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客房的門被重重地關上了。

躲在櫃子裏的沈沉這才長長地出了口氣,他剛才最擔心的就是陳永明會走進來一處處地搜,那樣的話自己肯定會和他對上。

現在外麵的聲音他是聽不見了,不過這難不倒他,他已經從口袋裏摸出來一個無線耳塞,直接就塞進了耳朵裏,外麵陳永明與韓茹的對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你好像有些緊張?”陳永明看著韓茹,韓茹搖搖頭:“沒有。”

陳永明坐下,重新點上一支煙,剛才的那支煙已經在煙灰缸裏自己熄滅了。

“你確實應該緊張的,你知道這些花都代表著什麽意義嗎?”陳永明微笑著問道。

韓茹搖頭。

陳永明輕聲說:“複仇,為愛複仇!”

韓茹瞪大了眼睛,她的兩隻手上各自端著一杯咖啡,聽到陳永明這話,那咖啡差一點就濺了出來。

陳永明接過其中一杯,放到嘴邊抿了一口,那咖啡很燙,可是他卻像是沒有感覺。

韓茹將杯子放在了茶幾上:“什麽意思?”

“你還記得之前為了一份保單,你算計了你的客戶的那件事嗎?”陳永明語氣有些冷淡了下來。

客房裏的沈沉卻是豎起了耳朵,聽到這兒他感覺有些不太對,好像之前自己的推斷似乎出現了什麽偏差。

韓茹的眼睛直直地望著陳永明:“我算計客戶?我從來不會算計自己的客戶。你也在我這兒買過保險,你覺得我是靠算計的嗎?”

陳永明歎了口氣:“你是一個聰明人,你知道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在你們公司裏,你的業績雖然不是最好的,可是你一年的收入可是不少。因為你比別人更拚,為了拿到業務,你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韓茹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卻沒有回應他的話。

陳永明顯然也沒想過讓她回應,陳永明說道:“半年前你做了一個大單,你讓一個男人在你這兒買了價值一千萬的意外險,這個男人叫湯建偉,頂格教育培訓機構的老師。”

沈沉的心裏“咯噔”一下,這件事情警方居然不知道!

“當時為了做成這單,你算計了他,就像前幾天我算計你一樣,你讓他以為自己真和你發生了什麽關係,而他那個人心地太善良,很容易就上了你的當,簽下了那份保單。就在前不久,他死了,被人謀殺了,而謀殺他的人就是這份意外險的受益人。”

韓茹的臉色大變。

陳永明繼續說道:“警方沒能夠發現這份保險合同,因為你故意將這份保單給作廢了。因為你害怕你們的陰謀暴露,最為關鍵的一點,就是那個受益人也死了!你和她是一夥的,原本按著你的計劃,湯建偉必須死,但卻不應該是這樣的死法。因為仇殺或者是情殺都很難得到賠付,你應該早就已經想好湯建偉該怎麽死了吧,像某種意外!”

韓茹坐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來:“瘋子,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啪!”

陳永明從自己的包裏取出一樣東西扔在了桌子上:“為是我在肖真琴家裏找到的,那晚你去肖真琴家就是為了找這東西吧?雖然你那邊已經把這份保單給作廢了,可是肖真琴的手裏還有一份,畢竟她是受益人嘛,你怕湯建偉的死給你惹來麻煩,於是你迫不及待地想要從肖真琴的手上拿回這份保單。因為你知道,警方遲早會因為這份保單把你和湯建偉的案子聯係到一起。”

客房裏的沈沉聽到這兒有些沉不住氣,差一點就想衝到客廳裏去,他怎麽也沒想到,看著與人無傷的韓茹竟然也與湯建偉的案子有關係。

此刻,在小區外轉角的一輛車裏,肖秋水和羅森也正在監聽著韓茹家裏的動靜,他們也都聽到了陳永明和韓茹之間的談話,兩人都瞪大了眼睛。

肖秋水輕聲道:“真沒想到,這案子還有這麽一茬!”

羅森的臉微微發紅:“是我的調查不夠深入,隻查看了湯建偉的銀行戶頭,卻沒有去查他有沒有保單。”

肖秋水淡淡地說:“查也白查,你沒聽到嗎?陳永明說了,韓茹早就已經將這份保單作廢了,你就算去查也查不到什麽。別吵,繼續聽他們都說些什麽。”

韓茹重新坐了下來,她此刻看向陳永明的目光很不友善,不過她還是說道:“你到底想說什麽?”

就在這個時候陳永明又走向了客房的門邊,他打開門:“沈大隊長,出來吧,你藏在這兒不嫌憋得慌!”

沈沉的心裏一驚,他沒想到陳永明竟然知道自己躲在這裏麵。不過他並沒有馬上做出回應,他覺得陳永明應該是在詐他。

陳永明又說道:“我知道你在這兒,今晚這原本就是針對我的局,但我還是來了,你也不用這樣躲著,坐下來一起聽聽吧,我相信這個故事你一定會覺得很精彩。”

沈沉這才從暗處走出來,走到客房門口,看著陳永明,他苦笑了一下:“你比我想象的要更難對付。”

陳永明歎了口氣:“你為什麽非得想著要對付我呢?其實從一開始你們就錯了,你們不應該把目光聚焦在我的身上。”

沈沉大大方方地坐到了沙發上,然後點上一支煙,他可是忍了很長的時間。

不過他卻沒有說話,他的目光從陳永明和韓茹的臉上掃過。

陳永明說道:“我知道,警方一直懷疑是我殺了肖真琴,而且覺得我可能會對萬菲兒做什麽,但你們錯了,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殺人,殺人的另有其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看向了韓茹。

沈沉說道:“韓茹,你就不想解釋一下嗎?”

陳永明冷冷地說:“她解釋也沒用。”

韓茹就那麽靜靜地坐著,陳永明端起了咖啡杯,又抿了一口。

沈沉輕咳一聲,既然韓茹不說他隻得看向了陳永明。

陳永明放下杯子,又歎了口氣:“沈隊,其實我是挺佩服你的,對我是這樣的鍥而不舍,不過遺憾,你們一開始就選錯了目標。知道為什麽我會找她買保險嗎?知道那天我為什麽要說她是我女朋友嗎?”

沈沉搖了搖頭,他還真不知道。

陳永明歎了口氣說:“我找她買保險就是希望能夠接近她,能夠最近距離地看清楚她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而那晚遇到你和汪警官確實是個巧合,我相信那個時候你們也應該還沒有懷疑到我的頭上,我把她推到你們麵前,告訴你們她是我的女朋友,那個時候我的真實目的隻是希望你們能夠關注到她,可是沈大探長,你讓我有些失望。”

沈沉有些啞口無言,雖然到現在他的心裏已經猜到了一些,但他並不是先知,至於說林城神探那是別人說的,他從來就沒有以此自居過。相反的,他常常告誡自己,他不是神探,那些過往的成功案例隻是基於專業與經驗,而且還是團隊協作的結果。

“既然你不說,那我就說了。”陳永明看了一眼韓茹,然後接著說道:“其實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掩飾什麽,我確實對女人沒興趣,是的,我喜歡男人。”

這一點沈沉早就已經知道了,可是聽著陳永明親口說出來沈沉的心裏還是有些吃驚的。

陳永明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接一些心理專家的話來說這算是一種病吧。”

沈沉點點頭,他也讚同這個說法。

陳永明說道:“那麽韓茹,你呢,你和肖真琴之間的關係你敢不敢放到桌麵上來?”

韓茹看著陳永明的目光裏帶著冰冷的殺意,她現在應該是恨不得殺了陳永明。

不過沈沉似乎聞到了什麽味兒,他也看向了韓茹。

陳永明說道:“她是個雙性戀者,也就是說,她喜歡女人,但也並不排斥男人。所以她有男朋友,也有女朋友,別看她現在一副可憐的樣子,但她玩得比誰都嗨!”

沈沉沒有說話,內心已經充滿了震驚。

的確如陳永明所言,單純看是看不出來的。

而且從頭到尾沈沉都隻覺得韓茹是個無關緊要的小角色,所以從來都沒有真正去關注過她。

“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和肖真琴搞到一起去的,但我知道,你和她之間的關係並不簡單。”

韓茹有些不解:“你是怎麽發現的?”

陳永明淡淡地說:“其實之前我也從來沒有關注過你,真正讓我盯上你是因為肖真琴。我說過,我喜歡男人,當我見到湯建偉第一麵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他了,可是我知道這樣的感情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接受,我隻能在和他的接觸中試圖慢慢培養我們之間的感情。當然,我知道他有女朋友,那個時候我還真就把肖真琴當成了自己的情敵。我就想,湯建偉為什麽會喜歡上一個比他大那麽多的女人,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麽好的。”

沈沉說道:“把湯建偉介紹給你的人好像就是肖真琴吧?”

“沒錯,就是她。不過我和她起先並不熟,是會所的一個女教練介紹來的。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見到肖真琴時的情景,我在看到肖真琴第一眼的時候你們猜,我有一種什麽感覺?”

沈沉搖搖頭,陳永明看向韓茹:“我在她的身上仿佛嗅到了一種味道。”

“你就是條狗!”韓茹冷冷地說,她之所以這麽說除了陳永明剛剛說的那句話之後,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她感覺陳永明真就像一條狗一樣咬住了她不放。

“我覺得她與我應該是同一類人,我也說不清楚為什麽,但我確實就有這樣的感覺,我懷疑她和我一樣是個同性戀。”陳永明說得很直接。

沈沉說道:“可是她卻懷了湯建偉的孩子,甚至還為了湯建偉去墮胎。”

沈沉說這話的時候他發現韓茹的臉色很難看,特別是目光中帶著森寒與陰冷。

陳永明皺起了眉頭:“是嗎?這事情我還真不知道,我隻知道後來她好像真對湯建偉有了好感,而且她甚至有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不過這也正常,建偉是個老好人,他雖然在很多事情上不知道拒絕,但他熱心,身邊的人不管有什麽樣的事情他都會給予幫助。不過也正因為這樣,轉變後的肖真琴才會在極度害怕失去的心態下對他下了毒手。肖真琴甚至忘記了和你的約定,她已經等不及你這邊的精心籌劃,於是你的計劃便破滅了。”

“你胡說。”韓茹有些激動地站了起來。

陳永明冷笑:“最初她接近陳永明就是你們設好的局,讓她接近陳永明,然後又在她的慫恿下讓陳永明買下巨額的保險,而受益人是肖真琴,到時候隻要陳永明一死……”

沈沉的眼睛一亮,如果陳永明所說的都是真的,那麽他就想通了剛才的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