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姐將陶敏送到了家後和小女警給她做了一份記錄便離開了。
柳白拉住了陶敏的手,仔細打量了一下:“你沒事吧?”看到他這樣擔心自己的樣子,陶敏的心裏感到溫暖,她微笑著搖搖頭:“我沒事。”
柳白讓她坐下,給她泡了一杯熱咖啡,才又問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陶敏說她不清楚,對方隻是拿走了她車上的那兩本賬本,她仔細地想了一下,對方好像並不是真正想要殺她,而是要拿走那兩本賬本。
“怎麽會這樣?”柳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也知道那兩本賬本是對賬用的,陶敏要把賬目弄清楚之後和汪沌一去結算這算費用。
陶敏喝著咖啡,想了想說:“會不會是老師讓人幹的?”柳白直搖頭,他說汪沌一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了解自己的老師,老師既然說了會支付這筆費用他就肯定不會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
況且這點錢對於老師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
陶敏想想也是,原本汪淳一是不用承擔這筆費用的,她也沒真打算讓汪沌一來承擔,雖然她總是會發一些牢騷,但她的心裏同樣清楚,這個工作室如果沒有汪淳一的幫助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說來也是汪淳一的緣故柳白才能夠有一個施展自己抱負的地方。
既然不是汪淳一那又是誰呢?
對方為什麽非得拿走那兩本賬本,難道那兩本賬本裏有見不得光的東西?
細細一想還真的很可能是這樣。
因為她在對賬的時候就發現一個奇怪的事情,那就是這個部門的所有費用謝常青都沒有真正按照賬務製度將它們錄入到電腦裏去,用的最原始的手工記賬。
也就是說謝常青自己也沒有把這個部門真正當成工作室的一部分,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夠保存著這個所謂的信息部最完整的也是獨立的賬務記錄。
或許這就是問題的所在,這兩個賬本裏一定藏著什麽貓膩。
柳白聽陶敏說出這些疑惑,他說道:“唉,都怪我,一直我都對除了創作之外的那些事情不聞不問,早知道我就多去了解下這些情況了。”
陶敏白了他一眼:“這些就算你關心可是你懂嗎?”
柳白愣住了,陶敏這話沒毛病,自己除了創作,其他的事務還真的都不在行。
柳白說道:“那你為什麽不把這件事情告訴警方?”他指的是丟了賬本的事情。
陶敏抿了抿嘴:“因為我還不確定這件事情和你有沒有關係,我怕告訴了警方會對你不利。”
柳白有些不明白了:“和我會有什麽關係呢?”
柳白還真不明白陶敏為什麽會這麽想。
陶敏說道:“你要記住,工作室不是謝常青一個人的,你是合夥人之一,而且現在謝常青已經死了,如果這兩個賬本裏真有見不得光的東西,那麽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謝常青對這個賬本動了手腳,那個所謂的信息部或許做了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另一種可能是謝常青雖然沒動手腳,但他早就已經發現甚至知道這個信息部的秘密,他把這個部門的財務單列,用最原始的手工記賬,其目的就是為了便於銷毀。我查了,這個部門在工作室賬目上體現的那些費用全都是用一些子虛烏有的項目所抵扣了。”
柳白問道:“什麽意思?”
陶敏說道:“這個部門一共用掉了工作室近二百萬,這二百萬體現在工作室的賬麵上都是些廣告費、評審費、執行費什麽的,完全就與工作室沒有任何的關係。其實如果一開始我不是對這個部門好奇,又問了下王會計的話,我也沒想到謝常青會這麽玩。”
陶敏又補了一句:“也就是說除了每個月這個部門員工的工資體現在了工作室的賬麵上外,這個部門其他的花銷都被做了假賬。老柳,你就不覺得好奇嗎?那兩個賬本倒是寫了這二百萬是怎麽花掉的,但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我還真沒弄明白,所以才準備把賬本帶回來好好研究一下,沒想到會出了這樣的事情。”
柳白不說話了,他的心裏隱隱有一種擔心,那就是假如真像陶敏推測的這樣,這兩個賬本上有著見不得光的秘密,那麽陶敏是看過這個賬本的人,她會不會真有什麽危險。
另外,這個部門到底藏著什麽樣的秘密,按汪淳一的說法,這個部門的人員其實都是替他做一些市場調研的,難不成自己的老師利用他們在做什麽壞事嗎?又或者這些人被放在了工作室之後,真正掌握他們的人已經不是汪沌一,而是謝長青,他們做的事情都是謝長青讓他們做的!
柳白突然覺得這個世道好複雜,一直以來他認為自己對於自己的老師和自己的合夥人應該是足夠了解的了,可是現在他才發現無論是誰他都並不了解。
“那接下來怎麽辦?”柳白輕聲問道,不管怎麽樣,他唯一的想法就是這件事情不要給陶敏造成任何傷害。
陶敏搖搖頭,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賬本丟了,所有的秘密就都隨之消失了。當然,她可以從那個部門的幾個人身上展開調查,可是她卻不敢這麽做,就今天對方展示出來的手段根本就是她一個小人物能夠應對的。
她也不希望柳白出事。
陶敏輕聲說道:“老柳,我有個想法。”
柳白點頭道:“想什麽就說,我們之間你還用得著這麽小心謹慎嗎?”
陶敏說道:“我們退出工作室吧,把工作室給轉讓出去,可以轉給老師。你不是想要安心創作嗎?自己再弄一個創作工作室,這樣會單純一些。”
柳白想想也是的,現在這個工作室對於自己來說根本就沒有太多的意義,而且自己也是一個不善於經營的人,他說那他和老師溝通一下。
他果然就給汪沌一打電話了,汪沌一說已經聽說了陶敏的事情,他請柳白兩口子到他的家裏去,一起吃頓便飯。
掛了電話,柳白說道:“我們去還是不去?”
“去,去聽聽他怎麽說。”陶敏一直都覺得柳白的這個老師讓她看不透,接觸下來他確實是一個很和藹也很講道理的人,不失他的學者風範,但偏偏發生的這些詭異的事情似乎又都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柳白有些擔心:“我覺得現在我們還是少出門的好。”
陶敏苦笑:“我們不可能在屋子裏躲一輩子的,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她的心裏很清楚,警方一直都在盯著自己,既然這樣,那麽他們出門隻要小心一點就不會有什麽事,有警察做保鏢還有什麽可怕的?
此刻,在林城市局刑警隊裏,傅洪從在自己辦公室裏,眉頭攢到了一塊。
對於陶敏的遇襲他覺得有些想不明白,太突然了,而且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征兆。
坐在對麵的黃猛遞給他一支煙,他抬頭看著黃猛:“猛子,你怎麽看這件事情?”
黃猛說道:“蘭姐說對方像是衝著要陶敏的命去的,不過我倒是覺得不太像。”
“哦,那你覺得對方的目的是什麽?”
黃猛說道:“應該是恐嚇,這段時間不都一直是陶敏在處理工作室的事情嗎?我想是不是她發現了什麽,所以才會有人用這樣的方式讓她閉嘴。要是這樣的話,那麽她和蘭姐說的那些就一定有所隱瞞。”
“唉,老實說,我真被這個案子搞得焦頭爛額,現在你又被抽調到了沈大的專案組去了,不趕緊把這個案子結了你也走不了啊!”
黃猛輕咳了一聲:“傅隊,我想對汪沌一進行調查。”
傅洪瞪大了眼睛:“什麽?你要查汪教授?”
黃猛點點頭:“兩個原因,第一是他老婆的死因一直到現在都還存在很多的疑點,第二我覺得陶敏的事情應該與他讓謝常青安置的那個所謂的信息部有著牽連。”
“你憑什麽說陶敏的事情和那個信息部有牽連?她的筆錄上可是沒有提到那個信息部的事情,哪怕一個字都沒有提到!”
黃猛冷笑:“就是因為一個字都沒有提到那才讓人感到可疑,還有,從我知道這個信息部存在的那一刻起,我就很好奇,到底汪沌一是寫什麽巨著,需要七、八個人進行近兩年的市調,他們市調的具體內容是什麽,又有了什麽樣的成果。咱們這位汪教授的著作完成沒有,等等一切我覺得有必要把它給弄明白了。”
傅洪微微點了點頭,對於黃猛這種懷疑他覺得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隻是汪沌一的情況很特殊,弄不好就會把整個警察局給裝進去。
他想了想說道:“那你準備怎麽查?直接去查肯定是不行的。”
黃猛說:“我知道的,要是直接去查估計就連譚局都不一定能夠扛得住,咱們這位汪教授在黔州省乃至全國都有著很大的影響力,而且他與省、市的很多領導都有著密切的關係,這些我都想過,所以我準備還是從他老婆和他學生的案子開始從外圍展開調查。傅隊,這事情我會慎之又慎的,不會給你和局裏惹麻煩。”
傅洪這才放下心來,黃猛畢竟也不再是愣頭青了,做事情應該有分寸。
不過他又說道:“這隻是你的懷疑,你想過沒有,或許陶敏的事情隻是與謝常青、梁嵐的死有關係呢,比如她已經發現上謝常青和梁嵐的死的一些秘密。”
黃猛說道:“也有這樣的可能,不過之前我們不是看了陶敏出事時的道路監控畫麵嗎?當時有兩個摩托車手,一個砸她左邊的車窗,另一個砸她右邊的車窗,我留意了左邊那個人砸了車窗之後並沒有及時對她出手,如果那個時候左邊那車手真要拿手上的棒球棍襲擊陶敏的話,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可是他沒有這麽做,隻是做了幾個假動作嚇唬她。”
這畫麵傅洪也看到了。
黃猛說道:“真想要陶敏的命,就那一個摩托車手就夠了,可是為什麽要派出第二個?而第二個人砸的是她右邊的車窗,難道也隻是想嚇嚇她嗎?我當時留意到了右邊的摩托車手的一個小動作,他貼車子很近,這對於他自己來說很不安全,雖然畫麵模糊看不清具體的情況,但你猜想會不會有這樣一種可能,這小子是想拿車上的某樣東西?那個畫麵我回送了兩次,從他的動作來看我覺得真有這樣的可能性。可是在陶敏的筆錄中她並沒有提到丟失了什麽,蘭姐特別問過這個問題,但她堅持說並沒有丟什麽東西。她稱對方是想要自己的命,你說她會不會想要隱瞞什麽?”
黃猛的話讓傅洪也陷入了沉思,他沒想到黃猛看得那麽仔細想得那麽多。
他問道:“那你覺得對方到底是想要她的命還是想拿車上的東西?”
“我覺得吧,對方就根本沒想要她的命,左邊的摩托車手是在嚇她,分散她的注意力,而右邊的摩托車手則是趁這個機會拿走了車上的東西。”
傅洪輕歎了口氣:“又複雜了,這個案子又被弄複雜了。”
黃猛沒有再說話,他在等傅洪的意見,傅洪終於下了決心:“行,按你的思路去查,不過一旦涉及到汪沌一的任何事情你必須事先和我溝通,如果我決定不了的,我會和局領導匯報,記住了,別衝動,別意氣用事。另外,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別耍個人英雄主義,以身犯險,明白嗎?”
黃猛笑了:“明白了,傅隊。”
傅洪擺擺手,黃猛離開了他的辦公室,他馬上就給沈沉打了電話。
原本他是不想去打擾沈沉的,專案組也是一堆的事兒,可是涉及到汪沌一他又不得不謹慎。
沈沉聽他說完,緩緩地說道:“就這樣吧,讓黃猛去查一查也好,我原本就覺得那個所謂的信息部有貓膩。有什麽問題我們及時溝通,老傅,一定要保證黃猛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