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白雪皚皚

身心恍惚的不知飛了多久,張小風突然覺得自己似乎領悟了什麽,但卻難以表達。心思細膩的查詢之下,發現自己居然渡過過了心動劫,如今修為和境界都達到了辟穀期。

傳言旋照期要突破到辟穀期,有些人將經過心動之劫,而心誌頑強者便可忽略。而張小風原本心誌頑強,本不該有心動一劫。卻是因情竇初開,而修為境界正是旋照與辟穀之間,剛好陷入心劫。

意誌消沉的淋一夜雨,就是陷入心劫之中的體現,而感悟到萬物在遭遇大雨洗劫,過後依舊複蘇時,心中又萌發了生機。若是一直沉『迷』心劫之中,修為將永遠停滯不前。勉強或者是強行通過,對於未來的渡劫期將會很有影響。而渡劫之人渡天劫,哪怕有絲毫的分心,或許都將導致渡劫失敗。

心劫本就是一種對情感的控製。拿得起,放得下才是根本之道。雖是傷心至極,但是生活依舊是生活,人生並不會因此而停止,堅強的走下去才是正確之道。

此時的張小風並不是說放棄了那段萌生的愛意,而是理解了,哪怕得不到,自己依舊需要走下去,人生之路,如萬物一般,並不會因一場大雨洗劫而停止,未來的路還很長。

對於自己突破旋照期修為境界達到辟穀期,張小風並沒有感到很高興。此刻依舊沒有方向,隨心而動的飄『蕩』在茫茫雲海之中,或許這種漫無目的,身輕如燕一般的在天際遨遊,才是最能放鬆心情的方法。殊不知自己早已經遠離了龍鍾山脈,遠離了青雲城。

閉眼隨心飄『蕩』在茫茫天際的張小風,被一曲天籟之音吸引而去。

隻見一蒼綠的山峰崎嶇著直聳如雲,如連接著天地一般。此山無其它植物,卻長滿了翠竹,恰似給山峰披上一件綠衣一般,踏入山中,一片綠意襲來。清風徐徐,竹葉飄『蕩』。

而那婉轉流暢的天籟之音卻回『蕩』在此竹林深處,從音質判斷,唱歌之人乃是一年輕少女,清脆而美妙。

順著歌聲的來源,張小風徒步走著,不是急於見到唱歌之人真麵目,而是不想打擾了這片詩意一般的畫麵。

唯聞歌喉嘹亮,詩意直入心房。

歲月沉默秋風也厭倦漂泊殘陽西下背影長相伴我愛恨是為何物紅塵滾滾難以看透天道飄渺知己難尋同奏紅顏白鬢誰能來懂日夜回首卻聞笑傳醉夢中。

詞雖簡短,意境卻深遠流長,流『露』出唱歌之人的心思與孤獨。那是對世間百態的厭倦和『迷』茫,對天道之路的遙不可及感到飄渺深遠。不求華麗,不求欣賞,不求稱讚,但求一知己足矣。然而知己何其難求,人生也就百年之遙,待到白發蒼蒼時是否能尋得知己之人。日思夜盼,唯有夢中與君談笑風聲,長久相伴。

當歌聲漸去,琴弦之音撥起。一曲琴聲再次回『蕩』在這翠綠的竹林,帶起了清風,飄動著落葉,就連張小風此刻都不禁有些感到『迷』失,陶醉其中,一發不可收拾。

尋尋覓覓中,張小風心中感覺,仿佛穿越了千古,曆盡了人間滄桑。終於明悟了此前的那幾句歌詞。經曆無數歲月,四季變換對自己來說已經絲毫沒有意義,隻有自己的影子時常與自己相伴。

琴弦之音就能讓人『迷』醉,甚至也陷入琴音意境之中。彈奏之人,實力定然高超無比。

當琴音結束之時,張小風也感覺回到現實之中。而眼前也出現了一片空地。空地之上建有一所完全由翠竹編織而成竹屋,而竹屋綠意不減,仿佛融入了竹林之中。沒有絲毫的打眼之處,與之周圍除了那片僅有的空地之外,是那樣的協調,仿佛此屋本就該存在一般。

竹屋之前,一人,一桌,一椅,一琴弦。

桌前女子一身淡綠『色』的衣裳,與之周遭是如此的貼切協調。纖細而白皙的雙手,此時依舊停留在琴弦之上。最為顯然的,無非就是拿女子的一頭烏黑長發,筆直如墨,在清風之中隨風飄逸。

如此詩情畫意,怎不讓人心醉。

“啪,啪,啪!”

張小風徒步走向那一身碧衣,長發如墨的女子,雙手鼓掌,連拍三聲。

“這位仙子,此音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張小風道。

“公子何出此言?”碧衣女子尚未回頭,但卻皎然回應,聲音甚是動聽。

“仙子歌賦琴音,令人心動,撩人心弦。實是我平身所見最為驚歎,猶如天籟,在下覺得單是琴弦,有些單調,若是再加一樂器陪襯,或許更為精妙。”張小風如實的說道。

“多謝公子誇獎。這隻不過是小女子隨心而作,笑談詞窮,還望公子多加指點。”碧衣女子委婉道。

“仙子琴音絕妙絕倫,在下時常搬弄琴棋書畫,隻是略懂一些,談不上指點。”張小風道。

“如此說來,公子之意是該添加何種樂器陪襯是好?”碧衣女子好奇問道。

“既是翠竹之琴,那麽長笛陪伴最為不過。”張小風道。

“小女子這便有長笛一支,公子若是不介意,不妨與我同奏一曲如何?”碧衣女子婉言道。

隻見碧衣女子說完,一根通體碧綠的長笛便出現在碧衣女子纖細的手中。而碧衣女子始終不曾抬頭回望。

“哈哈!如此甚好,在下實乃求之不得也。”張小風悍然欣喜,並不介意碧衣女子是否能讓他見識麵容。聞得佳音不僅沉醉其中,自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他自認天下第一,孤獨求敗。而在這天籟之音之下,卻絲毫沒有了比較之心,更有種迫切希望能與之同奏之感。

此刻仙子有邀,怎能不喜。

走近輕手接過白皙玉手遞來的長笛。一握在手,頓時感覺一股清涼之意透入身體,身心仿佛投身於清澈溪水一般,煞是舒服。試鳴一聲,清脆至極,此長笛並非池中之物,實乃上上等貨『色』。

“公子覺得合適與否?”碧衣女子輕聲問道。

“再合適不過。此長笛實乃人間之極品也。若是不妨,同奏此前仙子之曲如何?”張小風道。

“公子僅聞一遍,便已記得?”碧衣女子有些驚訝道。

“仙子琴音聲樂恰是動人心扉,讓在下聞之不忘,已然回『蕩』在心,不需銘記。”張小風委實道。

“既然公子信心在握,那小女子便先奏頭弦吧。”碧衣女子說完,全身氣質隨之變換,頃刻便猶如之前那般,超然脫俗之境。

張小風也平靜心態,傾心投入,聞聲鳴笛。

雖然同奏時,張小風先前有些青澀,但是碧衣女子仿佛並不介意,甚至有些帶動之意。而隨之,張小風便也知曉,鳴聲之中暗含神識境界,此後仿佛已經輕車就熟一般,便也跟上了節奏,伴隨著琴弦,長笛直嘯。

與之之前對歌聲詞義的領悟以及對音樂的造化,全身心投入其中的張小風更是加入了自己的情緒,神識也悄然加入其中,用以表達對碧衣女子歌詞的理解以及自己對人間百態的感歎。

同奏之中,兩人形同默契,猶如早就該相識卻遲遲未見人兒,有種相見恨晚之感。

伴鳴之中,又猶如相戀之中的情侶一般,難分難舍。

共鳴之中,也有些對人生百態看法不一,相互討論,並歌賦樂,樂在其中。所有一切都在於神識的表達與聲樂的融合之中。

一曲同奏,仿佛伴隨千年,回憶無窮。碧衣女子隨之歌聲響起,為曲助興,猶如畫龍點睛,缺之不可一般。

此曲再次唱出,沒有了此前的孤獨乏味,沒有了那種厭倦的心態,猶如放飛的鴿子一般,飛出困籠,自由翱翔。

一曲完終,而意境未了,兩人同時沉默著回味其中。

“公子,你天賦極佳,居然僅聞一遍,便全然記下,甚至比小女子還有過之。”碧衣女子突然道。此話也打破了兩人的沉默。

“小子不勝,承蒙仙子有意指點,我才能順理成章。仙子實力高超,在下怎麽攀比。不怪我自不量力,在下就已經求之不得了。”張小風回應道。

“公子好生謙虛,莫再稱呼我為仙子,小女子可授受不起。公子再如此輕浮,小女子就顏麵無存了。”碧衣女子頓時有些嬌羞道。

“在下並非輕浮,是實乃感動於仙子琴音。不稱呼仙子,那該如何稱呼。在下實在想不出有何稱謂能如仙子一詞提配於你。”張小風直言道。

“嗬嗬!公子好會說話。大不可再稱呼我為仙子了,不然我可生氣了。”碧衣女子道。

“若是讓仙子生氣,在下便如犯下滔天之罪,不可原諒也。”張小風突然急道。

“公子你……”碧衣女子有些惱怒道,但並非真實。此時兩人猶如情侶一般,打情罵俏。

“哈哈!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也!在下張小風,青雲城人士也。敢問仙子大名。”張小風收起嬉笑,點到為止,出口問道。

然而未等碧衣女子回答,一道實為霸氣的強悍神識陡然湧現。張小風感覺自己在這道霸氣的神識麵前,甚是渺小,難能抵抗。

“休得無禮!”碧衣女子大喝道。隨後,強悍神識便消失無形。

“公子,小女子有事在身,來日若是有緣在陪你同奏。”碧衣女子說完,便飛身離去,轉眼消失在天際中。

碧衣女子已經離去,張小風頓感不舍之心強烈。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知己?知己難求,剛見麵就仿若相識已久。

而從始至終,不說其長相麵貌如何,甚至連其名字都不知道。茫茫人海,再次相遇,豈是簡單,有緣無緣,本就不是自己所能控製。

有些人,轉身說再見,就再也見不到了。

當思路回到竹林之中,張小風發現原本的竹屋消失不見,此刻唯有自己一人呆在遍地翠竹的山中,放眼神識查看,居然空留自己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