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在以龐書記等人的注視中,燕慶來在秘書的陪同下,緩緩走下了飛機。

整個過程中,包括龐書記在內,所有人都沒有挪開目光。不過……他們看向燕慶來的目光卻有著不小的區別。其中,身上帶有燕家標簽的那些大佬,看向燕慶來的目光給人一種敬畏的感覺,一些中立派的人士看向燕慶來時目光正常,而包括龐……書記在內帶著一號和其他一些和燕家尿不到一個壺裏的勢力的大佬們,看向燕慶來的目光流露著無法抹去的擔憂。

身份達到他們這個級別的,多少都看出了最近上麵博弈十分激烈,而截至目前,博弈已經到了最後階段。

而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另幾方勢力庇護的陳帆卻闖出了那麽大的簍子,而且陳帆人也消失不見了。在這樣一種情形下,包括龐書記在內那些沒有帶有燕家標簽的人都很清楚,如果陳帆死在了日本,或者無法平息日本的事情,那麽,燕家絕對會拿這件事情為籌碼,逆轉局勢,屆時,這場博弈將會以燕家獲勝而落幕。

下了飛機後,燕慶來簡單地和眾人打了聲招呼,便坐進了汽車之中。

“黃誌文不是要參加這次投資峰會嗎,為什麽剛才沒有看到他?”汽車啟動後,燕慶來微微挑了一下眉頭,那藏在眼鏡片後麵的眸子裏流露出了不滿的目光。畢鬼……黃誌文身上一直有著濃重的燕家標簽,當初是燕青帝的一條狗,通過燕家的幫助,成功邁過了共和國官場最難越過的一道鴻溝,成為了封疆大吏。在這樣一種情形下,燕慶來親自來到東海,黃誌文應該跑得比誰都快才對,結果卻連人也沒見到,這怎能不讓燕慶來生氣?眾所周知,秘書不是一項好差事。

當秘書的察言觀色是最基本的能力。

身為燕慶來的秘書和第一幕僚長延安山察言觀色的能力早已如火純情,之前下飛機後,他便發現人群之中沒有黃誌文的身影,並且察覺到了燕慶來對此十分不悅所以很聰明地詢問了緣由。

此時,聽到燕慶來的話,延安山連忙回應道:“熾,我剛才詢問了一下龐雲天,根據龐雲天所說,黃誌文本來下午會抵達東海,結果因為工作的事情推遲到明天早上到。”

“早占到?”

燕慶來眼睛眯起,眸子裏閃過一絲怒意卻沒再說什麽。

雖然燕慶來沒說什麽可是……延安山卻是清楚燕慶來要敲打黃誌文了燕慶來可是黃誌文的“主子”,主子都到了,奴才卻因為所謂的工作事情比主子到的還晚,這簡直就是在挑釁主子的權威!挑釁主子的權威嗎?是,也不是。

這句話看似矛盾,實際上一點也不矛盾。說是。

這是因為黃誌文遲到,確實算得上挑釁燕慶來的權威。

說不是。這是因為在黃誌文心中,燕慶來早已不是主子陳帆才是他的主子,而且……他是故意遲到的!就在燕慶來乘車前往酒店的同時。如今身為遼寧一把手的黃誌文坐著掛有遼寧省委一號牌照的汽車前往他在沈陽的住處。

汽車裏,黃誌文的司機一邊開著汽車一邊透過反光鏡觀察著黃誌文的一舉一動。

坐在汽車後排的黃誌文,看似有些疲憊,依靠在汽車後座上閉目養神,其實……卻能發現司機在觀察他。對此,黃誌文沒有吭聲。

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司機也是燕家給他安排的。很快的,汽車抵達了黃誌文的住處,司機緩緩將車停下,道:“黃書記,到了。”

“哦。”黃誌文睜開眼睛,笑了笑:“辛苦你了,小宋。

“黃書記言重了,這隻是我的本分工作而已,倒是黃書記要多注意休息才是。”司機小宋微笑著回應著,心中卻是充滿了疑惑,對於黃誌文此時此刻能夠笑得出來感到十分疑惑!在他的記憶中,黃誌文是一個十分懂得隱忍、知大體的人。

而今天,黃誌文明知燕慶來晚上會抵達東海,卻沒有提前趕往東海,而是打算明天再去,這讓司機小宋百思不得其解。在他看來,如果這不是燕慶來刻意安排的話,黃誌文就等於在玩火。

黃誌文看到司機小宋眸子裏所隱藏的疑惑,沒有說什麽,直接走下了車。

回到住處後,黃誌文便察覺到手機震動了起來,拿出一看赫然發現是燕慶來秘書延安山打來的電話。

看到來電顯示的號碼,黃誌文想了想,最終還是接通了。

“黃書記工作可真忙啊!”

電話一接通,聽筒裏便傳出了延安山的聲音,語氣中的嘲諷和怒意極為明顯。

“抱歉,延秘書,我也是有苦說不出。”黃誌文用一種無奈的語氣說道:“還望延秘書能夠在熾麵前幫黃某說兩句好話。”

“說好話?”延安山冷笑道:“黃誌文啊黃誌文,我一直認為你是一個很聰明的人,怎麽今天腦子就短路了呢?”

黃誌文嘴角勾勒出一道冰冷的笑容,沒有吭聲。

“我告訴你,因為你的遲到,我很生氣,後果嘛,你自己去想吧!”延安山說著直接掛掉了電話。

聽著聽筒裏傳出的“嘟嘟”聲,黃誌文慢慢合上手機,深深吐出一口悶氣,用他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道:“延安山啊延安山,如果我說後果是燕慶來會被陳帆抽一巴掌,你肯定不會信的。”

話音落下,黃誌文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敬畏。

那份對於主子的敬畏!

作為納爾集團新一輪投資峰會的主辦方,東海市委、市政龘府給燕慶來和其他一些體製內大佬安排的酒店是東海一家專門負責行政招待的酒店,而那些前來參加投資峰會的民營企業巨頭則是安排在另外的酒店。

至於……克納爾家族的人,他們直接包下了一家五星級酒店。

可以說,這次投資峰會是克納爾家族來人最多的一次,除了如今已經鐵定會繼承老愛德華衣缽,日後掌管克納爾家族的黛芙之外,身為克納爾家族族長,納爾集團董事長的老愛德華也來到了東海。

老愛德華一行人包下的酒店是香格裏拉酒店。

香格裏拉酒店是一家五星級國際知名品牌酒店,位於陸家嘴金融貿易區的中心區域,緊臨浦東濱江大道,可一覽浦江兩岸的秀麗景己“多年沒來東海了,東海的發展速度有些出手我的預料啊。”香格裏拉酒店的總統套房裏,老愛德華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的景色,感歎道:“唯一的遺憾就是東海的空氣質量有些糟糕,這似乎已經成了中國所有城市的通病。”

“是的,爺爺。”站在老愛德華身旁的黛芙笑道:“雖然中國近三十年來經濟高速發展,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可是很大程度上是以犧牲環境,消耗能源為代價的。不過……這幾年,改善了許多。”

“長遠來看,以犧牲環境為代價高速發展是弊大於利,不過短期來看,還是利大於弊的。”老愛德華道:“這幾年,中國在國際社會的地位越來越高了。”

“今後還會更高。”

黛芙微微一笑,腦海裏本能地閃現出了陳帆的身影。

“沒錯。”老愛德華點了點頭,隨後看到黛芙嘴角殘留的幸福笑意,像是明白了什麽,苦笑道:“你不會告訴我,中國會因為陳的存在而變得更加強大吧?”

“難道爺爺認為不是?”

黛芙眨了眨眼睛。

老愛德華苦笑不已。

身為克納爾家族的掌權者,他時刻都在關注陳帆的所作所為,自然知道陳帆最近的一些事跡。

通過美,國和日,本的事情,老愛德華可以肯定,如果那個曾經讓整個英倫半島顫抖的東方男人鐵了心要為中國做一些事情,中,國的確會大大加快追趕美,國的步伐。

“說實話,親愛的黛芙,我一直看不透陳,我覺得他是一個很奇怪的人,或者說很神奇的人。”老愛德華再次感歎,道:,恍如這一次,他居然為了讓燕家出醜,擺出這麽大的陣勢。”

“爺爺,他可沒有讓你來中國,是我請求你來的。”黛芙假裝露出一副生氣的模樣。

老愛德華哈哈一笑:“對,對,對,是你要求我來的,跟他無關。不過……就算讓你親自前來召開這個投資峰會讓燕家出醜,也沒有太大的意義啊?”

“爺爺,你錯了。”黛芙的搖了搖頭。

“我錯了?”聽到黛芙的話,老愛德華沒有生氣,相反露出了一副饒有興趣的表情:“親愛的黛芙,你告訴我,我錯在哪裏?”

“爺爺,他讓我以納爾集團的名義召開這個投資峰會,可不僅僅是為了讓燕家出醜那麽簡單。”黛芙道。

老愛德華一怔:“哦?還有什麽原因。”

“原因有三個,第一個如同您剛才所說,讓燕家出醜。”黛芙說著,嘴角再次勾勒出了一道幸福的弧度:“第二個原因嘛,接下來,他可能會和黑暗幽靈發生衝突,他怕衝突波及到我,所以讓我來到中國。”

“看來他還是很在手你的。”聽到黛芙的話,老愛德華感到慶幸的同時,也充滿了好奇:“那第三個原因呢?”

“明天,他將正式向燕家宣安!!”

黛芙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如悶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