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奶奶住了兩天,這兩天,我同時也關注著我們的事。挺忙的,電話一個接一個。給我打電話道的別,大明徹底不混了。見慣了生死和打打殺殺,大明選擇了回家。他是跟著小矮個混的,他幫我對付王東宇,也是他感謝我,同時為我盡最後一點責任。
我問大明,“真的能呆住嗎?”
“看看的,呆不住就去找林哥,我想林哥。”大明對我說。
“恩,去吧,陪陪林晨,省的他在雲南沒意思。”笑著對大明說,我們又聊了不少。掛斷電話的時候,大明想了想對我說,“明哥,你是個好老大。”
如果是以前的話,大明這麽說我一定很高興。現在,我隻是苦笑。已經不想混了,卻被人說是好老大,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說。
黑山是八哥的家,也是大曲的家。八哥是我在黑山收的小弟,大曲是韓傑明在黑山收的小弟。兩個人都是不錯的混子,他們回到了黑山。
八哥走的時候,我對八哥說,“不行就放棄場子吧,你已經有錢了,可以讓家裏人過上好生活了。”
“恩,我也是這麽想的
。”八哥笑著對我說。
不混了,八哥也選擇了不混。看他們相繼不混,每個人選擇退出不歸路,我又是羨慕又是嫉妒。路已經走成這樣了,我不後悔。退出吧,他們退出,最後的責任,由我來承擔。
大曲回到黑山接著混,他是個天生的混子,也許隻有不斷的混,大曲才能找到自己價值。黑山是我們跑路的發源地,那裏的一切都不屬於我們。黑山來的小弟全回了黑山,他們像以前一樣過著混日子的生活。
有人勸我說黑山都打下來了,就那麽放棄太可惜了。已經打算漂白的人了,怎麽可能還去經營那個黑暗的世界。那裏不屬於我們,那裏隻屬於混子。
不問黑山的事,黑山幾大勢力的老大是否回了黑山,那些我都管不著。至於他們後麵是怎麽和大曲龍爭虎鬥的,那些和我也沒關係。大曲是韓傑明的小弟,他隻屬於韓傑明。
算算我們的兄弟,這次和王東宇大戰大家多多少少都掛了彩。當時我和封濤都被砍了,一點皮外傷,包了以後也沒什麽。封濤帶著傷每天和四哥忙碌,我勸封濤說別太累。封濤笑著對我說,“你想不混,哥們幫你。隻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都給你辦了。”
“別太累,真的。”我對封濤說。
“我欠你的,上初中時你挨打我沒幫你打架,這事我一直記著呢,我永遠都欠你的。”封濤對我說。
“過去的事別提了,咱倆早就還清了。”我說。
“還不清,咱們兄弟的債,一輩子都還不清。”封濤認真的對我說。
“是,咱們兄弟的債,一輩子都還不清。”喃喃自語,我被封濤打動。
不光他們不混,我們的金龍和大豪傑也不混了,都是這一天的事,看他們一個個退出,我挺難受的。除了他們,還有張鵬,還有趙豐,趙豐是我們在紅燈區收的小弟。
金龍和大豪傑跟我們不是一個地方的,金龍家裏有點錢,金龍想和大豪傑合夥開個酒吧。說做就做,他們一直在家籌備酒吧的事。我跟他們說,“等你們開業了,我來給你們捧場。”
“放心吧,你不來我們都挑你
。”金龍笑著對我說。
趙豐說不混的時候我同意了,這次我們犯的案子太大。如果不是韓傑明一個人全頂了,我們所有人都要被抓。韓傑明是出名的毒販子、大混混,他一個人,可以為我們抹去很多罪。趙豐是當初我們在一條街是發現偷鍵盤鼠標的其中一個,他被我們這次犯的案子嚇到了,他怕進去,不敢再混了。
可以理解,我們身上隨便一個案子都夠判的,懸崖勒馬做個好人挺好的。
最後一個說不混的是張鵬,猶豫了很久,張鵬才敢來找我。他沒給我打電話,直接來我奶奶家找的我。
“明哥,我不混了。”張鵬看著我對我說。
最早打天下的兄弟,張鵬退出對我來說無疑是讓我最難過的一件事。強忍著點頭,我對張鵬說,“行。”
“恩。”張鵬內疚的看著我。
“不混了,你去幹什麽?”我問張鵬。
“我想開個網吧,就在咱們學校旁邊開。”張鵬對我說。
我想對張鵬說就算混還是能一樣開網吧,但是我沒說。解決王東宇,我以為我的不歸路到盡頭了,實際上我錯了。不歸路到盡頭的不是我,而是他們。
該退出的退出,該回家的回家。曾曉鵬是客串我們幫我們的忙,他回點高上學去了。張鵬是和曾曉鵬一起來的,我請他們在我們鄉吃的飯。喝完酒,張鵬哭的一塌糊塗。知道他很舍不得我們,但沒辦法。我們總要長大,我們這段逆亂的年華終有結束的一天。
算一算,此時還混的隻有封濤、黑子、老三、老四和東子我們六個兄弟。雷哥那邊,他的人一直都混,沒有退出的。雷哥跟以前一樣,繼續做他的煉油廠買賣。老鼠的台球廳兌給了浩南哥,浩南哥一邊跟著雷哥做買賣,一邊開著台球廳賺錢。他想多賺點錢,讓他奶奶過上點好日子。
忘說了一個人,那人是我們的二哥。二哥出獄的時候去黑山幫了我們不少忙,我們在黑山打天下,二哥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沒有二哥和韓傑明,我們在黑山混起來沒那麽容易。
跟其他幾個兄弟一樣,他很有默契的,他也沒有留在雷哥身邊
。黑道生意是二哥在做,四哥漂白需要很多流動資金。黑道生意來錢快,來的也更容易些,二哥必須繼續為我們經營黑道生意。二哥是跟我混的,不是跟雷哥混的。
有種預感,表哥出獄,他和雷哥要有矛盾發生。像四哥說的,一山不容二虎。一座山,隻能有一隻老虎。表哥出來還會繼續混,到那時候,他們誰當老大?
過了幾天散漫的日子,我閑的無聊,去鄉裏亂轉。混了三年,也算有點麵子。鄉裏的混子,無論大的小的,看到我都能叫我一聲明哥。沒擺架子,笑著跟混子們聊天,互相發煙抽。混子之間都好交往,幾根煙抽完,好的跟兄弟一般。
都在養傷,老三每天都在網吧玩。當初剿滅的四大天王還有個老二,他一直跟著雷哥混。雷哥是鄉裏老大,趕走華叔父子後,老二接管了華叔的生意。他喜歡趕集,集市上的保護費是他在收。混了這麽久,也算完成了自己的夢想吧。
我笑著跟老二聊天,聊的挺多的。老二夾著個公文包,裏麵沒多少錢。集市的保護費,平均是每天每個攤位一塊錢。大的要多點,三塊錢,最小的攤子是五毛。有老太太賣點自己家種的瓜果蔬菜,根本就不要錢。錢賺的不多,但是老二很歡喜。看著他忙來忙去樣子,我有點想笑。
老四的腿一直是跛的,因為混,他的腿永遠是這樣了。跛著腳,老四帶著他的女朋友來集上找我。老四對我說,“明哥,老三的傷都沒好,他還天天去網吧。你得跟他說說,總在網吧不行。”
“草,他死在網吧他就好了。”髒話說慣了,我知道說髒話不好。但和兄弟們之間,我還是會經常說髒話。
跟老四和他媳婦兒一起,我們一起去的網吧。一到網吧,我們立刻聽到很大的吼聲,“我草,叫公會的兄弟們過去砍他,那個比崽子砍掉了我的屠龍刀,你們快給我報仇。”除了他,還有老三媳婦兒,還有黑子,三個人玩的熱火朝天的。
氣不打一處來,彈了黑子腦袋一下,“你有病啊,知道老三有傷你還陪他打遊戲。”
“明哥,我也有傷,是老三拽著我玩的。”黑子委屈的看我,給我看他胳膊上的紗布。
“..........”兄弟,我錯了,我不該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