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京城中人心惶惶,連皇族宗室子弟都因求情無門而愁白了幾家白頭的時候,昭陽郡王的舉動突然停了下來,沒有在大肆清洗,更加的沒有追究宗室中,甚至後宮中那些小動作頻出的人。邪寶兒這樣的舉動,讓觀望的人都忍不住的鬆了一口氣,看來他們的最近一段日子是不用擔心了。
當然,在鬆一口氣的時候,他們的心同樣在滴血!
想想看,自己經營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勢力在這一次的清洗中全都被昭陽郡王毫不留情的除掉了,這讓他們落到實地的心又蠢蠢欲動了起來。
當然,不是繼續建造勢力,皇帝現在盯著呢,誰有這個膽子做這個出頭鳥!
但是不能建造自己的勢力,但是他們卻能夠做一件事——
先斷了皇上身邊的這個狗腿子再說!要不是這個人,皇上怎麽會殺這麽多人!
顯然,對於納蘭閆旭,這些人的心中還是認為他比較的軟弱的,也許做皇帝久了都會這樣,都會猶豫不決的,都期待著能夠太太平平的過日子。顯然這樣想的人不在少數,尤其是當一些人聯合起來的時候。
邪寶兒得到消息的時候感覺特無語,難道她看上去就是特好欺負的那一個嗎?而且他們到底知不知道殺人的那一個並不是她,呃,也不對,要是沒有納蘭閆旭提供的詳細資料的話,她也不會殺那些人的!
“好好地盯著,若是太過分的話,就直接給他們一個難忘的經曆。”邪寶兒眼中帶著不屑地說道,是真的不屑,這些人根本就不配讓她正眼來看看,一群地鼠,僅此而已
。
“是。”
“昭陽,這件事還是不能小看,那些人若是喪心病狂起來——”楊皓月很是擔心的看著邪寶兒,雖然她的本事是很高,但是問題是現在的她可是懷著孩子呢,誰知道到時候會出現什麽狀況。要不是這冬祭皇上已經點名必須得是邪寶兒參加,他都有取而代之的想法了,實在是這次去太危險了。
“放心,我不會讓那些人得逞的。而且難道你還不知道邪陽的能力嗎。”邪寶兒有些好笑的看著楊皓月,這個男人真的以為她是玻璃做的不成?不過這樣的關心讓她心裏暖暖的,在九位師傅離開後就從來都沒有一個人如此的關心自己了,這久違的感覺真的是讓她想不感動都不行呢。
“可是——”楊皓月還想說什麽,但是看到邪寶兒那堅持的臉色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不過他在心中已經打定主意,那天一定要讓整個暗衛都出動,若是那些膽大包天的家夥真的敢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的話,那就不要怪他先斬後奏了!
“對了,你要讓人保護好我爹。”邪寶兒不擔心自己,但是擔心那些家夥會狗急跳牆,用納蘭閆旭來威脅她。別說不可能,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不可能的事情,連最為親近的母女都能反目成仇,還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是。”這不用邪寶兒說,楊皓月也會做好的。
“那沒事了,你早點兒休息吧。”邪寶兒笑了笑,低頭繼續批閱起了奏折來。
說起這件事邪寶兒就無比的怨念,也不知道納蘭閆旭是怎麽想的,在她臨朝的那幾天不是已經將自己設想的那個奏折擺放櫃給弄出來了嗎,也不知道為什麽還有這麽多的奏折。
邪寶兒搖了搖頭,將這些想法暫時性的全部丟掉,還是快點兒批完奏折是正事。
“公主也早點兒休息吧。”楊皓月看著那一摞奏折,忍不住的粗了蹙眉頭,陛下該不會是將所有的奏折都搬過來了吧,要不然怎麽會有這麽多的?看來回頭他得好好地跟陛下好好地說說,公主現在有孕在身,怎麽可以這樣的操勞呢!
至於說他暗衛的身份有多不合適,已經被他給忽略了。
而此時的歐陽家也在秘密的謀劃著,至於謀劃的是什麽,估計隻有他們自己知道了,不,還有一個人知道,那就是言家的大家長言莫愁
。
計劃好了之後,歐陽龍飛看著心不在焉的言莫愁忍不住的蹙了下眉頭,雖然很看不起這個“姐夫”但是想到他還有很多的用處,所以他強壓著自己嗬斥的心情,用略帶著幾分擔心的語氣問道:
“姐夫,出什麽事了嗎?你怎麽今天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沒事。”言莫愁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姐夫,若是你有什麽棘手的,為難的事情就跟我說,我們畢竟是一家人不是嗎。”歐陽龍飛的話語很真摯,看的旁邊等候的歐陽天奇略微的有些詫異:
大伯這是怎麽了?他一向是看不起這個所以的姐夫的,今兒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他怎麽會關心這麽一個對他們歐陽家來說隻是利用對象的言莫愁?
不過歐陽天奇還是明白事理的,這些事可以等沒人的時候問歐陽龍飛,但是絕對不在一個外人麵前表露出來,尤其是現在這個他們還需要用到言家的時候。
“沒什麽事兒,真的。”言莫愁很嚴肅的重申,當然,並非他不好意思開口,就像是歐陽家的人知道他們的關係一樣,其實他自己也清楚,他們不過是彼此利用而已,至於說什麽親情?抱歉,那玩意兒從來都不會在他們之間產生。
而且這件事還是關於自己兒子的,言莫愁可不想自己的兒子被這些人抓到手中。
雖然兒子對他很失望,甚至如同陌路一般了,但是當爹的怎麽樣也不能將自己的兒子陷入危險之中不是嗎!
所以說,很多時候孩子就是父母的債,就算是心中再多的不爽和憤怒,再遇上自己孩子的時候,也隻能無奈的妥協。
“這就好,姐夫,若是有事你就說,不管怎麽說我們都是一家人不是嗎?”歐陽龍飛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絲毫沒有因為言莫愁的口是心非而生氣。
“放心,我知道。”言莫愁點了點頭,至於知道什麽,也隻有他自己心中清楚了。
“那姐夫今天不如留下來用膳吧,小弟已經吩咐人準備了
。”歐陽龍飛很熱情的說。
“不用了,今天我還約了管事談話,以後有時間吧。”言莫愁微笑著說道,在歐陽家吃飯?他怕自己吃死!
“這樣啊,那就下次吧。”歐陽龍飛從善如流的說道,其實他也沒有想真的邀請言莫愁,他們的關係也就是表麵上的友好而已。而且他擔心,若是言莫愁真的留下來吃飯,他就該吃不下去了,任誰看到一個自己討厭的還必須得笑對的臉,都不會有什麽食欲的。
“那就這樣,我先走了。”說完,言莫愁點了點頭,轉身就離開了。
在他離開後不久,歐陽天奇一臉不解的看著歐陽龍飛:“大伯,你為什麽這麽關心姓言的?”還姐夫?那歐陽蘭芳算什麽東西,不就是一個賤婢生下來的孩子嗎,而且還死了這麽多年了,她的男人跟他們歐陽家有什麽關係。
“關心?”歐陽龍飛笑的有些諷刺,“天奇,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關心他了?”這孩子真的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可是你剛剛——”歐陽天奇蹙了下眉頭,難道他理解錯誤?可是那樣的話,明明就是關心呀。
“天奇,雖然你是一個武學天才,但是還有很多事你還需要好好的學呀。”歐陽龍飛語重心長的說道,拍了拍歐陽天奇的肩膀,沒有解釋的走了出去。
歐陽天奇皺著眉頭看著歐陽龍飛的背影,難道真的是他理解錯誤嗎?那樣的話語不是關心那是什麽?
“哈哈,哈哈,天奇,你小子要不要這麽的搞笑。”當聽到兒子的疑惑時,歐陽龍翔這個花花公子忍不住的捧腹大笑,眼淚都止不住的流了出來:這小子從小就像一個小大人一般,好似無所不能,不過現在嗎,看來他還是接地氣的。
“爹!”歐陽天奇黑著一張臉看著歐陽龍翔,要不要這麽誇張,瞧那模樣,真是讓他這個當兒子的都覺得丟臉。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歐陽龍翔慢慢地止住了笑,隨即眸子微微的帶著幾分的思索,他想到自己老子說的話,他們家以後還要靠天奇來支撐,所以讓他明白一些事情也是必要的,至少這些世家的彎彎繞得讓他清楚。
“其實你大伯之所以那麽說不過就是為了好看而已
。”
“好看?”歐陽天奇不明白。
“傻小子,不管怎麽說歐陽蘭芳都是歐陽家的人,而言莫愁也算是半個歐陽家的人,若是讓人知道為毛歐陽家對於自己人都冷漠異常,你覺得那些人還會安安穩穩地為為毛做事嗎?”這是對人心的把握,看到兒子思索的模樣,歐陽龍翔忍不住的點頭,怪不得他老子這樣的推崇天奇呢,這小子真的是太聰明了!“當然,這隻是一個方麵,最主要的還是,言莫愁是我們歐陽家的錢袋子,這年頭做什麽事沒錢是絕對不行的,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句話不僅能運用在軍事上,對於政治也同樣適用。”
“我明白了,這就是攻心之策吧。”兵法有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攻心為上,攻城為下(組合的,不要深究)。歐陽天奇感覺自己似乎明白了。
“對,不過言莫愁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根本就不會留下來。”現在他們的關係就是這樣,流於表麵,僅此而已。
“他這麽做,難道是……各取所需?”歐陽天奇低呼了一聲,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不過想想似乎也能夠理解。
“算是吧。”歐陽龍翔頷首微笑,心中充滿了自豪,看看,他的兒子就是聰明!
“那爹,你將這些事跟我講的這麽清楚,是不是要我做什麽?”歐陽天奇看著歐陽龍翔的模樣,突然有些悟了,其實他們歐陽家的人本性都是這樣的,沒人會做無用功,而不管是大伯還是爹都跟他解釋了,那麽接下來自然是要他為這個答案付出的時候了。
在他們這樣的世家中,別提什麽感情。就算是父子,夫妻,母女之間,往往也是通過利益來維持關係的。也許這在別人看來很不可思議,但是在歐陽天奇看來這很正常,誰讓他身上流著的就是歐陽家的血,冷的可怕,無情的滲人。
“你應該知道言莫愁他最近心不在焉的,這其中肯定有咱們不知道的事,現在你要做的就是打聽清楚讓言莫愁這樣的事情到底是什麽。”歐陽龍翔也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在他看來這似乎才是正常的。“我們需要徹底的控製住自己的錢袋子,萬萬不能有超脫我們掌控的事情,你明白嗎?”
歐陽龍翔看著歐陽天奇,語氣帶著幾分的慎重,雖然他沒有說,但是歐陽天奇明白他話裏的意思,這是讓他便宜行事,一定要確保歐陽家的利益
。
“我明白。”
“那好,爹就在這裏祝你馬到成功。若是有麻煩的話你記住,保住自己才是第一要務。”怎麽說歐陽天奇都是他們歐陽家的未來,哪怕損失了言莫愁,也不能折了歐陽天奇。當然,若是歐陽天奇這次的行動失敗了,以後他在歐陽家的權力也會大幅度的削弱,可能以後他就隻是歐陽家的一枚暗棋,一個超級打手而已。
歐陽天奇深吸了一口氣,也知道這是決定自己命運的時候了。
當然,不提歐陽天奇具體要怎麽行動,這個時候的言莫愁皺著眉頭看著身邊的護衛:“你確定真的在京城看到少爺了?”好吧,今天他之所以一天都心事重重的,就是因為得到了這個消息,一想到自己的兒子來了這裏,不知道為什麽,言莫愁是半點兒也開心不起來:
這小子突然來了京城,還不來找他,他到底想做什麽?
當然,言莫愁更加的希望,這隻是自己的護衛眼花。
不過很明顯的,他的這個期待要落空了。
“是,屬下確定。”能不確定嗎,那麽一頭特立獨行的白發,估摸著要是認不出來才有鬼呢!而且他們可是在一進言家的時候就將大少爺的臉記得清清楚楚了,雖然說好幾年沒見過真人了,但是就算是十年二十年不見,對於自己的主子也必須得認識滴!
“出現在什麽地方,帶我去。”說完,言莫愁直接放下了轎簾。
“是。”護衛一揮手,那幾個轎夫立刻轉了方向,跟著護衛而去。
而此時在他們的身後,一個影子一般的人迅速的跟了上去,悄悄地潛伏在了轎子頂端。
“咦,小六,我怎麽感覺的今天的轎子陳了些?”一個轎夫突然說道。
“可能是你累了吧。”那個被叫小六的人說道。
“是嗎?”這人有些不自信的反問,不過隨即也不再思考這個問題,畢竟增加的這點兒重量對他而言實在是不算什麽。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言莫愁看著眼前這座五進的院子,眉頭忍不住的再一次皺了起來:
竟然是昭陽郡王的府邸?難道說那孩子恨他到了這樣的地步了嗎?
不知道為什麽,言莫愁突然感覺自己的身上有些冷,這是一種沁入骨髓的寒冷,讓他的心都忍不住的結冰了
。
“你確定是這裏?”
“是,少爺確實是進了這裏。”護衛小心翼翼的說道,因為他發現老爺的臉色不好看,而且是非常的不好看。
“敲門。”言莫愁深吸了一口氣,眼神陡然淩厲了起來,雖然這是自己的兒子,但是若是他真的打定主意要跟他作對的話,那就不要怪他不顧父子之情了,說到底其實他也是一個薄情的男人,再者,自己還有一個前途更加光明的兒子不是嗎。
“當當當,當當當……”
“誰啊?”門房不耐煩的打開了門,就沒見過這樣的人,敲門敲幾下還不行,竟然敲起來沒完沒了的,他們以為這是他們家的門嗎?
“小哥,你好,我們老爺想拜會一下王爺,這是我家老爺的拜帖。”
不得不說,言莫愁身邊跟著的人就跟他一樣,都是八麵玲瓏,絕對能在任何一個時候找到最恰當的處理方式。
“皇商言莫愁?”門房看到拜帖上的麵子,瞳孔微微的一縮,他可不是普通的門房,作為閻羅殿的一份子,他太清楚自家的殿主跟堂主與這言家的恩怨了。隻是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接到言家的拜帖,不得不說,人生呀,真的是處處都存在著滑稽。
“等著。”不過門房也沒表現出厭惡來,一轉身就直奔大廳而去。當然,在這之前,他將門關的死死地,看的言莫愁臉色一陣鐵青。
不過雖然憤怒,但是言莫愁還是壓抑下自己的怒火,默默地等待著這扇門再一次的開啟。
相對於言莫愁,客廳中的人就沒有這麽好的涵養了,他看著手上的拜帖,臉色漆黑,顯然已經憤怒到了極點,而在這個時候旁邊還有一個人忍不住的煽風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