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海關,劉彬就收繳了林峰的護照。林峰被安置在新中社深圳辦事處的賓館內,等候第二天行李辦妥後,再回新疆。為了不給陳鋼增加負擔,林峰來了個閉門不出,也不給任何人打電話。

入夜。林峰難得這麽有閑,他看著電視。到港快五年了,除了剛開始為了學習廣東話,強迫自己天天看香港中文台到後半夜,後來就沒有機會認真地看過電視節目了。

有人敲門,林峰注意了一下時間,已經十一點多了,誰呢?他漫不經心地開了門,一個人影“嗖”地從身邊飄過一下子上了床,鑽進了被窩,林峰回過神,定睛一看,是許慧!

“你還是楞著幹什麽,快把門關上。”

“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林峰把門關上,整理了一下睡衣。

“是愛情。你看,我帶來了什麽?”許慧拿出兩瓶紅酒。“來,快倒上。”

林峰從洗手間裏拿出兩隻漱口杯,倒上酒,挪了把椅子坐到床邊。

“你那麽重要的人物,沒有任務會放你出來?”

“答對了,真聰明。王副社長明天要到北京去會見一個英國代表團,我就跟來了。你要不在這兒,我才不來呢。在我想象中,你肯定是被軟禁起來了。門口起碼有兩個守衛。”

“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至少目前我還是清白的吧,什麽結論也沒下。”

“對,就是請你打鋪蓋卷回家!”

“我巴不得呢,這多省心。”

“你的事兒全社都傳開了,說什麽的都有。”

“你信了?”

“你是什麽人我還不知道,如果為了錢,早在六年前,英國跨國公司高薪請你時就去了,還用等到今天?”

“人生得一知已足亦,幹!”

“得行,幹!”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幹了起來。許慧看樣子就是想把自己灌醉,不停地搶著喝。很快兩瓶酒就見底了,林峰一看時間,已經快兩點了,他催著許慧趕緊回房休息,許慧就是懶著不走。

“你就不能讓我陪陪你嗎?”也許是酒力,也許真的是觸動了感情,許慧哭了起來。

許慧一哭,林峰算沒轍了,趕忙遞毛巾。許慧把毛巾擋在了一邊,盡情地哭了起來。林峰不知所措地勸著,許慧一把把他拉到身邊坐下,依偎在他的身上。

“你知道,我最希望的是什麽嗎?就是這樣。”過了一會兒,許慧止住了哭泣,“我們能共同蓋一床被子嗎?”說著把被子掀了起來,林峰這才注意到,許慧隻穿了一件睡衣,裏邊好像什麽也沒穿!他正想著,許慧已經一下子樸了上來,一股熱流一下子傳遍全身,兩個人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

第二天,林峰一覺醒來,頭還有些發沉,發現許慧已經離開了。他趕緊收拾了一下來到餐廳,劉彬與陳鋼已經在等他了。劉彬把機票和行李托運單給了林峰:“已經辦好了,我的任務完成了,今天回香港,等會兒陳鋼會送你去新疆。”

吃完飯,林峰來到賓館大廳,準備離開。這時,陳鋼見到許慧走過來,打了個招呼就走到一邊兒去了。林峰迎了上去,抻出右手:

“本來,紳士是在女士抻手後,才能抻手的,今天破例了。”

“你本來也不是什麽紳士。”兩個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照顧好自己,別苦著自己。”

“別瞎操心了,你自己多保重。”

雙方都有一種衝動,想與對方擁抱在一起。但兩個人誰也沒動,隻是緊緊地握著對方的手。

良久,林峰說道:“放心吧,我們還會見麵的。不就是回新疆嗎?搞得跟生離死別擬的。得了,我要走了,再見吧。”林峰說完,轉身要走,許慧拉住了他,拿出一個瑪瑙吊墜,帶到了林峰的頸上。

“願它保佑你吧。”

在去機場的途中,林峰接到了大姐的來電,父親已報病危,請趕快回去。

飛機一落地,林峰直奔醫院而來,見了父親最後一麵。父親在彌留之際,把一直帶在身邊的他這一生最後的一幅字交給了他,這是一幅他在病中抄錄的鄧小平同誌關於香港回歸的談話:“希望港澳的同胞到全國各地走一走,看看國家的麵貌,看看國家的變化。我們不是有個口號叫做中華民族大團結萬歲嗎?隻要站在民族的立場,維護民族的大局,不管抱什麽政治觀點,包括罵共產黨的人都要大團結。希望香港同胞團結一致共同努力,維護香港的繁榮和穩定,為一九九七年政權順利移交做出貢獻”。字裏行間也寄予了一個老軍人的希望。父親知道,他兒子在香港為祖國工作著。

林峰父親忍受著痛苦,在病痛中煎熬了三年。間中,林峰休假回去時,總是盡量陪在父親身邊,母親由於上次的腦溢血病,幸虧及時送院,住院治療了三個多月,撿了命,卻留下了腿疾,行動極為不便。

林峰的父親去世了,成誠在林峰離開人事部後,再沒有與他聯係過,聽到這個消息後,她從香港打來電話,讓林峰替她獻上花圈。軍區組織了隆重的追悼會,林峰少有的穿上了中校軍服,久久地貯立在父親的靈柩前。陳鋼直到參加完葬禮才離開。離開時,兩個共同戰鬥的戰友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回歸前的香港,一片歌舞升平,喜慶的氣氛感染著每一個人。然而,“白鼠”和“黑鷹”的一號行動也正在進行之中,兩個組織的目標已經描準了中國和英國參加慶典活動的“一號”人物。但是,具體的行動方案卻仍是撲塑迷離。中、英、港三方警力全力投入到保衛慶典的活動中。

九七年六月二十八日,林峰接到了吳偉的電話,請他務必於當天趕到深圳,部隊方麵已經通知過了。自從上次玩具廠大火中,吳偉冒著生命危險送出情報後,他們一直沒有聯係過。這個時候通過吳偉通知讓他過去,一定是有什麽重要事情。

林峰到達深圳後,便被接到了貝嶺花園9號別墅,見到了吳偉。

“薑副社長來不了,特地請我轉告,你受委屈了。這裏的工作少不了你。”

“我就說嘛,老首長就是老首長。可把我給鬱悶壞了。”

“你那邊有什麽消息嗎?”

“沒有,我在新疆也注意了白鼠的動向,他們最近很老實。”

“這也正是擔心的事情,所謂樹愈靜而風不止。所有已知的線索都斷了,我們掌握的各主要據點沒有任何要行動的跡象。”

“鑒於這種情況,中央領導的安全措施應該有所變化。”

“由於情況不明,所有安全措施沒有按原計劃進行,而是由中央警衛局采用了臨時方案,中央領導今天全部到達深圳。”

“我說機場和高速路上怎麽那麽多警察、記者。”

“深圳警察和武警全部出動了。但是,首長們今晚的落腳點是嚴格保密的。原計劃全部入住麒麟山莊。現在一號首長一行入住市委招待所,二號首長一行住五洲大酒店,餘下的住進了麒麟山莊。”

“看來,首長們也做好了應變的準備。”

“是的,首長們指示:無論發生什麽情況,都要確保回歸大典的準時進行。”

“首長們如何去香港呢?”

“原先你們做的四套方案基本上隻做為煙幕,全部不予采用。”

“水路、陸路汽車、陸路火車專列、直升機都不用,那隻有民航機直航。”

“不錯。一、二號首長分別乘一架民航機,先後到達。也有部分領導采用原來的方案。”

“多頭並進,萬無一失。”

“主要首長都備了防彈服,防彈車已經先期運往香港。入住的酒店改在了離機場較的海怡酒店,沒有放在離會場較近的君悅和新世紀酒店。”

“這倒是出其不意的一招。”

“香港警方也搞得很狼狽,所有儀器設備和保衛計劃全部重新部署,由於機場到酒店路途的安全問題,雙方還有些爭議。”

“原先對於酒店我們就有顧慮,會展的出入口太多,而且根據中央領導的指示,不能對酒店清場,一些事先訂過酒店的要繼續入住的應該照常安排。這對於安全就有很大的難度。”

“是啊,即使這樣,這幾天因為加強了安全檢查,入住酒店的客人還是投訴不斷。海怡酒店是李嘉誠新落成的酒店,還沒有多少客人入住。水路方麵也已經作了安排,維港原本也是準備封鎖的。潛水員已經在會展中心四周展開了地毯式的搜查。”

“全部入住海怡嗎?”

“不,隻是五個主禮嘉賓、羅秘書長和港澳辦主任等。其餘仍在君悅和新世紀。”

“這次羅秘書長親自主持整個工作安排,各方配合情況如何?”

“相當順利,大家眾誌成城。有些工作做的相當細,儀仗隊已經先期到港,很受注目,升旗手每天都要練習200多次。駐港部隊的先遣隊已經與英軍接觸了多時,各項安排已經完畢,隻等7月1日淩晨接管香港防務了。”

“看來唯一沒有解決的就是白鼠和黑鷹的問題了。”

“對。你現在還要隱身。今晚在這兒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想辦法入港。我還要去落實一下,就不多聊了。”說著吳偉站了起來。

林峰也站起來,抻出右手:“再見,我可是個閑不住的人。等你的消息。”

在英國倫敦,準備前往香港的黑鷹組織成員在邊檢被擋獲。

在中東某國,轉道準備去香港的黑鷹組織的部分成員的居住地,已經在英方和當地警察的嚴密監視下。

在香港,黑鷹組織的窩點被香港警方搗毀。而同時,中東某國當地軍警與黑鷹組織頑固分子進行了激烈的槍戰,被圍成員全部被擊斃。

此至,黑鷹組織一號行動告破。

北京時間六月二十九日一早,薑副社長通過電話將這一消息告訴了林峰。由於中央領導人今天將到港,所有工作重心都將圍繞中央領導的安全護衛進行。下午,將有人送給林峰一包材料,請他仔細閱讀。明天會有人安排他進入香港。

啟德機場,在全世界的注目下,在歡迎的人叢中,兩架專機先後到達香港,一、二號中央首長分別從兩架專機從容地走出,經過紅地毯,接受了香港市民的鮮花與祝福,之後安全抵達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