聶小刀的內心很是糾結,他細想了在段長紅身邊的這幾年,其實段長紅對自己還真是不錯的,當然,段長紅平日裏表現得很冷漠,不易親近,但對自己還是很關心的。隻是自己因為她大哥的那件事情對她就有了先入為主的印象,一直都覺得她是一個蛇蠍心腸的狠女人,為了利益而不擇手段。

難道自己真的錯了?

聶小刀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女秘書已經推門進來了,是段長紅給她打的電話:“馬上讓阿強把他送到橋城去,然後照之前說好的,去滇南,由那邊出境去東南亞,另外,往他的賬上打一百萬,出門在外總得有些錢傍身的。”

女秘書猶豫了一下說道:“這樣吧,我這就有張一百萬的卡,現在這個時候往他卡上打錢似乎不太好。”

段長紅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好的,反正警方暫時也還不能把聶小刀怎麽樣。所以聶小刀去滇南這一路警方應該是不會阻攔的,相反,段長紅擔心的是獸哥那邊。

所以她一再交代聶小刀的行動路線一定要嚴格保密,也不許女秘書和阿強把聶小刀的行蹤暴露出去。

很快阿強就來了,他領著聶小刀離開,臨走的時候段長紅說:“注意安全,等風頭過了我親自去接你回來。”

臥室的門關上了,屋裏就隻剩下了段長紅和女秘書。

“你說我這麽做到底是對還是錯?”段長紅問女秘書。

女秘書哪裏敢去評判,段長紅又說道:“告訴阿強,送佛送到西天吧。”

女秘書愣了一下,段長紅陰沉著臉:“在他的身上我已經錯過一次了,絕對不能再錯第二次。讓阿強手腳麻利點,別讓他走得太痛苦。另外,獸哥那邊也得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知道就算他現在成了氣候也仍舊沒資格和我們叫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