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陳霄頓了頓，然後才恍然大悟。

他跟葉啟明不一樣。

葉啟明是摸爬打滾從泥巴堆裏爬上來的。

陳霄是生下來就含著金湯匙。

葉啟明看到的世界，灰色的地帶比較多，經曆的也比較多。

陳霄則是整個人心有光明，有關於賄賂和地下世界的規矩這些，略知一二，但是並不是深入的了解。

當即，他決定聽從葉啟明的安排。

吱——

門開了。

小紅和小藍，端著洗腳盆進來了。

同時，還拿著兩個熱水壺。

"兩位爺，請坐好，我們來給你們脫鞋。"

兩人異口同聲的輕輕說道。

葉啟明和陳霄都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說實話，肯定是不習慣的。

因此，這兩人說她們來幫忙脫鞋，葉啟明和陳霄都委婉的拒絕了，然後自己脫了鞋。

小紅和小藍有些緊張，兩人相視一樣，各自往盆裏倒了熱水。

手放進盆裏，量了量水溫之後，確定水溫沒什麽問題，

隨後，捧住兩個臭男人的腳，輕輕放進了盆裏，輕輕搓腳和揉捏了起來。

葉啟明倒是淡定。

上輩子談生意的時候，沒少喝茶泡腳過，因此，對於這種服務，他倒是能夠從容麵對。

不過，陳霄就明顯的有些不適應了。

別人給他做腳底按摩的時候，陳霄明顯有些表情生硬，肌肉都有些梆硬的，伸展不開。

看樣子，應該是非常的不習慣。

陳霄餘光瞥了一眼葉啟明。

原本，他以為葉啟明會跟他一樣，表現出非常不適應的表情出來。

然而，讓他愕然和鬱悶的是。

葉啟明，竟然不僅沒有半點的不適，反而竟然還一臉享受的模樣。

這不禁讓陳霄十分錯愕，看葉啟明這幅樣子，好像平時沒少來過這種地方啊。

正經人被陌生的女人按摩，都會感覺不舒服吧。

像葉啟明這種一臉享受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心裏暗暗嘀咕腹誹了兩句，忽然，陳霄看到葉啟明眼睛睜開，從享受的表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怎麽了？"

陳霄詫異問道。

葉啟明搖搖頭，神色凝重的看著給自己按摩的小藍。

"小丫頭，多大了？"

見他這麽說，陳霄心中一動，知道開始進入正題了。

小藍萬萬沒想到葉啟明竟然會突然問這個。

不過她也知道，有一些客人，是有一些特殊的癖好，喜歡問一些特殊的事情。

見葉啟明都這麽問了，小藍不敢藏著掖著。

當即，小聲回應道："十七歲了。"

"十七？"

葉啟明微微一怔。

好家夥，竟然還沒有成年！

"你這個年紀，不在學校裏上課，怎麽在這裏做這種事情？"

葉啟明淡然詢問道。

這年頭，即便是九年義務教育都還沒有普及。

而小藍和小紅她們的這個年紀，如果還在讀書的話，那麽，現在應該是在上高中了。

而能夠讀高中的人，在九十年代，實際上是非常的稀少的。

"這……"

小藍整個人有些發懵。

她做夢也沒想到，葉啟明竟然會問她為什麽沒有在學校裏讀書？

你不是來按摩的嗎？好端端的，問這個幹什麽？

肯定是家裏沒有錢，才會出來幹這個啊！

當然，對於葉啟明的詢問，小藍不敢不回答。

畢竟，她很怕這兩個男客人不滿意。

而一旦不滿意，投訴投到了老板娘那裏去的話。

她們兩個人，今天晚上就沒有飯吃了。

並且，非常有可能是不僅沒有飯吃，還會被打一頓。

畢竟她們兩個是這裏年紀最小的，又是被家裏的父母給賣過來的，沒有一個靠山，就是最好欺負的。

"家，家裏沒有錢，所以就來這裏了。"

小藍弱弱的回應道。

"家裏沒有錢，你們可以幹正經工作啊，為什麽要來做這個呢？不怕你家裏人知道了會寒心嗎？"

葉老板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事實上，他這倒不是裝出來的。

而是確實，對於這兩個還未成年的女孩子，感到惋惜。

這麽小的年紀，沒有走上正途，那麽這輩子，就等於是毀了啊。

小藍聞言，頓時眼眶微微有些紅了起來。

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眼淚，瞬間在眼眶裏麵打轉，像是隨時都會掉下來一樣。

旁邊的小紅，也一下子感同身受，竟然眼睛一下就紅了。

"額，你們兩個這是？"

陳霄有些發暈。

葉老板的威力這麽大嗎？

就是說了幾句話，就讓兩個女孩子哭哭啼啼了？

他立刻看向葉啟明，尋找答案。

然而，葉啟明卻是露出一副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他也不知道這兩個小姑娘突然紅了眼眶是怎麽回事。

難道說是被自己戳中了心窩子？

一不小心，說到她們心裏去了？

還是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她們之所以這樣，隻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

城裏路太滑，人心太複雜。

葉啟明也想當一個純潔的人，不想讓自己多想，心裏想這兩個小妹妹也是純潔的人。

可惜的是，現實社會，不允許他這樣。

畢竟，出門在外，不多長兩個心眼，被人騙得賣了身子還幫別人數錢的事情，可不少見。

"別哭，別哭，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們了？你們別哭，說給我們聽聽，我們能幫你們的話，就一定會幫你們的。"

當然，心裏提防歸提防。

葉啟明還是非常的會做人的，盡量用和氣的語氣猶如鄰居家的大哥哥一樣，好聲好氣的看著兩個未成年小妹妹。

或許是葉啟明和陳霄真的僅僅隻是洗腳，而沒有對她們動手動腳的原因，讓她們產生了好感。

原本，藏在心窩子裏不會跟任何人說的話，這時候，她們開始逐漸的說了出來。

"我叫小藍，她叫小藍，我們都是淮州市山海縣的人。"

"我十七歲，是1973年一月份生的，小紅也是17歲，是我的親妹妹，她是1973年12月生的。"

"我們原本小學畢業以後，就在縣城裏打工。"

"但是，我爸爸是個賭鬼，他總是賭錢，輸了很多很多的錢，還不上了，就把我們姐妹兩個人賣到了這裏來抵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