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玉的同學叫賀嵐,這次她拉著馬玉回去是因為她的哥哥結婚。
馬玉原本隻想隨個分子錢,並沒有打算跟她一起去的,可她非得說沒幾個同學去,她沒麵子,馬玉可是她最要好的朋友,友玉要是不去她可是不依。
就這樣馬玉被拖著去了。
“我沒想到我就離開一天竟然會出這樣的事情。”馬玉說話的時候低下了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這讓萬子豪又有些不忍再責備她了。
沈沉對萬子豪說道:“這樣,你先出去一會,我們問她幾個問題。”
萬子豪真就出去了,麵對沈沉他們他是沒什麽脾氣的,他說他下去透透氣。當然,他也不會走遠,他不想馬玉再出什麽事。
“能和我們說說那個賀嵐嗎?”沈沉點上支煙,臉上帶著微笑。
馬玉點點頭:“賀嵐家在黃絲,但並不是在鎮上,離鎮上開車大約一個半小時,然後就是進山的路,那個地方叫朱石寨,有些偏遠,也有些落後。一家人為了供賀嵐上學確實也不容易。特別是她哥哥,幾乎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鎮子,連縣城都沒有去過。他哥哥娶的那個嫂子也是他們寨子上的,人長得倒也算不錯,和他哥很般配。”
沈沉說道:“她是什麽時候通知你她哥哥要結婚的?”
“好幾天了,一開始她就和我說,希望我能夠跟著一起去,幫她撐撐麵子,她說寨子裏能夠走出去的人並不多,所以她雖然也隻是高中畢業,能夠在省城打工在寨子裏都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如果她能夠帶著一些城裏人去參加哥哥的婚禮的話,那她家裏就會很有臉麵的。”馬玉說。
肖秋水歎了口氣:“朱石寨我曾經去過一次,那兒的條件確實很差,不過這兩年應該好了許多,我聽說今年他們那邊已經通上了公路。”
馬玉說道:“還沒完全通呢,要到春節前才能夠全通,移動也已經在做勘察,打算在他們寨子裏建基站,到時候他們就能夠有信號了。”
沈沉“嗯”了一聲:“能具體說一下細節嗎?你決定和賀嵐一起去之前,你們是在哪兒撞上的,她又是怎麽說服你和她一道去的?”
“當時是我主動打電話給她的,因為我知道她準備要回去了,我想把分子錢給她,她就約我在紅星美凱龍見,因為她就在那兒上班,是個促銷員。誰知道見到她之後她就不讓我走了,非得要我和她一道回去,她說除了我還有兩個姐妹,都是平時玩得好的,而且我們的關係一直都很要好,我要是不去她會覺得我看不起她。她話都說到這份上我自然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你的手機呢,怎麽丟的?”
“其實也不算丟吧,就是走得急,落在了她們店裏,她已經讓同事幫我把手機收好了,等回來了再過去拿。”
“你確定是落在她的店裏的?”沈沉又問。
馬玉愣了愣,她不明白沈沉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仔細回憶一下你的手機是怎麽落下的,這個問題很重要。”
馬玉想了半天,搖搖頭:“我真想不起來了,反正在離開林城沒多久我就發現手機不見了,當時我們還在高速上,她就給店裏打了個電話,問她的同事有沒有看到我的手機,她的同事沒一會就把電話打過來了,說在店裏撿到了一部手機,說了型號之後我確定那就是我的。”
肖秋水插話道:“那個時候你就沒想著借她的手機和萬子豪說一聲?”
“原本我是這麽想了的,可她們不知道聊的什麽又把我給拉上了,這一打岔我便把這事情給忘記了。你們也知道,幾個女孩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這一鬧騰就什麽事也記不住了。”
她說的確實是事實,幾個女孩在一起聊得起勁,她忘記給萬子豪打電話也很正常,更何況當時她的手機並沒有在手上。
“警官,到底出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會有人騙子豪呢?”馬玉還是有些不太明白。
沈沉知道和她也說不清楚,笑道:“也沒什麽大事,一會你們好好談談,別為這事兒傷了感情。”
馬玉點頭:“嗯,我知道了。”
從馬玉的住處離開,肖秋水問道:“馬玉的那個同學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吧?”
沈沉搖頭:“問題不在她那個同學身上,在她的身上。”
肖秋水瞪大了眼睛:“她能有什麽問題?”
沈沉笑了:“我並不是說她有什麽問題,我隻是說她的手機丟得蹊蹺,你想想,她的手機早不丟,晚不丟,怎麽偏偏就在那個時候丟?”
“你是說有人故意不想她與萬子豪聯係?”
“沒錯。”
“可是你想過沒有,就算她的手機沒了,可是如果她不是因為和小姐妹聊天,很可能她會記得借姐妹的手機給萬子豪打過去,那樣那個故意讓她丟手機的人不就是計劃落空了嗎?”
沈沉歎了口氣:“老肖啊老肖,你就沒有想過嗎?馬玉剛才對我們說了謊。”
肖秋水一怔:“啊?她怎麽就說謊了?”
沈沉說道:“她剛才說原本是想借姐妹的手機打給萬子豪的,可是因為聊天就給忘記了,你覺得她真可能忘記嗎?以她和萬子豪的感情,以她對萬子豪的了解,她難道不知道這個電話若是不打萬子豪會急成什麽樣子?她其實是真想打這個電話的,可是她卻沒有打,並不是因為她與姐妹聊天把這茬給忘記了,而是她應該發現了一個更加尷尬的事情。”
肖秋水不解地搖頭。
沈沉突然問道:“我的手機號碼是多少?”
“63233。”
這是係統內部用的短號。
沈沉問道:“我不是問你短號,我是問你我的手機號碼是多少?”
肖秋水還真被他給問住了。
沈沉說道:“其實這就是當今很多人最為尷尬的問題,他們根本就不可能記住每一個人的手機號碼,甚至自己的朋友、親人的,就拿我來說吧,我真正能夠記住的手機號碼也就那麽幾個,我媽的,譚局的,你和老傅的,還有我爸的。我算是能記的了,但很多人甚至連自己父母和配偶的都記不住,因為他們覺得根本沒有必要去記電話號碼,現在很多人都是手機不離身,需要打電話直接就從通訊錄裏調出號碼來了,所以他們能夠記住的隻是人名,又或者是一些稱謂,我想馬玉或許就遇到了這種尷尬,不信你現在反過頭去問她,她一定是記不住萬子豪的電話的。”
肖秋水睜大了眼睛,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但是他不得不承認沈沉的分析不是沒有道理,他自己好像連自己老婆的電話都記不全,每次打電話都直接查找的“老婆”。
“你還別不信,你的手機通訊錄裏應該不少於一百人吧,這樣,隻要你能夠說出五個人的手機號碼就算你贏。”
肖秋水苦笑,摳著頭:“別說五個,我能夠記住的也就那麽兩個,我媽的和我爸的,那還是因為從用手機以來他們沒換過號的緣故。”
沈沉說道:“對方也正是抓住了這樣的心理,現在的人什麽都是快餐,就連交際也一樣,互相留下電話姓名,然後輸入手機之後你隻會記得手機裏確實有那麽一個人,你或許能夠很快說出他的名字,但卻根本不會去記他的電話,有時候甚至對方是用的哪個網絡你都不清楚。這叫社交綜合惰性,當然,這並不是某個人所獨有,而是整個社會的一個共性。隻要把你的手機拿走,哪怕再給你一台新手機,你也不知道該如何聯係到想聯係的人。同理,馬玉的那幾個姐妹的電話裏如果都沒有萬子豪的電話,那麽在馬玉根本就記不住萬子豪電話的情況下她也一樣聯係不了萬子豪。”
肖秋水不禁說道:“頭,你這分析真的很精彩,這麽一來那個讓馬玉丟電話的人就很可疑了。可是他到底是怎麽盯上馬玉的呢?”
“他應該盯了很久了,我覺得馬玉的手機肯定不是自己丟的,應該是被人拿走的,隻是為了做得不著痕跡,那個人在馬玉走後又把手機給扔到了那家店的地上。讓羅森去查一下監控,紅星美凱龍那種地方應該是有監控的。”
“好嘞!”肖秋水來了精神。
網監那邊傳來了一份名單,名單上是沈沉加入的那個烈馬車友俱樂部的成員名單。
隻是這份名單上不再是各自的網名,而是他們的真實姓名以及他們的單位住址等等,甚至還有他們的電話號碼。
肖秋水說道:“他們的動作倒是挺快的。”
沈沉還在開車,肖秋水把名單仔細地看了一遍:“這些人大多都是一些企業老板,當然,有的企業規模並不大。”
“你覺得沒有點經濟實力敢玩烈馬車嗎?”
肖秋水卻道:“還真的有,你看這個叫林輝的,也就是他們這個群的群主,他並不是什麽企業家,他隻是個健身教練。”
“健身教練?”沈沉皺眉,這段時間他聽到健身教練這個詞可是不少。
肖秋水自然也察覺到了沈沉表情的變化。
“沒想到吧,一個健身教練居然是烈馬車友群的群主。”
沈沉問道:“這個健身教練在哪個健身會所?”
康雅,這是肖秋水的回答。
又是康雅!那不是和陳永明是一家健身會所嗎?
“走,去一趟康雅吧。”
沈沉掉轉了車頭。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康雅健身會所。
那些迎賓早就已經認出了沈沉和肖秋水。
“我們找林輝教練,請問他在嗎?”
她們聽說警察是來找林輝的,似乎有些詫異。
“怎麽了?”肖秋水問道。
一個客戶經理模樣的人走上前來:“兩位,你們找林輝?”
肖秋水重重的點了點頭,那客戶經理一臉的歉意:“實在不好意思,林輝早在半年前就已經辭職了。至於他去了哪兒公司沒問,也沒必要問不是嗎?用我們總經理的話說,他既然已經攀上了高枝就由他去吧,我們也沒必要拖人家的後腿不是?”
沈沉他們還真沒想到會是樣的結果。
“他應該是嗜車如命吧?”沈沉問,末了他又被了一句:“而且他最喜歡的就是烈馬車了,我說得對吧?”
客戶經理搖頭:“這個我還真不清楚,不過我想他應該更喜歡大奔吧,每次我們提到車的時候他總是說大奔如何如何的好。”
“他離開這兒去了哪裏?”肖秋水問。
客戶經理搖搖頭:“不知道,不過我有他的電話。”
她把林輝的手機號給了肖秋水,沈沉和肖秋水就準備離開,卻看到陳永明從外麵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