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萬菲兒接到那個匿名電話的事兒沈沉皺起了眉頭,那個電話明顯就像是在宣讀對萬菲兒的裁決,那麽肖真琴是不是也接到了這麽一個電話呢?

沈沉覺得肖真琴一定也接到了類似的電話,而且肖真琴接到的電話裏,對方的話甚至比對萬菲兒說的還要重。

打個比方,如果說對方認定湯建偉的死真是她們造成的,作為殺害湯建偉凶手的肖真琴自然是主犯,對方把萬菲兒看作是湯建偉遇害的一個主要因素,那麽在他的心裏萬菲兒就是從犯。

所以對方要是真給肖真琴也打了這個電話,那麽這個電話一定是要向肖真琴索命。

沒錯,一定是這樣的,不然的話肖真琴為什麽要收拾東西,為什麽這麽著急要離開林城?如果說她是因為殺害了湯建偉,擔心警察找到她的話,她也應該是在作案後立即離開林城的,而不是現在。

見沈沉不說話,萬菲兒輕聲道:“沈隊,我說的是真的,我真是接到了這樣的電話。”

沈沉這才回過神來:“哦,我不是不相信你,剛才隻是想起了一些別的事情。”

萬菲兒這才鬆了口氣:“沈隊,我向你保證,我和我弟弟都沒有殺人,雖然我恨肖真琴,但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去用這樣極端的方式報複她,其實我一直都在等,等建偉回心轉意。我知道建偉的家人不喜歡肖真琴,特別是他媽媽,他媽媽的思想守舊,對於一個比自己兒子大這麽多,而且還很強勢,哪怕是在她麵前也要絕對控製著建偉的女人她是肯定會反對他們在一起的。建偉這個人其實很孝順,至少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他還是很聽他媽媽的話的。”

沈沉點點頭:“行,情況我們會弄清楚的,放心吧,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說完,他看了一眼肖秋水,兩個人便和萬菲兒道別。

上了車,肖秋水說道:“剛才我見你發呆,是不是你懷疑肖真琴也接到了這麽一個電話?”

沈沉應了一聲:“嗯,打電話的那個人應該就是殺害肖真琴的凶手,他打這個電話就是在對她們進行一個宣判。”

“什麽人啊,真以為自己是上帝啊?”肖秋水不屑地說。

沈沉白了他一眼:“不管怎麽說,這個人確實有能耐,肖真琴的死就很能夠說明問題。我現在擔心的是……”

“你擔心萬菲兒全出事?”肖秋水問道。

沈沉沒有說話,算是默認。

肖秋水笑道:“如果這個人真的是在替湯建偉報仇的話,那麽冤有頭,債有主,誰殺的湯建偉他殺誰,倘若我們之前的判斷是對的,肖真琴就是殺害湯建偉的凶手,那麽他已經達到目的了,怎麽可能再去害萬菲兒呢?”

沈沉還是沒有說話,因為這一點也了他覺得納悶的,萬菲兒說那個人在電話裏說她是湯建偉被害的主要原因,她還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

車子即將駛進刑警大隊,沈沉突然問了一句:“對了,剛才有一個重要的問題我忘記問萬菲兒了。”

肖秋水問道:“什麽問題?”

“萬菲兒和湯建偉分手之後好像還經常有聯係,他們之間是不是真的藕斷絲連?”

沈沉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他記得肖真琴好像曾經在他的麵前抱怨過,說湯建偉和自己在一起之後經常還會和前女友有勾搭,她在說這話的時候好像還挺幽怨的。

假如肖真琴是因為這一點而恨湯建偉對自己不專一,甚至懷疑他不忠誠的話,那麽這會不會成為肖真琴對湯建偉下毒手的原因呢?如果自己的這個推斷是正確的,那麽萬菲兒接到那個電話就太簡單了。

肖秋水笑了:“這個問題我倒是可以回答你,沒錯,萬、湯兩人分手之後,萬菲兒確實經常會給湯建偉打電話,你知道嗎?萬菲兒的母親患有癌症,她的父親前幾年就已經過世了,母親這病不隻是需要一筆巨大的費用,得常常去醫院放療化療,情況不好的時候還可能要在醫院裏住上一陣子。萬菲兒姐弟倆倒是都挺孝順的,隻是她那弟弟做起正事來就沒那麽靠譜,所以有時候她實在照顧不過來就會找湯建偉,一來之前他倆在一起的時候她母親對湯建偉也很好,二來湯建偉也比較心細。怎麽說呢,萬菲兒很依賴湯建偉的,而我覺得吧,湯建偉好像也已經習慣了她的這種依賴。雖然和肖真琴在一起了,但萬菲兒遇到難事的時候他還是能幫盡量幫,在這一點上湯建偉還做得真是不錯。”

沈沉恍然大悟,怪不得萬菲兒作為烈馬4S店的一個銷售經理,業績也不差,每個月的收入也應該不菲,卻連一輛代步的車都沒有,還騎著小電驢,原來她的錢都用在了母親看病這上麵了。

沈沉的心裏不由得對萬菲兒多了幾分好感,老實說,現在這社會能夠像萬菲兒這樣甘願自己吃點苦卻把親情放在第一位,懂得感念父母養育之恩的人真不多了。那句老話怎麽說來著,久病床前無孝子,很多人碰上像她這樣的情況估計早就已經不管那麽多了。

“老肖,你可別大意,一定要保證萬菲兒的安全。”沈沉不由得有些緊張起來,那個人既然給萬菲兒打了這個電話,說不準他很有可能會對萬菲兒下手。

至於打電話的人是男是女,現在還不能確定。

萬菲兒說是個男人,可是現在科技那麽發達,下一個變聲的軟件就能夠改變聲音的。

肖秋水點點頭:“我已經發信息讓他們去查那個電話號碼去了。”

肖秋水嘴上這麽說,可是心裏卻很清楚,能夠敢用來作案的電話號碼一般都是處理得很幹淨的,雖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通訊實名製,可還是有人在鑽這樣的空子。

回到局裏,沈沉鑽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肖秋水也去忙他的去了。

沈沉站在辦公室的那麵白板前,在上麵寫下了湯建偉、肖真琴和萬菲兒的名字。

他在梳理著三人的關係,按他的推斷,肖真琴很可能是殺害湯建偉的凶手,可在警方還沒能夠找出確鑿的證據前,肖真琴竟然死了。從人物關係來看,萬菲兒自然就有著巨大的嫌疑。可現在從種種跡象表明殺害肖真琴的凶手並不是萬菲兒,那會是誰?他又把範萱和盧秀英的名字給加上,這兩個人都是湯建偉學生的家長,但兩人似乎與湯建偉之間都有著某種曖昧的關係。

沈沉苦笑著搖搖頭,這個湯建偉確實很有女人緣,可是有時候這並不是什麽桃花運,而是桃花劫,會要命的。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是汪璐。

“你不是和一中隊的人出去辦案去了嗎?這麽快就回來了?”沈沉問道。

汪璐已經學會了傅洪和肖秋水他們的自覺,端起沈沉剛泡的茶就喝了一口:“我就是跟著去看看,小案子,沒意思。”

沈沉白了她一眼:“我倒是希望連小案子都別有,你還希望出大案啊?”

“對了,你們又去見萬菲兒了?”汪璐問道。

沈沉把見萬菲兒的事情說了一遍,汪璐說道:“我很讚同喻姐的說法,很顯然,肖真琴的死是一種報複,假如對方真給她打過那個電話的話,那個電話就是對她的一種宣判,照著對方這手段,萬菲兒還真會有危險。”

“嗯,老肖已經去安排了,而且萬菲兒那邊我們也已經給她提了個醒,讓她最近注意安全。汪璐,你覺得這個凶手會是誰?”

沈沉說這話的時候目光望向了他在白板上寫的幾個名字。

汪璐站起來走到白板前,看了一會,搖搖頭:“說不準,你說你們男人,怎麽就這麽喜歡招蜂引蝶呢?一個女朋友還不夠,硬是要把自己的感情弄得這樣的複雜。”

聽汪璐把話題扯到這上麵來,沈沉很知趣地閉上了嘴,在這種問題上你永遠都別去和一個女人爭辯。而且他也很佩服汪璐的腦洞,這是讓她說說覺得哪個人像凶手,又不是讓她評情感模範。

汪璐好在沒有再把話題往深裏說。

她說道:“或許他的紅顏知己還不止這些呢!”

汪璐在這一點上已經受到了沈沉的影響,在沒有真正想明白之前她不會提前給自己一個定式,更不會輕易就下什麽結論。

沈沉點點頭。

汪璐的話題又扯到了另一件事情上:“對了,那家夥又幫你找到了什麽線索?”

沈沉知道汪璐說的是龍學軍,他搖搖頭:“暫時還沒有,不過他已經找到了那個儲物櫃,把裏麵的東西給取出來了。”

汪璐瞪大了眼睛:“還真讓他給找到了?”汪璐是真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家夥還真是有些本事。

沈沉把那半張上一版的百元鈔票取出來遞給汪璐。

“就這?”汪璐問。

沈沉點點頭:“他說這應該是個接著的暗號,兩個半張錢幣能夠合攏,那麽來的就是自己人。可問題來了,我們該怎麽找到那個人,那個人又怎麽找到我們,人撞不到一塊,又怎麽可能有機會將兩張錢合在一起。龍學軍雖然有能耐能夠找到那個儲物櫃,但他也不是神仙,不可能一下子就把擁有另外半張錢的人給找出來。”

汪璐說道:“我倒是覺得你也不用太著急,你不覺得一切的關鍵就在那個把東西放進徐靜家信箱裏的那個人身上嗎?”

沈沉愣了一下,轉念一想還真就是那麽一回事,隻是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誰。

“對了,明天晚上有時間嗎?”汪璐說話的時候臉微微有些發紅。

沈沉不解地問:“有事?”

“我想請你去我家裏吃晚飯。”汪璐的聲音明顯地小了許多。

沈沉也一下子懵了,去汪璐家吃飯?這是幾個意思。

汪璐見他這副樣子:“你可別多想,就是吃頓便飯,我媽聽說我現在跟著你混,她非得讓我請你去家裏吃頓飯,說白了,就是拍拍你這個頂頭上司的馬屁。你倒是說啊,去還是不去。”

沈沉有些尷尬地摸了下鼻子。

汪璐瞪著他:“你怕什麽,我家又不是龍潭虎穴,我爸媽也不會吃了你。”

沈沉苦笑:“如果沒有特殊情況那就去一趟吧。”

“那麽不情願!”汪璐說完離開了沈沉的辦公室,當然,沒忘記給他翻了一對衛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