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狡猾,我對他又氣又恨。對麵的保安反映略慢,我一拳打響了他的鼻子。他年紀和我差不多大,他打不過我。又是一拳,我奪過他手裏的橡膠棍狠狠甩了他一棍子。

“有人要殺宇哥,有人要殺宇哥!”光頭大吼大叫,逃進王東宇的辦公室。

叮的一聲,有電梯上來,金鏈子和幾個混子同時拿著刀朝我衝來。大堂經理已經認出了我,我們才上來他們就衝了上來。

最了解戴風的莫過於戴季,戴季信息的意思,我明白了。用力把身邊的保安往金鏈子他們那邊推,我手中的橡膠棍也朝金鏈子他們飛了過去。腳步聲越來越多,王東宇也拿著槍跑了出來。

跟王東宇一起出來的,還有戴風。

“張明明,對不起。”看著我,戴風認真的說

“張明明,你總算來了。”王東宇獰笑,揚起手中的槍就朝我開了一槍。

撞開一個房間的門,我剛才地方被打飛一片牆皮。將門反鎖,脆弱的木門立刻被人踹了一個洞。“啊!!!!”我大聲嘶吼,將一個櫃子推倒在門前。嘩啦一聲,門被踹的稀爛。

戴季了解戴風,戴風也了解我。他知道我重情義,知道我一定會來救他。嗎的,我被他騙了。恨戴風恨的要死,恨不得整死他。

他們的人一瞬間都跑到了五樓,被他們抓住了肯定是死路一條。就算不死,我的手腳筋也好不了。戴風是王東宇的人,不管怎麽樣,他都是忠於王東宇的。嗎的,我早該想到的。

打開窗戶,我的頭一陣眩暈。五層樓,不高但是也不低。這麽高的樓,我跳下去不死也得摔個骨折。

櫃子被人推開,他們全都衝了進來。

嗎的,拚了,摔死也比被他們抓住折磨死強。縱身一躍,耳邊盡是風聲。嘩啦一聲脆響,我落到一個車子頂棚。車子的玻璃全被震碎,我也摔的七葷八素。脖子閃到了,疼的厲害。還有腰,仿佛也不是自己的了。喘了兩口氣,金鏈子拔出手槍朝我這邊打了兩槍。

一個骨碌落下車子,我又摔的夠嗆。跌跌撞撞爬到光頭的奔馳前,我直接掛上檔踩的油門。自動擋的車子沒有離合器,開著很不習慣。但是自動擋的車子也好開,掛上擋踩著油門就能開。

腦袋一陣暈眩,車子撞了別人的車子。會所大門落下檔杆,我猛踩油門直接將檔杆撞飛。光頭的車子算是廢了,也怪他運氣不好。

大豪傑問我怎麽了,我罵了一句髒話,說我被戴風騙了。我們的東西還在對麵小賣店,已經顧不得拿了。

光頭的美女在車子後座瑟瑟發抖,我和大豪傑都沒理他。

開出市裏,我們到收費口不遠的時候看到有不少警車。已經開始嚴打了,我們的城市馬上又要開始了一次全新的大洗牌。我們沒敢往收費路口開,怕我們前腳一走美女就去報警。我惡狠狠的告訴美女小心一點,要不殺她全家。怕她不聽話,我將口袋裏的水果刀重重插在了真皮沙發的後座上。

車子裏有個包,我拿了錢包和大豪傑同時逃下車子,往路邊的野地下狂奔

。奔馳後麵有車子不明白怎麽回事,一個勁的在後麵按喇叭。

高速公路收費口下麵是一望無際的苞米地,我和大豪傑果斷鑽進苞米地。我們知道,我們安全了。

苞米地裏的苞米種的密集,身子被鋒利的苞米葉子劃了不少口子。有黑黑的烏米,沾的我們臉上身上到處都是。自從加入社會以後,我們從頭到尾都在犯罪。身上的案子越來越多,我們已經無所謂了。

寧靜的苞米地有蛐蛐吱吱的叫,我和大豪傑喘著粗氣拚命的狂奔。口袋裏的電話還一直在震動,我接通電話說,“媳婦兒,我已經跑了,你等我回來。”

說完,掛斷電話。累的不行了,吐出一口血。剛才跳樓的時候,我被摔出了內傷。心中感歎,這麽折騰,恐怕我也活不了幾年了。

也是累了,我和大豪傑一人點了一支煙。遙望高速公路收費口,那裏一片輝煌。短暫的向這個城市告別,我們還會回來。

苞米地裏的蚊子出奇的多,嗡嗡的聲音不絕於耳。身上不知道被叮了多少個包,我和大豪傑吸了幾口煙繼續趕路。

就這麽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我眼睛一黑坐在了地上。大豪傑看我走不動了,他一把將我背起,繼續往前走。

趴在大豪傑寬闊的後背上,我喘著氣對大豪傑說,“兄弟,趕明個咱們富貴了,我一定不會忘記你。”

“恩。”大豪傑簡單的一哼。富不富貴對他來說無所謂,他隻要過的開心就好。

他背著我走了很久,身上都濕透了他也不放開我。實在過意不去了,我又繼續跟大豪傑一直走。走到一個村子,村子裏漆黑一片。又累又餓,開始想念何小倩給我們買的零食了。就算一把瓜子,我們能吃幾口也是好的啊。

要是以前,我們可能會敲開某戶人家給點錢住一夜。但是現在不行,我們是在逃犯。我們不想連累任何人,也不想給任何人添麻煩。

深夜沒有蚊子,天氣也格外涼爽。一陣陣冷風吹來,我和大豪傑愜意的享受著披星戴月的感覺

看著路邊的苞米地,我說有了。在一戶人家的柴火垛子拽下一捆柴火,抽出幾支幹柴我攏了一堆火。篝火很快變旺,大豪傑也明白怎麽回事了。他拽下幾個嫩苞米用樹枝穿上,我們倆一邊抽煙一邊烤苞米。

苦中作樂,火光映的我倆的臉紅紅的。笑過之後心中苦澀,淪落成這樣,真慘。要是上學的話,現在應該是放暑假,在奶奶家看電視,或者和封濤他們打遊戲呢吧?

苞米烤的還行,吃的時候有點燙手。外焦裏嫩,我和大豪傑吃的嘴上全是黑的。估計我嘴巴吃的得老黑了,大豪傑黑著嘴巴對我笑,露出一排白白的大牙。他笑我,我也笑他,我們兩個渴了,我們兩個翻牆跳進一戶人家用壓力井壓水喝。他們家養的雞鴨,月光下,雞鴨們側著身子用黑漆漆的小眼鏡盯著我們看。那些小動物嚇壞了,聲音都不敢出。

這戶老百姓家裏有輛自行車,農村沒有鎖車子的習慣。光頭的包裏有不少錢,大約好幾千。抽出兩張百元大鈔,我用石頭壓在了自行車的位置。我對大豪傑說,“剛哥,你勁大你把自行車從牆裏麵扔出來,咱倆騎自行車走。”

“行。”大豪傑點點頭。

我先翻牆出去,大豪傑從裏麵把自行車扔了出來。偷的是二八大卡,就是老式自行車,中間有橫梁那種。也是他力氣大,一般人可沒這個能耐。

大豪傑體格大,我馱不動他。他馱著我,我們兩個擰噠擰噠的往村子外麵騎。這裏應該是個村子,也是一個鄉。我們現在還沒有出市裏,不過出了這個鄉就差不多了。

馱著我,大豪傑問我,“明哥,金龍他們去內蒙古,雷哥他們去黑龍江了,咱們去哪啊?”

月光下,我努力辨認著東南西北。指著最北邊,我想了想說,“騎著自行車咱倆也跑不遠,咱們去黑山。”

“黑山?”大豪傑奇怪的問我。

“恩!黑山!”我認真的說。

自古黑山多土匪,黑山是個縣級城市,那裏龍蛇混雜,亂的要命。可能是隨根吧,黑山的混子出了名的狠。在那裏,打打殺殺很正常。想當條子,以前必須當過社會大哥。要不然,鎮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