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晚,韓雨都沒有睡好,看著睡在枕邊的高子熊,她的心無論怎麽都不能塌實。她想起了喬海說的話,又想了想高子熊說的話,兩個人說的話好像都很有道理,但是他們卻是針鋒相對的,互相指出對方已經死了,到底誰說的才是真的?這個問題困擾了她一晚。第二天,天沒亮,高子熊就起床了,平時他也是這麽早起,因為公司離家有點遠的關係,本來韓雨都習慣了,可是今天,韓雨卻有些懷疑,為什麽高子熊要在天沒亮的時候就出門,是怕見到太陽嗎?因為鬼是不能見陽光的。越是這麽想,韓雨越是覺得高子熊的所有行為都很可疑,讓她覺得自己不像是活在一個活人的世界,而是像在墓碑中。跟往常一樣,高子熊洗涮完後,換好衣服,走到床前吻了一下還在‘熟睡’的韓雨,這是他們結婚一年多來不曾改變的習慣。那個吻冰冰的,不知道是嘴唇上沾著沒擦幹的水,還是另外的原因…

高子熊出門後,韓雨翻身坐了起來,大口的呼吸,她反反複複的想,想不出個所以然,這時,她的電話響了,是公司打來的,這麽早就有電話?她沒注意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天已經漸漸的亮了,電話那頭的聲音著急是在咆哮。

“韓雨,你還想不想幹了?現在都幾點了,還不來上班?”

“是經理啊?不好意思,今天塞車,我馬上就到。”韓雨反應過來後立即說了個謊,畢竟現在工作不好找,她不想這麽輕易的就丟掉飯碗。掛了電話,她忙著洗臉和換衣服,下樓直接打了一輛車,雖然這種行為很奢侈,不過時間來不及了,沒有別的辦法,公司是打卡製,遲到半個小時和遲到一個小時的罰款差距太大,比起罰款她寧願打車。到公司第一件事,她就是打卡,挨完了經理的訓,才走出公司去跑銷售。說是這麽說,現在的她哪有心思跑銷售,走在大街上魂不附體的,任身邊熙熙攘攘的行人穿過。走累了,幹脆就坐在街邊的花台上休息,她一直在想,不停的想,想了各種可能,一直到下班時間,她才回公司打卡下班。坐車回到家時,又是快天黑,望著自家的門,突然間覺得很不想進去,她不知道自己是怕麵對還是不想麵對,如果說高子熊今天沒有回來怎麽辦?如果說高子熊坐在沙發上怎麽辦?那個稱為老公的人現在成了她的夢魘。她躲不了夫妻間的相遇,兩個人如往常相處的外表下,韓雨的心一天也沒有平靜過,就這麽過了一個多星期,韓雨就瘦得不成人型,公司的同事都說她是太拚命,誰知道她背後還有這麽一檔子事,這種事又不好隨便跟別人說,她怕喬海說的是真的,自己的丈夫現在已經不是人,那麽被人知道了肯定會不好,害怕歸害怕,她和高子熊夫妻一場,她不想他被電影裏說的那樣讓道士給消滅掉。可是,煩人的是她根本弄不清真假,在某天回家的時候,就被喬海給攔住了,兩個人站在她家樓下。

“你又來幹什麽?”韓雨警備的看著喬海,高子熊和喬海這兩個人都在大半夜出現,誰是鬼都說不清楚。

喬海舉起雙手,無奈的盯著韓雨。“說了這麽久,你還是不相信我對不對?我們認識這麽多年,我有騙過你嗎?你現在和他在一起,一定不會有好下場,他已經死了,人鬼殊途,這樣下去,你覺得有意義嗎?”

“都是你在說,他也說你死了,你怎麽解釋?”沒有什麽好隱瞞的,韓雨直接說出了這句話。

“小雨,你要我怎麽說你才聽?你看看我現在這個樣子,我像死了嗎?我活生生的在你麵前,你別忘了,那天是誰在第一時間跑來告訴你這個消息的?是我!如果我真的死了的話,我幹嘛要來找你?是報仇?我和你無怨無仇,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喬海一副快被氣瘋的樣子。

韓雨一動不動的看著喬海,心想,喬海說的不是沒道理,可是另一邊高子熊說得也不含糊,她到底該怎麽辦呢?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她選擇低下了頭,她想看看喬海有沒有影子。樓下燈光雖然昏暗,但是人的影子多少還是有的,韓雨看到了自己的,然後再看向喬海時,他居然沒有影子,這麽說…韓雨猛的一抬頭,哪裏還有什麽人,她的麵前空空如野。這時,一個收垃圾的老伯從她身邊經過,好奇的問:“小姑娘,你這麽晚了不回家,一個人站在這裏嘀嘀咕咕什麽呢?”

一個人?韓雨心裏像滴了滴冰水那麽涼,她記得剛才這個收垃圾的老伯就站在離她不遠處,那為什麽老伯說自己是一個人?難道..難道老伯看不到喬海,因為喬海不是人而是鬼?想著想著,韓雨覺得自己大腿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的精神開始高度緊繃。匆匆忙忙回到家後,她衝進了洗手間,用冷水不停的拍打著自己的臉,反正的告訴鏡子中的自己,這一切都是幻覺。

“韓雨,你聽著,這些都不是真的,你隻是做了一個夢。”

洗手間的鏡麵因韓雨的潑灑,濺了點點水漬,鏡中的人臉色蒼白,此刻,她覺得除了自己,身邊的都不是真的。看著看著,她就出神了,她看到自己的臉在鏡中變形,皮像是蠟燭一樣開始融化,往下掉,慢慢的連自己的眼珠子都掉出來了。

“啊!”一聲尖叫,韓雨昏倒在了洗手間。

當她醒來時,耳邊有個聲音一直在溫柔的呼喚,睜開眼一看,是高子熊,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高子熊回家後發現她倒在洗手間,所以把她抱到了**。

“你怎麽了?老婆。”高子熊的神情很緊張,把韓雨摟得緊緊的。

這時,韓雨管不了高子熊的身體是否冰冷,就開始在高子熊的懷裏哇哇大哭,說出了自己剛才在洗手間看到的那一幕。