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她的語氣太過溫柔了,遲禦史一臉發呆的看著她,好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心裏實則轉過千頭萬緒,這都是什麽人啊,如此富有深意的話居然都能夠如此隨意的說出口,她到底當不當她是凡人啊!
就不怕她被嚇死麽?
心中長歎,遲禦史一臉哀色的看著晨夕,“太上凰果然是對下官有不滿了,下官愚鈍,還請太上凰明訓!”說著很直率的跪下求訓斥了。
唉,所以說做人不能太過做作了嘛,晨夕覺得自己都很誠實也很貼心了,都給對方送上這樣的機會了,可惜對方卻不領情。
腫麽辦?
幽幽一歎,猶如大錘一般敲在遲禦史的身上,她忍著心理折磨跪在地上等著某人的大發雷霆,可是許久還是沒有雷聲打下來,疑惑的抬眼看去,卻看到晨夕慢悠悠的在品茶,自己動手倒她書桌的熱茶來喝。
悲劇的她更覺得心裏煎熬,這太上凰什麽意思好歹說清楚一點啊,這樣事實而非的談話太刺激她的心髒了。
眼睜睜的瞧著人家慢悠悠的品茶一杯之後,再輕輕的放下,又聽晨夕再度開口,“既然遲禦史不願意接受本公主的好意,那麽,我也不勉強了,須知我這個人一向很尊重人身自由的,強扭的瓜不甜嘛!”
額——
“太上凰——”
“閉嘴,都說別喊這個了,多老太婆的稱呼,你難不成詛咒我變成老太婆了?”
某禦史大人張著嘴不知道怎麽說了,這臉怎麽說變就變呢,剛剛不是很挺溫柔的嚇她麽,這會就變得陰鬱了,她的心髒承受不起啊!
“行了。我知道你的選擇了,就當我沒有來過吧。”說罷某女就要離開。
遲禦史一驚,連忙喊住她。“太上凰請留步!”
“有事?”
遲禦史鬱悶了,你一來給我吃的毒藥難不成就忘記了?她可不敢忘記啊。聽說赤陽公主身邊有一位許神醫那可是醫術超群,弄毒藥也不在話下,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死去。於是乎,這個時候她也不能保護厚著臉皮爭取了,“太上凰一開始給我吃的藥丸——”
“哦,那個啊,你的表現我不滿意。不想給你解藥怎麽辦?”
遲禦史簡直就想吐血,你處死一個人好歹給個理由,讓人死得明明白白啊,這算什麽事情啊?
“嗯。看你表情似乎很不解?”
“下官的確不解,求太上凰賜教。”
晨夕微微眯著眼,“因為你不想選擇我家丫頭做明君,所以,未雨綢繆。我想就讓你這樣的聰明人一死一了百了好了。”
那話說得就好像說今天天氣如何如何一般,聽得遲禦史那是心驚肉跳又無比的鬱悶,“太上凰,下官沒有不臣之心,還請您不要聽信片麵之言。”
“可你剛剛沒有表態要忠心我們母女啊。所以,就是忠於他人咯。”
“不,下官並不是那樣的意思,下官隻是不知道怎麽回答,下官如今身為涯女國的禦史大人,從來沒有做什麽違法亂紀的事情,太上凰就算覺得下官有罪也應該先審再判吧?”
晨夕摸摸頭,狀似明了的說道,“也有道理,”旋即又淡淡一笑,“可是,我就是覺得你不忠心了怎麽辦?”
倒,遲禦史簡直想撞牆,睿智的赤陽公主能不能不要在臣下麵前耍無賴,那是很坑娘的事情好不好?
看著人家苦瓜臉的樣子晨夕也不想逗人家了,聳聳肩很無謂的樣子,“行了吧,你愛站哪邊就哪邊,我不會逼你的。隻是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將來受什麽果希望禦史大人也不要抱怨什麽。”
“太上凰——”
“叫公主,本公主風華正茂,別讓我生氣,做人不能那麽古板。”
遲禦史更加苦瓜臉了,這樣說她更加心中忐忑了,也不知道這位心中到底怎麽想的,那些話到底暗示什麽?
忠心什麽的——難道她得到了什麽消息知道自己的底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遲禦史頓時懵了,這不應該啊,她最近、不,應該說她一直沒有做什麽惹人嫌疑的事兒啊!
就在這個時候,又聽清淡的嗓音傳來,“遲禦史,你覺得龍女國的人怎麽樣?”
聽到這話遲禦史不再驚疑了,而是冷汗淋淋了,一臉僵直,硬邦邦的看向晨夕,顫著聲兒問:“公主,這話是何意?”
晨夕聳聳肩笑看著她,“禦史大人覺得呢?”
“臣——微臣不太懂公主的意思,還請公主明示!”這會遲禦史是真的雙膝跪下了,就差沒有五體投地了,她隻有一個感覺,赤陽公主太強了,太狠了!
如此作為她們怎麽活啊?
怪不得天都的那些個公主都無法打敗她了,真是無聲無息讓人死都不知道怎麽回事啊。
“遲禦史,我一向討厭拐彎抹角的,看在牧羽中意你們遲家兩個小子的份上,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到底要不要接受本公主的好意?”
呃——
這是要她攤牌麽?
遲禦史心中更鬱悶了,她真是想不通自己到底哪裏做錯了啊。
可是眼下的情形還真是無法和稀泥了,難道真的要就此坦白?總覺得不甘心啊!或許是她誤會了什麽,若是自亂陣腳可就死慘了……
心中萬分糾結的遲禦史臉色變幻無常,不知道該如何抉擇,好歹給一個喘息、思考的機會吧!
怎麽辦?
看著人家如此糾結的模樣,晨夕摸摸下巴,“好吧,看你這般為難,我就先走了吧。”
誒?
那這又是什麽意思,剛剛那些話是嚇唬她是警告,好歹給個準話啊!
遲禦史覺得自己真是悲催,完全想不通為什麽會被人突然找上門,“公主——”
“有話要說?”
“我——”
遲禦史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麽表態,或者應該說他一時間無法決定這樣的事情,隻覺得今日被人當頭一棒。砸得她有些頭暈。
正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晨夕瞥了她一眼。微微皺眉,遲禦史連忙開口,“誰?”
“大人,老夫人找你。”
遲禦史看了晨夕所在的方位一眼,卻發現空無一人,頓時目瞪口呆,這也太驚秫了吧!剛剛那些對話難不成是她的幻覺?
“大人?”門外的人得不到回應不由有些奇怪。
遲禦史連忙開門走出去。麵色從容,“老夫人找我有何事?”
下人搖搖頭,“小的不知道,不過。老夫人接見了一位客人之後就讓小的來找您了。”
“什麽客人?”
“藍家家主。”
什麽,是藍家妻主來了?她來做什麽?
遲禦史一邊想一邊匆匆往老夫人的院子去,當她見到老夫人的時候,藍家家主還在,一臉溫和的笑意。
“遲禦史好。好久不見。”
遲禦史翻翻白眼,上朝的時候都見得到好不好,什麽叫好久不見,一點也不幽趣,“藍大人好。”
招呼之後看向自家母親。“母親,你喊兒子來不知道有什麽事情?”
遲家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微微閉著的眼睜開了一半,“藍大人來跟我說了一通話,我人老了,已經不想當家做主了,所以就喊你來聽聽咯。”
“母親請說。”
遲老夫人瞥了藍家主一眼,“藍大人說赤陽公主堪稱涯女國史上最奇特的一名女皇,她能力非凡,能夠庇佑涯女國繁榮富強,身為聰明的臣子應該忠君為國,輔助新皇治理天下,讓我們遲家跟著表態忠於新皇。”
什麽,藍家家主也——
難道她是赤陽公主喊來的另外一名說客?
遲禦史的麵色古怪起來了,看了藍家主一眼,好半響沒有吭聲。
“遲禦史,賢君當擁護之,禽擇良木而棲,人擇明君而臣。”
又是這話,遲禦史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到底這是怎麽了?先是赤陽公主突然造訪,這會又是藍家人來相勸。
“藍大人,敢問你這話是何意?我一向兢兢業業,難道還不算忠君為國?”
藍家主幽幽看了她一眼,“遲禦史,什麽意思你我心知肚明,我來是因為我的兒子算出了遲家將又一劫,若是忠君自可能化解,若是一條道走到黑隻怕家族難存……”
遲老夫人驀地瞪大眼,銳利的視線射向藍家主,“藍大人說是國師大人讓你來提醒我們的嗎?”
“是的,遲禦史曾經幫過我兒,他感恩於遲大人的善心,這回算是報恩,但是,話我隻能說道這裏,別的端看你們怎麽選擇了。”
遲老夫人幽幽的打量藍家主,許久不曾說話,這期間遲禦史都感覺到了氣氛的沉重。猶豫再三,遲禦史還是決定把赤陽公主來過的事情告訴自家的母親,麵色凝重,“母親,你叫我之前,我在書房招待了一位貴人。”
遲老夫人微微皺眉,“什麽貴人?”
“陛下的母親。”
什麽!
遲老夫人這會看向藍家主的目光更加憂鬱了,藍家主卻是變了臉色,“遲大人,公主可是跟你說什麽了?”
遲禦史苦笑,“大體意思也和你差不多吧!”
呃,這事就大了。藍家主覺得冷汗直冒,兒子是國師,有先知的本事不奇怪,可是,赤陽公主怎麽會來?
難道她得到了什麽消息!
若是如此,隻怕他提醒也晚了一點啊。
遲老夫人卻是輕歎一聲,“藍大人,多謝你們母子的好意了,我們會好好考慮這件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