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東先走進去,推開了房間裏麵的窗戶,風呼呼的從窗外吹了進來,與門對穿而過。“其實四樓不錯,沒樓下那麽吵,而且空氣新鮮。”

“嗯嗯。”攝影師連連點頭,看到掛在窗戶上的窗簾不知道是時間太久,還是人為損壞,上麵有好幾個大口子,稀薄得好像一拉就會變成小布條。房間裏麵與外麵一樣,都是清水房,牆麵是未找平的沙漿,在房間的左邊放著一張髒得不行的雙人床,好像用了很久,床墊上麵全是汙漬。在床的旁邊還放了一個簡易衣櫃,布製的那種,同窗簾一樣,也缺了幾個口子,髒得不得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在房間的右上方,還有一個長達兩米多的裂縫,那縫的形狀絕對不是房屋幹裂,攝影師沒說,卻在想,這一定是地震後留下的,在城市中這被列入了危房,他不知道房東是怎麽想的,都不修葺一下,要是下次地震來的時候怎麽辦,要知道現在全國的地震災害不斷,為此,攝影師捏了一把汗。這一點,房東顯然沒有在意,反而有意無意的把身體總擋在了簡易衣櫃的麵前,攝影師不知道房東要擋什麽,所以更加的好奇,故意往窗台那邊移了移,裝作在看窗外的風景。

“咦,這裏景色還不錯嘛。”

“嗬嗬,是啊,這裏空氣很好的,那邊就是一大片的油菜花田,城裏人有時還會來采風呢,房東老板口中的城裏人指的是那些出來畫畫的學生。

攝影師轉身,發現房東與簡易衣櫃之間有一點空隙,透過那個空隙,他發現了駭人的兩個字,用毛筆寫的:有鬼...攝影師無語,原來房東擋的就是這兩個字,這個時代很少人相信這個世界有鬼,作為一個攝影師,他當然也不信這些,所以覺得房東的行為有些多餘。

“我覺得你這裏還行,打掃打掃還能住人,請問房租能少一點嗎?畢竟你這裏麵什麽家電也沒有。”攝影師抓住房東的心思,想把房租再往下壓一些。

房東小夥子摸了摸頭,看了好心人一眼,然後回答:“房租已經很少了,要是再少就沒什麽錢賺了。”

“不少了吧,老板,你自己看看。”攝影師指了指房間裏所有的缺陷,最後指到那個簡易衣櫃。“你看看,這些東西幾乎都不能用,等於沒有,還要收那麽貴的話就太不合理了。”

在攝影師指向簡易衣櫃的時候,房東臉色果然大變,心裏大概想著攝影師會不租這個房子,所以就答應了。“好吧,我看你一個人出門在外也不容易,我就再給你少十塊。”

“行,那你幫我換個門鎖,我今天晚上就住進來。”攝影師笑了,十塊錢都夠他一天的夥食費了,不便宜呀,他也沒有存心想訛詐房東小夥子。

就這樣,攝影師跟那個房東達成了協議,攝影師跟好心人回到了市區,攝影師得去旅館裏提他的行禮,拿了行禮之後,他還打算去超市買一些日用品什麽的。房東是在攝影師離開之後修好的那個門鎖,當攝影師提著行禮回去的時候,房東交給了他一把新鑰匙,拿著鑰匙,攝影師打開了房門,讓他高興的是他終於有個窩點了,雖然簡陋,但是還湊合。他並沒有如先前講的那樣,棄用那髒髒的床和簡易衣櫃,要是丟了這些,那他該睡哪裏?這隻是一種談判的手法。所以,攝影師花了兩個多小時的時間把房間打掃幹淨了,衣服整整齊齊的掛進了那個寫著‘有鬼’兩個字的簡易衣櫃。做完這些,他才吃的晚飯,他的晚飯就是一盒一塊多的泡麵,開水是自己的去廚房借隔壁那家的鍋燒的,一天沒吃東西的他聞到食物的味道就覺得很香。吃了東西之後,他沒有什麽其他的計劃,隻想先好好的睡一覺,因為第二天大清早他就準備出發去拍攝晨輝下的油菜花,花不奇特,難得的是一種美麗的景色。就這樣,想著第二天的美好行程,攝影師躺在**沉沉的睡著,累了的人就好像吃了安眠藥一樣,入睡得很快,沒一會兒,他就打起了呼。

隔壁的大概也是睡得早,沒有聽到半點兒電視的聲音或者是說話的聲音,讓人覺得這個夜非常的安靜,月亮在天上一點點的往上爬,很快就爬到了正中,差不多時間到了十二點的時候,困極的攝影師不知道自己的為何就突然醒了,睜開眼一看,原來是窗外的風太大,把窗簾布給吹掉了,剛好吹到他的臉上蓋著,他是被窗簾上的臭味給熏醒的。如果隻是窗簾掉落,他還可以忍受,關鍵的是風太大,吹得隻有一床薄被的他全身發冷,所以他從**坐起來,穿好鞋後走到了窗戶前,他想把窗門關小一點。誰知道剛走到窗前,他就發現了一個奇怪的景象,遠處居然多了一個月亮,又大又圓,惹得攝影師伸出頭往天上看,才知道月亮還是在天上,那地上的那個是?地上的那個月亮圓乎乎的,攝影師清楚的記得窗戶前方沒有湖也沒有池塘,那這倒影從何而來?越想越難明白,攝影師好奇,不顧風吹拿起了自己的照相機,他想拍下這奇特的景色。拍著拍著,那個月亮好像會走路一樣,越來越大越來越近了。沒錯!那個月亮是在向自己這邊走來,夜裏雖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攝影師集中了自己所有的精力,按了相機的快門鍵。因為自己端著單反相機,所以他確信自己是一直看著那邊的,誰知道月亮突然間又不見了。

天色太晚,攝影師沒有心情追問那個月亮去了哪裏,沒有可拍的東西,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繼續睡覺,第二天清早起來就去了油菜花田,完全把這個事情忘了。一直到三天以後,攝影師的相機儲存卡內存不夠了,他想刪掉一些沒用的照片時,才記起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坐在**,他仔細的看著一張張照片,看到最後一張時,他忍不住驚呼:“天啊!”他那天晚上拍的哪是什麽月亮?!根本就是一個燈籠,隻是一個燈籠,圓圓的,白紙做的竹燈籠,關鍵的是燈籠沒有手柄,自己飄在空中,那是誰拿著那盞燈籠嗎?照片裏一個人也沒有啊,如果說黑夜裏看不清那是不可能的,因為那盞燈籠太亮了,完全可以照得清楚附近,照片上明明白白的沒有任何人。攝影師想不通,又反反複複的把那一組照片看了一次,可每次的結果都一樣,上麵隻有一個燈籠,不信邪的人開始相信一些什麽,而最好的打聽對象就是住在這附近的人,他首先找的是房東。

“什麽?半夜裏公路對麵有人拎著燈籠?不可能啊,我從來沒看到。”房東小夥子正在裝新進的藥品,搖頭回答。

攝影師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想了一下後,婉轉的問:“那你們這裏是不是有什麽特別的傳說啊?”

“傳說?有很多啊,江西很有曆史的,一般我們這裏的老人都知道一些,如果運氣好的話,還能碰到一個老紅軍,隻不過我不太認識。”房東回頭看了攝影師一眼,嘿嘿的笑。

聽房東的回答,攝影師就知道在對方的嘴裏聽不到什麽,於是放棄了,他打算親自去尋找,如果有些東西出現過,那麽附近該有痕跡才對,要是有人裝神弄鬼,也算是個不錯的新聞,所以他打算在夜裏來個潛伏。出了診所門後,已經是下午,看著診所對麵的那片油菜花田,他打算尋找一次,按著那天晚上看到的地方去找。不知道是不是偵探小說看多了,攝影師幾乎利用上了他所有的偵探知識,遺憾的是找了很久,除了在田坎上看到自己的腳印外,連一個雞爪印都沒有,隻有淺淺短短,長得不太好看的野草。

這個謎沒有解開,攝影師對這裏更上心了,吃過晚飯後他就開始睡覺,爭取有四五個小時的睡眠,他打算在半夜的時候再起來觀察,也許那個燈籠還會出現,他的心裏是這麽想的。到了半夜十二點,他的手機按時響了,那是他自己設好的鬧鈴,聽到這個聲音,攝影師比看到國家珍稀動物還上心,立馬翻身坐了起來,端著相機站在窗戶前等,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

功夫不負有心人,那個燈籠果然出現了,還是那個位置,這次不同的是,那個燈籠好像是故意的,時而前進,時而後退,不讓攝影師看清,攝影師急了,端著相機,門都沒鎖就咚咚咚跑下了樓。黑夜中,一個攝像師像瘋了一樣跑向那片油菜花地,沒有人能阻止他的前進,連自己的手被牆不小心割破了皮他也不在乎,當他跑到那片油菜花地時,他的手上還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