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沈沉提起自己的哥哥段長斌,段長紅的臉色變了。
她的心裏很清楚,或許沈沉早就已經查到段長斌死的時候自己就在現場。
她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了段長斌從樓上摔下來的情形,那情形她一輩子都忘不掉。
對於自己哥哥的死她的心裏是充滿了內疚的,但她卻不能在沈沉的麵前表現出來,因為哥哥不能白死,段家的今天是哥哥用他的命換回來的,不能毀在她的手上。
她淡淡地說道:“我哥出事,我們一家人都很傷心,但那又怎麽樣,事情已經出了,就算我們再難過也沒用,不是嗎?逝者已矣,可活著的人還是得繼續生活,或者說生存更加的恰當,不是嗎?”
“你哥哥留下了一個兒子,叫段連生,一直是鄺露帶著的,對吧?”沈沉又問。
段長紅抿了抿嘴,她知道這些肯定都瞞不了警方的,警方隻要鐵了心要查一個人,那麽可以查到他的祖宗十九代。
“是的,我去找過鄺露,希望能夠接回我哥的孩子,我甚至提出了很優厚的條件,但是都讓她給拒絕了。其實我認為她一個人要撫養那個孩子還是很艱難的,我們段家能夠給予那個孩子更好的生活與學習的環境,總好過她整天東躲西藏的要好得多。”
沈沉微微一笑:“我很想知道,你怎麽會說她整天要東躲西藏?難道有什麽人會對她們娘倆不利嗎?還是說她們有什麽危險?”
段長紅被沈沉問得有些啞口無言,她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雖然她說的是一個事實,但是那些事情是不能讓沈沉知道的。
“我聽說她在我哥走後生活很是窘迫,還欠下了不少的債,經常會有債主追上門去。你想想,這樣會給孩子造成什麽樣的影響,孩子幼小的心裏肯定會留下一些陰影的。”段長紅找了一個借口。
她接著又說:“鄺露是個很倔強的人,她啊,就是太要強了。以前我哥在的時候還好一些,可是現在,唉,我媽讓我多關心一下她和孩子,就算她想要一個人帶著孩子,我媽也希望她能夠搬到我家裏去住,這樣大家也能夠有個照應不是?再說了,我媽怎麽說都是孩子的奶奶,難道她還會對孩子不好嗎?雖說我媽起初對於她和我哥在一起的事情有些芥蒂,可是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人嘛,總是要向前看的,可她呢,一直活在我哥的陰影裏,她這樣能夠快樂嗎?她不快樂,孩子能夠快樂嗎?那孩子我見過幾次,和我哥長得很像,甚至連性格都和我哥差不多……”
說到這兒,她的眼角有淚水輕輕滑落,沈沉知道這或許是她的真情流露,不管怎麽說,以前段長斌對她是真的很好。
“那個聶小刀真的隻是個保安嗎?”沈沉又把話題扯到了聶小刀的身上,沈沉的心裏很清楚,聶小刀肯定不隻是個保安那麽簡單。當然,像這樣的人,段長紅既然要用一定會給她一個能夠見得光的身份,保安這個身份就不錯。
“真的,不信你可以到我們公司的人力資源部去查,在那兒有他的人事檔案。不過我現在懷疑他在檔案裏留下的很多信息都是假的,也怪我,沒有識人之明。”
她這句話倒不是作偽,她真在心裏這麽想的,如果她真有識人之明也不會把那個聶小刀當成自己的心腹,自己的心腹怎麽會背叛自己呢?
沈沉點了點頭:“私企就是這樣的,在這方麵的管理確實會有所欠缺,但這也情有可原,畢竟一些員工的個人情況核實起來是很困難的。”
段長紅沒有再說什麽。
沈沉又喝了口茶,看看表,站起來:“耽誤你的寶貴時間了,也謝謝你能夠回答我的這些問題,段總是個大忙人,我就不打擾了。”
段長紅的心裏卻在說,你已經打擾了。
隻是她嘴上卻露出微笑:“沈大隊長客氣了,配合警方的工作是我們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如果沈大隊長之後還有什麽需要可以隨時找我,打電話也行。”
她並沒有告訴沈沉她的電話號碼,但她相信沈沉真要給自己打電話的話肯定是能夠找到她的手機號的。
果然,沈沉也沒有問她要手機號碼,隻是點了點頭後就告辭離開了。
就在沈沉離開後不久,段長紅給聶小刀去了電話。
“警方已經盯上你了,如果你不想給自己找麻煩的話,最近一段時間你最好別再在林城出現。”她的聲音有些冰冷,她也在暗暗問聶小刀是個蠢貨,她就這麽去恐嚇汪濤不是主動把自己送到警方的麵前嗎?
電話那頭的聶小刀卻不以為意:“他們盯我做什麽?不管他,就警方那點能耐還不能奈我何。”聶小刀有狂妄地說。
段長紅知道這小子應該沒有把自己善意的提醒當一回事,不過她已經提過醒了,如果聶小刀真出了什麽事那也怨不得自己。
那邊聶小刀正在一個別墅裏,獸哥讓手底下最得力的幹將替他組了個局,算是給聶小刀接風。
“小刀啊,獸哥這個人你是知道的,低調,一般這樣的飯局他都不會參加,所以你也別有什麽想法,要知道,就是道上的那幾個大佬想請他吃飯的人多了去了,可是他誰的麵子都不給。”
聶小刀連忙點頭,對於獸哥的一些傳聞他是聽說過的,似乎一直到現在,林城道上真正見過獸哥的人並不多,偏偏他聶小刀就是一個。
獸哥的脾氣他是知道的,對自己的兄弟那是沒得說的,可是對於自己的敵人他可是從來都不會手軟,而且他的手段十分的殘忍。
“池老大說哪裏的話,獸哥能夠讓池老大組這個局就已經是對我刮目相看了。”
池勇拍了拍聶小刀的肩膀:“獸哥還讓我告訴你,在他這兒隻要你真正能夠做到你對他的承諾,那麽想幹什麽你盡管放手去做,天大的事情有獸哥給你撿底。”
聶小刀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池勇說道:“來,兄弟,我們先把這酒幹了!”
池勇端起了杯子,幾個作陪的道上大哥也都端起了杯子說了一些好聽的話。
“聶老弟,以後有什麽難事盡管開口,沒有我們獸哥做不到的事情。”池勇倒是很看好聶小刀,主動是向他示好。
聶小刀忙又敬了他兩杯,然後就順著桌子敬了一圈。
“爽快,好久都沒有這樣喝酒了。”聶小刀說。
池勇笑著說:“隻要你安心替獸哥做事,這樣的機會多著呢。”
聶小刀打了個酒嗝,這樣一圈下來他還真是有些吃不消呢,又吃了些菜,總算是把那差點湧上來的酒意給壓了下去,這樣的飯局他可不能出醜。
吃得差不多,聶小刀感覺到有些尿意,便和池勇打了個招呼,然後去衛生間,一個小弟想要上前扶他,被他推開:“我沒事,不用扶,你也不用跟著我,你們繼續喝,我很快就回來。”
說完他就出了包間,往洗手間去。
總算是把放完了水,他長出口氣,覺得整個人都舒服多了,就在他準備回自己包間的時候,脖子上被人狠狠地打了一下,他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包間裏,池勇他們還在喝。
“咦,這家夥怎麽去個洗手間要這麽久,你們去個人去看看,該不會是現場直播了吧?”
之前的那個小弟便去洗手間,可是哪裏有聶小刀的蹤影?
“老大,人不在洗手間啊!”那小弟來說。
池勇皺起了眉頭:“他在搞什麽鬼?跑哪去了?”
說完他便撥打了聶小刀的手機,提示是關機的。
“老大,他不會是出事了吧?”
池勇白了那小弟一眼,然後說道:“他能出什麽事?再說了,獸哥的人在這一畝三分地上誰敢動他?估計是這小子怕喝酒,提前溜了。這龜兒子的,也太不地道了,這不是不給兄弟們的麵子嗎?”
那小弟說道:“或許他真有什麽事,我覺得他不像那種人。”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裏隱隱覺得有些不妙,聶小刀應該是真的出事了,但他也不能確定,因為池老大說得沒錯,在林城真敢對獸哥的人下手的人還真是不多。
池勇也不再管聶小刀去哪了,他的心裏也有些生氣,他想不管聶小刀要去哪,再有什麽事情也應該和自己打個招呼的。
要不是因為獸哥對聶小刀的態度,以池勇的性格來說他對聶小刀的不辭而別是真的有些不悅的。
聶小刀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是在一個小房間裏,正躺在一張**。
他坐了起來,揉了揉自己的脖頸,努力地回憶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終於,讓他給想起了,自己不是正在和池勇以及很多個道上有頭有臉的人一起吃飯的嗎?怎麽就躺在**了,是誰把你給弄到這兒來的?
他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手機不見了。
房間的門被推開了:“你終於醒過來了。”
說話的人是個女人,聶小刀的目光死死盯著這個女人,這個女人自然就是段長紅了,至於段長紅讓人把自己弄到這兒來,而且還是用這樣的手段他就不得而知了。
段長紅來到了床麵前,搬了把椅子坐下:“今天警察來找過我,來的那個人是市局刑警大隊的大隊長,這個人很難應付。”
聶小刀下了床,走到了段長紅的麵前:“之前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就說過這事了,段總,不會就想告訴我沈沉難對付吧?或者說你是想讓我把他給做了?”
段長紅冷笑:“如果我說是呢,你敢做嗎?”
聶小刀不說話了,他這個時候也就逞一下口舌之利,真要讓他去殺一個警察,而且還是刑警大隊長,他還真沒有這樣的膽量。且不說是不是能夠成功,就算是成功了,估計自己無論是上天還是鑽地,估計都死定了。
段長紅歎了口氣:“我其實是為你的安全考慮,你不能再繼續留在林城了,必須馬上離開,今天晚上我會讓人送你走,去東南亞,至少五年內你不能再回來。”
聶小刀肯定不願意,自己才投靠了獸哥,他知道,獸哥一直待手下人都不差的,而且自己還是獸哥比較看重的人,就會更加的器重了。
他還想好好拚出一個未來。
“我不走。”聶小刀的語氣也有些冰冷,他知道,自己這麽堅持說不定會激怒了段長紅,從此他與段長紅之間就會勢同水火。
但是他又不得不這麽做,他不想離開。
他曾經去過東南亞,一個人在異國他鄉的日子並不好過,而且他還有一層擔心,那就是自己知道太多段長紅他們的事情,他一直都很警惕,就連晚上睡覺他都習慣了睜隻眼閉隻眼,就是害怕段長紅會殺自己滅口。
“你必須走,你不想走都得走,小刀,我這也是為了你好,我知道你心裏是怎麽想,我想問你一句,難道在你的心裏我段長紅會是那樣的人嗎?”
聶小刀並沒有回答她,他知道,一些事情在國內或許他們做起來不容易,可若是到了國外,那就方便多了,而且像聶小刀這樣見不得光的人就算是死在國外也不足,況且也不會引起太多人注意。
“小刀,我知道你的心裏有抵觸情緒,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聽我的。”
聶小刀的內心有睦矛盾,看這架勢,自己如果不答應的話估計段長紅就會讓他手下的人對自己下手。
他抿了抿嘴:“那行,至少可以讓我回趟住處吧,我想要收拾些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