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洪看著麵前的黃猛和陳延躍,忍不住笑了。

他指著黃猛:“你小子不是一直都自詡精明嗎?這回知道山外有山了吧?”

黃猛苦笑:“真沒想到,這個女人那麽坑。”

傅洪說道:“她若是沒那麽些手段,又怎麽可能讓柳白對她服服貼貼。偏偏柳白自己都不知道,其實從頭到尾他都被這個女人牽著鼻子走。”

黃猛有些不明白:“傅隊,為什麽突然要讓我們去盯這個女人,我們懷疑的目標不是柳白嗎?”

傅洪輕咳一聲:“這個是頭的意思,好像他那邊查到了些什麽。”說到這兒,傅洪又不滿地瞪了黃猛一眼:“之前你不是對這個陶敏進行過了解嗎?難道你就沒有一點的發現?”

黃猛愣了愣,之前對陶敏的調查確實是他去的,可是他還真就什麽都沒有發現。陶敏就隻是一個音樂公司的經紀人,因為業務的關係所以她和謝常青、柳白的音樂工作室有聯係,但那也隻是業務上的。

當然,黃猛還查到謝常青之前對她是有想法的,隻是她並沒有給謝常青好臉色。相反的,她對柳白的態度卻要好得多。可是真正與她打交道打得最多的是謝常青,在黃猛看來,她是不齒謝常青的為人。

其實一直以來在黃猛的印象中陶敏這個女人還是很不錯的。

傅洪知道黃猛是怎麽想的,他說道:“那她和梁嵐之間的關係你知道嗎?”

黃猛點點頭:“知道啊,她最先是通過柳白與梁嵐認識的,但兩人的關係一直都很平淡。”

傅洪搖搖頭:“她和梁嵐的關係最初是很密切的,後來梁嵐與柳白的矛盾日益凸顯,她與梁嵐的關係才變得平淡起來。之前她去參加謝常青私下裏舉辦的一些活動都會叫上梁嵐的,這一點還引起了謝常青的不滿。謝常青的這些活動原本就是背著柳白弄的,是在為他自己鋪路,說白了,他就是在為自己攏人脈,搭關係。你說陶敏拉著梁嵐去了算什麽,讓柳白知道又會怎麽想?不過謝常青這一點就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和柳白那麽長的時間,早就應該知道柳白很是淡泊名利的。”

黃猛也是這樣認為的,如果柳白真是想要出名,又或者說真想要掙什麽大錢的話,以他的聰明才智估計也就沒有謝常青什麽事了。

黃猛像是想明白了什麽:“傅隊,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柳白的婚戀以及梁嵐與謝常青之間發生的那些事情都與這個女人有關係嗎?”

傅洪笑了:“你小子還真不算太笨,這就是頭查到的,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會關注到這個女人,所以才會讓你們盯下她的。隻是沒想到,你們兩個居然在她的手上吃了這麽大的虧。不過話說回來,她到底是無意中看到你們的還是早就已經發現你們在盯梢了?”

黃猛咳了一聲:“應該是無意中發現的吧,不過她那麽聰明,看到我就應該想到我們是在盯她的。”

傅洪收起了笑容:“這就是你的問題了。”

黃猛承認自己確實有些大意了,自己與這個女人打過兩次照麵,原本他是不應該親自去盯的,他去隻是因為他好奇,為什麽傅洪要讓他們去盯柳白現在的這個妻子。

“現在好了,你們讓她發現了,接下來想要再盯住她就難了。”傅洪歎了口氣。

黃猛的臉上露出了微笑:“傅隊,你小瞧我了不是?我可是做好了兩手準備的,我和老陳這是在明,暗裏我們可還有人呢,蘭姐現在還在跟著她,她呢,仍舊是帶著蘭姐她們逛商場。”

傅洪聽了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算你小子鬼,好了,該幹嘛幹嘛去吧。”

下午下班前沈沉就接到了汪璐的電話,汪璐讓沈沉先去廳裏接下她,然後他們一起去她大伯家。

汪璐平時自己是不怎麽開車的,她覺得打車更方便一些。

沈沉接上了汪璐,然後一同前往汪淳一家。

車上沈沉說道:“中午原本還有件事情想問你的,可是忘記了。”

汪璐扭頭看了他一眼:“什麽事?”

沈沉說道:“我聽說謝常青和柳白的工作室最大的股東是你大伯?”

汪璐一臉的茫然:“怎麽可能?我大伯是從來不會摻和這些事情的,工作室的事情他從來不參與,怎麽可能去入股?再說了,我大伯在我們黔大是有股份的,你覺得他會看上音樂工作室那三瓜兩棗嗎?”

“哦?”沈沉還是第一次知道汪淳一在黔大實業有股份的事情。

汪璐說道:“那是我爸給我大伯的,別看我爸現在的生意做得大,可是在之前一直都是大伯在扶持他,我沒有和你說過吧,我爸和我大伯都是從農村出來的,當時的家境並不好。我大伯先考起大學,那可是村裏很多本家一起花錢供的。大伯畢業以後,每個月的工資都會寄回去,一來是還那些本家親戚的錢,那年月,掙倆錢並不容易,二來就是給我爸讀書用。我大伯大學畢業的第三年我爸也考上了大學,我爸在大學時期的所有費用都是我大伯出的,甚至後來我爸決定棄學經商,也得到了我大伯的大力支持,創業初期的資金也是我大伯給的。可以說,沒有我大伯,就沒有黔大實業。”

汪家的這些曆史沈沉還真不知道。

他並沒有去刻意調查汪淳一和汪滬生。

他咳了一聲:“我還以為你父親是在滬市出生的呢!”

汪璐笑了,她說很多人都有這樣的誤會,其實她父親是土生土長的黔州人,所謂的滬生隻是爺爺給起的一個名字罷了。

沈沉卻是在心裏暗暗猜想,如果像汪璐說的那樣,那麽汪淳一還真不可能看得上謝常青和柳白那個音樂工作室的股份,可是汪淳一現在的妻子葉青竹是音樂工作室的持股人,這也是不爭的事實,那麽葉青竹這個持股人是怎麽來的?莫非她持股的事情是她自己的個人行為,作為她丈夫的汪淳一是不知情的?

這種可能性當然也是有的。

沈沉問道:“你大伯有沒有把自己名下的股份給她現在的妻子?”

“怎麽可能,對於他的現任妻子其實我們都不太相信她和大伯在一起是因為感情,特別是我爸,覺得她應該是衝著我大伯的錢來的,不過我大伯說他並沒有把自己持有黔大實業股份的事情告訴她。但這個女人很精明,而且也很有心計,即便是我大伯不說,她應該也猜得到。”汪璐很肯定地說。

沈沉看向汪璐:“我覺得你好像對她有偏見。”

汪璐搖搖頭:“這不是偏見,你別忘記了,我是側寫師,更重要的,我也是一個心理學專家,看人一般都是很準的,所以我不會看錯。”

“那你怎麽看你哥?”沈沉無意間來了這麽一句。

這話題一下子從葉青竹又繞到了汪濤的身上。

汪璐愣了一下,她的心隨之有些黯然,她知道沈沉仍舊對自己的哥哥耿耿於懷。

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我知道,如果我說了你肯定又說我是憑著主觀的感情色彩,但我覺得我了解我大哥,而且我相信我大哥真不是那樣的人。我不知道為什麽那個老乞丐會這麽和你說,但我能夠保證,我並不是憑著自己的主觀情感,也不是因為他是我大哥我才會替他說話,他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沈沉沒有說話,汪璐的這番話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她又說道:“在很多人的眼裏,我大哥和我就是含著金鑰匙長大的,從生下來就注定了這一輩子的錦衣玉食。沒錯,我們從生下來就在這樣的家庭裏,可是我們受到的教育以及我們所承受的並不比普通人家的孩子少多少。就拿我哥來說吧,從小學到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學,他和那些普通的學生沒什麽兩樣,我爸從來沒有用豪車去接送過他,也不允許家裏其他人這麽做,就連上了大學,每個月的零花錢也就比普通學生多那麽一點。我清楚記得,我哥在出國留學前,在國內大學每個月的生活費是一千八,我大學的時候每個月的生活費是兩千五,這還是因為我爸說,女兒要富養的緣故。我爸一直對我們說,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他不希望我們成為隻會揮霍父輩餘蔭的二世祖,他更希望我哥和我能夠青出於藍,超越他們。”

這一點是沈沉沒有想到的,他回想自己讀大學的時候家裏怎麽說也給他一個月一千二的生活費,而且他讀的是警校,吃住和穿其實都不用自己負擔的,那些錢是母親讓他平日裏買一些自己想吃的,以及給自己買書的錢。

堂堂黔大實業的公子哥居然從小到大都沒有享受過特殊的待遇,看得出來汪滬生在對於子女的教育上還真是用心良苦。

汪璐接著說道:“直到我哥出國留學,我爸才開始給他增加了生活費,與在國內不一樣,他給我哥的生活費多了很多,按照我哥在國外的生活水平,其實每個月五百美金就已經能夠過得很好了,可是我爸卻每個月給他兩千美金。剛開始我有些不太明白我爸為什麽會這麽做,我甚至有些為我哥擔心。因為一向緊巴習慣了,突然手裏的錢一多,我怕我哥會不會拿這些錢去幹那些不該幹的事情。可是後來我才發現我的擔心是多餘的,我也明白了父親這麽做的意義所在。”

這回沈沉接過了話茬:“你父親是在考驗你哥,同時也是想看看他是不是有理財的概念與能力。”

汪璐點點頭:“沒錯,我爸還真就是這個意思,隻是他不說,哥也不說。我哥就拿著我爸給他的這些錢,先是炒股,賺了些錢之後就開了一家自己的小公司,在他完成學業的時候,他的那個小公司前後一共賺了差不多六、七百萬美金,我爸說雖然他賺的這些錢不多,但原本本錢也不多,在我爸看來,對於我哥的考驗他還是很滿意的。也正因為如此,我哥回來之後沒多久我爸就放手把公司交給了他,他說我哥已經具備了掌舵一家大企業的基本能力,不用再從底層做起了,一個經曆過自己創業的人,是不需要再從底層做起的。”

聽了汪璐說起汪滬生對汪濤的這番培養與考驗,沈沉不由得心裏暗自讚歎,像汪滬生這樣敢於放手讓孩子去拚去闖的富豪並不多,懂得用什麽樣的辦法去培養去考驗的父母就更少了。當然,反過來也是一樣,真正能夠像汪濤這樣認真、踏實最主要是能幹的孩子就更少了。

“其實你可以試著和我哥多接觸一下你就會發現,在我哥的身上有著很多的優點,至少這些年我發現我哥從來就沒有撒過謊,無論是對誰,對家人或是對公司的員工他都一樣。我哥打小就是一個誠實的人,當然,我並不是說他老實木訥,而是對人坦誠,你也知道,誠實並不意味著愚蠢,相反,我哥的智商一直都是在線的。”

沈沉並不相信一個人從不說謊,他還是覺得汪璐對汪濤有一種近乎盲目的崇拜。

車子在汪淳一家門口停了下來,汪璐先下了車,等沈沉把車停好之後她才去摁了下門鈴。

居然是汪淳一親自來開的門,葉青竹還沒有回來。

汪淳一的臉上帶著笑,他打量沈沉的眼神就像是老丈人看女婿的目光一樣,這讓沈沉多少有些不適應,他也笑笑:“汪教授好!”

“都說了,在家裏不用叫我教授,我們家裏沒教授,我就隻是小璐的大伯。”汪淳一假裝生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