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幾個在討論古國重生這個問題的時候,房門突然嘎吱一聲開了,那個在外麵為洛旖求情的陰靈丞相走了進來。洛司塵以為陰靈丞相想要傷害他們,警惕的看著陰靈,厲聲問:“你想要做什麽?”
陰靈丞相滿臉的絡腮胡子,跪到了眾人的麵前。“臣有一事請求,請婉靈公主成全。”
他這一跪,把幾個人搞得莫名其妙,看來,他已經認定了洛旖就是婉靈公主轉世,汪筱惠拉了一下洛旖的衣袖,洛旖才回過神來,問:“有什麽事?你說吧。”
“回稟婉靈公主,微臣千年來,日夜期盼公主能回歸古國主持大局,實乃有一事不明,望公主解惑。”陰靈丞相不見起身,雙手抱拳,不肯抬頭。
一千年前的事洛旖不知道,一千年後的自己完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洛旖糊裏糊塗的成了古國的婉靈公主,這個身份讓她不適,對於陰靈丞相的話,她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郭子蕭看出洛旖的不知所措,心想不管洛旖是不是公主轉世,能讓這些陰靈不傷害他們就行,也許幫助這個陰靈丞相是一個很好的逃跑機會,不如順著丞相的話說。
“到底是什麽事?你先說。”
“既然如此,臣不妨直言了,臣想問公主,古國該不該亡?”陰靈丞相抬頭看向洛旖,雖然它已經成為了陰靈,眼睛裏的光芒卻顯示出此人生前正直。
洛旖怔住了,其他幾個人也很疑惑,這個陰靈不是古國的丞相嗎?既然是丞相應該是向著古國國王,希望古國存在才是,為什麽它會問出這麽矛盾的問題?古國該不該亡?這話說得好像古國存在著什麽問題。沒有人知道古國的曾經是怎麽樣的,大家隻從焦榮的故事中隱約知道一些,其實汪筱惠也想過,如果說婉靈公主的父親古國國王正是那個害藍長溪命喪黃泉的古國國王,那這個國王他是好是壞?站在婉靈公主的立場,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站在皇族的立場,沒有人會希望自己的王族幻滅,洛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心裏一股哀傷湧露無疑。
“那你認為古國該不該亡?”
“臣閱百書,雖不能無所不知,卻也博古通今,曆史上每個朝代的存在都有著自然的更替,是天意還是民心所至,決定了朝代的興亡。”陰靈丞相回答道。
洛旖皺眉,問:“你的意思是?”
“臣鬥膽直言,這千年來,臣一直在想,如果沒有當年那場洪災,古國是否會繼續?”
“那你想到了?”
“婉靈公主不知,這千年來,思考這個問題的何止是微臣,古國百姓也在深思,千年了,千年的等待與執著,就為了複活古國,那又怎麽樣?恢複王權統治,繼續接受殘暴的生活?”
洛旖聽後,幽幽的看著陰靈丞相,問道:“他無道嗎?”
“恕臣直言,無道。”
“你的意思是說他是昏君?”
“如若不是,我古國為何防洪堤岸失修?我百姓何以遭此大劫?”陰靈丞相說到痛心處,站了起來。
看到陰靈丞相的痛心疾首,洛旖忽然感同身受,感歎起來:“百姓們受苦了。”
“臣替百姓感謝婉靈公主,求婉靈公主放生我等,讓我們隨風化塵而去吧。”終於說出了自己的請求,一千年的寂寞和孤單,在黑暗的地底下等待,陰靈丞相受夠了,人已死,早該輪回,而自己與古國的百姓卻在地底下等了這麽久,正是因為等得久,所以它們都想明白了,若古國複活,大家不過是重複昨日悲劇。
洛旖雙手交錯,感到不安,看著陰靈丞相回答:“你們是要棄古國而去?”
“臣不敢,求公主成全!”陰靈丞相又跪到了地上。
這翻對話讓汪筱惠和郭子蕭他們聽得唏噓,正想著下麵該怎麽辦,外麵就來人了,是一個侍女模樣的陰靈,聲音很輕。
“婉靈公主,國王陛下有請。”
“哎..”陰靈丞相聽了變得垂頭喪氣,捏緊了拳頭,它不知道是不是國王知道了自己的行跡,同時它把希望寄托在了轉世的婉靈公主身上。“公主三思啊!”
郭子蕭他們一聽那個古國國王要召見洛旖,都慌了,洛司塵阻攔道:“洛旖,你不能去!”
“我..”洛旖有些猶豫,看著洛司塵。
這時,汪筱惠也說話了,她不主張洛旖過去。“小洛,別去,要是他使什麽花招怎麽辦?”
“是啊,雖然說虎毒不食子,但是剛才大家也看到了,那個古國國王凶神惡煞的,明明知道小洛是婉靈公主轉世,還要攻擊小洛,一點兒父女情都不念。”唐秀嘀咕了幾句,反正她從古國國王的身上是沒有看到半點兒溫情的,感覺靈壁上所寫的對婉靈的寵愛都是假的,隻有把婉靈進獻給宋太宗那裏,才是古國國王的本意,他是把女兒當成了一塊擋箭牌和一顆可利用的棋子。
郭子蕭收起玩笑的嘴臉,按住洛旖的肩膀,勸道:“真的別去,小洛,太危險了。”
洛旖何嚐不知道危險,先撇開她是不是婉靈公主轉世不說,現在的情況複雜得要命,他們想就這樣衝出去不太可能,要怎麽樣才能安全的離開這個地下古國是洛旖首先考慮的問題,但她又不得不承認自己很好奇,為何自己的心會有那種疼痛,特別是當她看到成堆的屍骨時,特別是那個陰靈丞相給她說了那些以後,如同這個國家真正的公主一樣,洛旖覺得自己的心會很不舒服,那種不希望看到古國滅亡,又不希望看到百姓受苦的心情。
“帶我去吧。”
在眾人的詫異中,洛旖站了起來,她決定要去見古國國王,她決定要搞清楚這些到底是怎麽回事。臨走前,洛旖寄望於陰靈丞相,希望陰靈丞相能留在這裏守護汪筱惠他們幾個人,她是怕外麵的陰靈異動,會做出什麽難料的事。心中有份預感,暴動即將開始,洛旖的心很不寧靜。
因為不能阻止,所以洛司塵隻好眼睜睜的看著洛旖隨陰靈侍女離開,在洛旖走後,郭子蕭他們幾個圍著陰靈丞相問個不停。
“喂,問一下啊,你們國家是不是有人要造反啦?”郭子蕭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當然他就這麽問了,誰都知道的事,當一個國家君王無道,必定有人出來造反,隻不過要區分一下的是,在其他時代都是人造反,在這裏,是陰靈判亂。
陰靈丞相知道這些都是公主的朋友,在大殿外的時候它看出了他們幾個之間的情誼,所以它才這麽放心的在他們麵前跟‘婉靈公主’提起那話,現在郭子蕭問到,他隻好唉聲歎氣的回答:“老夫三代為官,豈願造反?隻是世事所逼,萬分無奈。”
“這麽說,是真的有鬼想推翻古國國王,然後重建古國?”唐秀眼睛眨啊眨的,她差點兒說成了‘有人想推翻..’,還好嘴巴利索,不然就說錯了。
陰靈丞相點頭,表情無奈。“老夫盡力了,可是這場戰爭難免,從婉靈公主開啟了古國之後,大家都開始蠢蠢欲動。”
“那什麽時候開始打啊?”
“不知,這要看婉靈公主的決定,如果她能念百姓之苦,也許這場戰爭還能避免…”說起這些,陰靈丞相之苦如濤濤江水倒之不盡,原來他從九百多年以前就開始在暗中平息百姓和其他王族的怒氣,陰靈們將自己之死都怪在了荒**誤政的古國國王身上,所以它們幾乎是籌備了近千年,準備在婉靈公主解開古國禁錮之時,舉兵造反。現在擺在‘婉靈公主’麵前隻有兩個選擇,一是替蒼生著想,釋放所有亡靈,讓塵歸塵土歸土,另一個就是繼續維持古國國王的政權,舉劍而戰,用勝負來決定古國的國君之位。
汪筱惠有些擔心洛旖,直接問陰靈丞相:“你們是怎麽認出婉靈公主的?”
“婉靈公主能預言,早在千年前就曾對我們說,千年以後,當我們看到一個舉著白色燈籠進入古國的姑娘,那就是她的轉世。”陰靈丞相回答。
唐秀吐了吐舌頭,小聲的對郭子蕭說:“真沒看出小洛這麽厲害啊,敢情她會算命測字是在上輩子就打下的基礎,難怪神器會選她為後呢。”
“哎,也不知道是福是禍。”郭子蕭劍眉緊蹙,現在古國的情況很不樂觀,而洛旖就像一塊夾心餅一樣被夾在了中間,要她來決定一個國家的命運,郭子蕭實在信不過,但他更擔心那個古國國王會對洛旖做什麽。
靈壁這邊,汪筱惠他們在擔心,另一邊,洛旖在提心吊膽,她邊走邊看,古國王宮的城牆千瘡百孔,無處不透著荒涼,陰氣都繚繞在整個上空,在自己麵前帶路的那個陰靈侍女的腳跟不著地,飄啊飄的,跟鬼片裏的人物一樣。路過大殿,穿過回廊,來到一個石築的天台後,洛旖看到了背對著她,站在那裏的古國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